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桐聽著這誅心之語,毫無容,反而云淡風輕地轉頭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我與母親單獨說話。”
若不是大家親眼看見,親耳聽到,還以為這是大孝子來母親面前盡孝來了。
分明才十五歲的年,忍功居然如此可怕,臉都被燙花了,還能微微笑著,用再平穩鎮定不過的溫嗓音,吩咐著眾人。
莫說幾個丫鬟,便是許嬤嬤都臉微變,抬眼求邢氏示下。
邢氏正在氣頭上,烏眼似的正瞪著廖桐,努力制著心中的怒火,好維持自己賢良淑德的主母形象不崩壞。
許嬤嬤嘆了口氣,知道夫人還有一肚子氣要撒,于是擺擺手,示意丫鬟們都退下。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母子二人。
“你說!你是不是早就打那個辛晴兒的主意了?前面你極力攛掇我辦生辰宴,是不是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把納了?”
邢氏厲聲質問。
廖桐笑了笑,上前走到榻邊,在旁邊的玫瑰椅上坐下來。
“不是納了,是娶了。”他笑的抬眼和邢氏對視,深邃的目著海一般的城府,讓人一眼不到底兒。
邢氏被這句話堵的上不來氣兒,正要接著罵,卻聽他幽幽道,“母親何至于發這麼大的火?我娶個無依無靠沒有基的孤,在好任母親拿,在外沒有得力岳家,將來更不會對弟弟有所威脅。母親聽了這消息,不該到高興才是麼?”
他慢條斯理的說著話,懶洋洋的似笑非笑的覷著邢氏,角的笑轉而變得譏諷。
此刻的他,出了鋒芒爪牙,老的不像是個剛滿十五歲的年。
邢氏被他突然變化的模樣唬的一愣。
往日里他暴戾冷漠,那都是對待外人,極會在家里面出這副面孔。
可邢氏看著他此時的小臉,莫名覺得脊背發涼,只覺得還不如他惱怒發狂時候讓人覺心安,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荒唐!我如何能高興的起來?那個辛晴的廚娘就不是府里的丫鬟!更別說本就是老爺邊那個云虞候的未婚之妻!”
“你挖人墻角,咱們廖家終究是會名聲有損!你縱然不在乎自己的面,總要顧忌幾分這家里的其他人吧?你爹,你姐姐,還有我,難道我們大家都要為了你這點丑事抬不起頭來做人,你才滿意了?”
廖桐無所謂的笑笑,“母親不都說了麼,未婚之妻,不還沒拜堂親的麼?后悔退親,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的事,本就是你我愿,難說的很。是個人都懂得取舍利弊,堂堂大將軍府的長媳,還是小小虞候的糟糠之妻,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就算是傳出去,那又何妨?外人只會覺得人往高走,水往低流,世間常態而已。”
邢氏眉頭一擰,“你自己也說了,大將軍府的長媳,起碼也得是個門當戶對的高門貴,如何能讓這來歷不明的小小村野孤來做?”
廖桐呵呵反問,“我如何這般選擇,旁人就算一百個不理解,母親總該是理解的吧?”
邢氏被他問的愣住,轉頭扭向一旁,“我不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廖桐嗤笑一聲,“這里沒外人,咱就別端著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這生辰宴我確實利用了母親,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母親就當時補償我吧!因為,婚之后,我自愿在族譜上除去嫡子之名,認回姨娘為生母,同時搬出府去另過。”
邢氏頓時驚愕愣住。
“你、你可知你說的這話是什麼后果?”
“我當然知道。”廖桐微微一笑,“這是我能想到的,對廖家所有人都好的方法。”
“母親放心,這府里的一切,都是弟弟的,我不會跟弟弟搶家產。等婚之后,我便會另外開府,單獨去過。到時候只求母親手指里幾個鋪子田莊給我,好讓我能將來供妻兒溫飽過活。我只要這麼多,母親若不信,咱們可立字據為證。”
邢氏吃了一驚,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原來這孩子竟從來沒想過跟信兒爭,枉提防了他這麼些年,甚至還默許了許嬤嬤背后的一些做法,差點就害了這孩子。
畢竟放在自己邊養了十年,縱然是養塊石頭,也該捂熱了。
何曾不真心待過他?只是那些朝夕相建立起來的母子之,終究是抵不過緣的天然羈絆。
的信兒才是真正的嫡子,不能讓信兒為早年的錯誤買單。
邢氏強行摁下無端泛起的懷心酸,拿帕子了鼻子,不敢相信的試探道,“你可知你這話意味著什麼?放著好好的嫡長子不當,非要當個庶長子。你莫非是傻了?”
“所以我這不是在跟母親談條件的麼?”廖桐瞇眼勾。
“錢財外之,我只求溫飽即可。然而邊相伴之人,我希是我自己選的,還母親垂憐,允了兒子這唯一的癡念。”
邢氏想了想,頓時不解。
“那辛晴兒雖然,卻也不是傾國傾城的人,比的,家世好的,多了去了!為何你偏偏就非不可呢?”
廖桐微微一笑,說了句讓人聽不太懂的話。
“從來旁人敬我我,因我是爹的兒子。只有,憐我惜我,因我就是我。”
“那也不必就娶了,以的家世,抬做個姨娘便是便宜了。你放心,你既然這般懂事,母親定會給你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邢氏勸道。
廖桐卻驟然打斷。
“名門之雖好,若是不得我心,便也只是個木頭樁子似的擺設。若是生子不教,娶婦不喜,冷之晾之,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邢氏聽了這話,臉頓時一變,扭頭看向一邊,臉上著難堪的惱意。
“若我娶妻,必是自己真心想要的,此生唯一人,子嗣也盡由所出,斷不會讓獨守空房淚漣漣,更不會讓子如我這般,爹不疼娘不,皮球一般踢來踢去,人見人嫌。”廖桐看著邢氏,笑的很落寞。
“我此生只會有一個人,絕不會走父親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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