正廳里廖桐正低聲告知嫡母自己的計劃。

原本守在門外的黑年卻不知所蹤，失去了聽到這件事的機會。

凌云璟閑庭信步，回了功德樓，剛想跳上屋頂去瞅一瞅心心念念的人兒，可巧就聽到敲墻的聲音。

他一下竄到了墻那邊，呲溜一下就閃進了屋，快的讓人以為自己眼花了一般。

年一進屋就抱住正專心敲墻的，側過臉去親吻。

“這麼急著找我，想我了？”

辛晴被人從后抱住，又是又是親的，頓時嚇了一跳，轉頭看到那個人，拍著口沒好氣道，“你去哪了？我都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凌云璟察覺到語氣中的焦急，這才松開，將轉過來面對面的問，“出什麼事了？”

辛晴比了個噓聲的手勢，開門探頭瞅了瞅，見四無人，這才放下心。

這會兒雖然已經過了飯點，但各的人都在當值，自然不會有人回住宿的地方。

也就占了不是賣丫鬟的好，想懶便懶，喬氏姐妹倆不得永遠不去呢，自然也不會告的狀。

“幸好我不是簽了賣契的丫鬟，這才能懶躲回來找你，跟你說一件要事。”辛晴走過去抱住凌云璟，在他懷里仰起頭，“凌云璟，我好像找到你的親人了。”

“什麼？”年蹙眉，一下子揚聲問。

“你小點聲。”辛晴拍了下他。

“到底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凌云璟追問。

辛晴于是從頭到尾把事給他說了一遍，包括親眼看到蔡廚娘手沾夾竹桃要下毒。

“那麼點雖然不至于一下子斃命，但也會引起腹痛嘔吐等癥狀，更別說本就是病弱之人。”辛晴有些著急，“真的長得跟你很像，尤其是眉眼，我覺得肯定跟你是親關系。如果你能見到，你就會明白我說的了。”

凌云璟怔怔立在那里，“可是……我凌家一百余口，包括幾個投奔來的遠親都住在總兵府，那一夜，火沖天，外面圍的水泄不通，本不可能會有人活下來。”

辛晴想了想，接著問道，“你們凌家住的都是你父親那邊的親屬，你母親那邊的親戚呢？”

凌云璟垂下眸子，“全死了。”

“我母親確實還有個大三歲的姐姐，很早之前便了宮，曾經很得寵。”

“但后來我外祖父死諫君主，惹怒龍，我那位姨母也了牽連，被打了冷宮。”

“之后不久，禮朝覆滅，禮朝皇帝倉皇出逃，臨走時還不忘賜死帶不走的嬪妃，一把火燒了未央宮。我姨母，也沒能活下來。”

辛晴聽到這里，眼睛放，深覺有戲。

“你怎麼知道死了，萬一其實活下來了呢？”

凌云璟搖了搖頭，“你大概沒見過皇帝賜死嬪妃那種場景，本不可能有人逃得掉。”

“賜死前，便會召集嬪妃關在一地方，一般是空曠的大殿，擺著許多小木床，每個木床上面都懸著白綾，每白綾旁邊都站著侍衛和太監。”

“那種況下，一個弱子，本沒機會反抗。眾目睽睽下，也本不會有人會放水。所有的尸都是經過太醫驗過之后，直接燒掉。生還的可能幾乎為零。”

辛晴頓時沉默了。

難道是先為主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辛晴遲疑道，“或許你見了，會認出來呢？”

凌云璟搖了搖頭，“就算見面我也認不出，因為我從來就沒見過我那個姨母。”

“宮之后，我母親就遠嫁給了我父親，我出生之后，母親帶著我，一直隨著父親職位調到輾轉各地，后來定居在秦州。等到禮朝皇帝召我父親護駕難逃之時，未央宮已經被叛軍攻陷，早就是一片火海，我本就沒機會見過，自然也不認識。”

“等等。”辛晴突然抓住他話里的，“那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我母親多方打聽后得知的。”凌云璟目黯然，似乎想起了當時的場景。

“母親花銀子買通了狗皇帝邊的侍，聽他親口說，我姨母在的一百多位后宮嬪妃守節而亡。哼，說的好聽，誰不知道是那狗皇帝狠心賜死的！”

辛晴若有所思，試圖求證他那位姨母還在世的證據。

“所以，你父親知道皇帝賜死了大姨子，還愿意給狗皇帝保駕護航，你母親能答應嗎？”

凌云璟頓時臉有些不自然，“自然是……不答應的。”

“我母親得知姨母的死訊，當即哭暈了過去，醒來后便鬧著要我爹殺了狗皇帝。我爹不肯，便鬧著要和離出走。后來被我爹綁在馬車里，是拉到了金陵。我當時年，整日抱著母親哭求讓不要走，漸漸的母親便心了，再也不提和離出走的事了。”

怪不得他這麼害怕不告而別呢，敢早就有了前車之鑒。

當年他爹把他娘綁上了車，后來他把劫上了馬，果然是父子一脈相承，上梁不正下梁歪。

辛晴暗暗腹誹。

“自古忠義不能兩全，我爹當時選擇了忠君國，便只能愧對我母親了。”

“所以，自那以后，我爹便更聽我母親的話了。”年說到這里，有些赧然。

辛晴眨著眼睛，仰臉問他。

“那你呢，如果你面臨同樣的選擇，你會選擇心中大義，還是選擇心之人？”

年低下頭，將抱得更些，“無論何時，無論何事，我都選擇你。”

這句答非所問的話，細品起來，真的是讓人甜進了心窩里。

換句話說，他選擇心之人，心之人只有。

辛晴忍不住笑了，踮腳親上了他。

年手扣上的后腦勺，想加深這個吻，卻被推開了。

“不行，人命關天，咱們還是要先想辦法救人。若是不救，我怕你將來弄清真相會悔不當初。”

凌云璟聽如此說，也收了旖旎的心思，想了想道，“你說的對，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之人，萬一真的跟我有什麼關聯，就算不為查清那些書信，我也必須要救！你想怎麼做？”

“人要救，案要查，還不能引起幕后兇手的注意，讓一切都顯得合理化。”

“畢竟，咱們如今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件事廖夫人的機最大，我懷疑，這件事跟有關。所以，咱們想要在眼皮子底下護著人，必須得先學會瞞天過海。”

辛晴低頭想了半天，突然勾勾手指，示意年附耳過去。

“你先去找廖將軍，讓他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