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歪著榻上,心煩的無以復加。
沒想到八個壯婆子都沒能敲開逐月閣的門!老爺這是派了多高手護衛在逐月閣的周圍?
他究竟是在防誰?防嗎?呵呵,笑話!
最親近的枕邊人,居然為了另一個人,對嚴防死守!如何能不氣!
更何況,慧兒落了水之后,這一路被冷風一激,這會兒突然發起熱來,夢里連連說著胡話。
下人們雖然去請大夫了,但這心里總覺得不踏實,右邊眼皮子突突直跳,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剛按了按右邊眼皮子,抬眼便看到黃姨娘紅著眼眶邁進了門來。
“回來了?”邢氏淡淡打了聲招呼。
黃姨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著過去,“求夫人開恩,允奴婢回到府上吧!桐兒,桐兒他,怕是……”
黃姨娘著帕子,哭的泣不聲。
邢氏想了想,卻沒有立刻點頭。
“你也看到了,如今家里一團,你的事容后再議吧。”
“正是因為家里了一團,夫人才更應該讓奴婢回來。”黃姨娘突然抬頭道。
“夫人您養病期間,這府里怎麼能讓許嬤嬤一個下人管著家呢?奴婢再不濟,卻也是敬過主母茶的姨娘,堂堂正正納進來的,縱然現在被老爺厭棄,到底還是這府里的半個主子不是?”
邢氏聞言,淡淡嗯了聲。
“這倒也沒錯。”
黃姨娘更添火加柴的道,“聽聞大小姐落水之后一直在昏睡,奴婢雖然只是哥嫂在藥鋪里幫了幾年的忙,比不得正經大夫醫湛,但燉個藥膳,調養個子,還是不在話下的。如今您病著,大小姐落了水,桐兒他也……”黃姨娘說到這兒,抹了抹淚,這才接著道,“如今這府里可真是離不開人了。夫人,您看我這……”
邢氏沒說話,了額角,黃姨娘見狀,趕起給按太。
邢氏舒服的輕哼一聲,好半晌才道,“你既然連理由都想好了,我若是再駁了你,豈非顯出我這個主子冷漠無?
“罷了罷了,你既然想回府,那就差人把莊子上的東西全都帶回來吧。”
黃姨娘連忙噯了一,連連道謝。
邢氏輕輕靠在引枕上,舒服的閉上了眼睛,眼瞧著就要睡去,
“夫人,奴婢雖然是個半吊子大夫,卻也略懂一些玄門之事。”黃姨娘突然矮下子,悄聲對邢氏說了句。
“我聽聞大小姐落水之后便昏睡不醒,發起了高熱不說,還一個勁兒的做噩夢。這可不就是中了邪嘛?夫人,咱們可不能想著開服藥吃就還了。須知這世上有許多疑難雜癥,便是華佗在世都解決不了。”
邢氏猛然睜開了眼,直勾勾盯著頭頂的黃姨娘。
黃姨娘趕穩住表,一臉的煞有介事,便是假的也被演真的了。
“你當真有這方面的顧慮?”邢氏問道。
“可不是嘛!夫人若是不信,我這就差人去京郊的牟山上請了老道來,弄兩道靈符燒了,有沒有邪祟,一驗便知。”
邢氏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出于心切,于是點了頭。
黃姨娘得了邢氏的首肯,于是從綺楠院出來,讓人套了馬車,徑直朝著牟山而去。
見了山上那道服臟兮兮的老道士,說明了來意,扔下一個鼓囊囊的荷包,角掛著冷銳的笑,領著老道士就往家里趕。
那老道士果然不負所,在廖慧兒的院子外設了供桌,兩道靈符點燃扔進了火盆里。
下一刻,奇怪的事便發生了。
只見那燒好紙灰,居然不懼火,燒都燒不化!
那火也更加詭異,了藍綠,比著墳場大晚上飄的鬼火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大白天的,可真是邪了門了!
一旁圍觀的丫鬟婆子,個個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捂著不敢吭聲。
老道士收了桃木劍,對邢氏道,“唉!難辦難辦,這邪祟頗有些來頭,我犯不著為了點蠅頭小利便把命搭上去,你們另請高明吧、”
一句話便讓邢氏慌了,連忙挽留道,“老神仙,您別慌著走,且安心在府上多住兩日!等慧兒醒來,我定讓親自給您磕頭道謝。”
老道士攆著胡須,沒有接話。
邢氏于是接著道,“還有酬金,翻三倍!如何?”
老道士了個訣,“無量天尊。既然夫人這般堅決,那老道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欸欸。”邢氏連連點頭,讓人領著老道士去客院歇息。
老道士一擺手道,“不用!事不宜遲,老道現在就作法,先想辦法驅除邪祟,讓大小姐趕醒過來才是。只是,老道士需要一僻靜地方,安心畫符。”
邢氏這下完全相信這老道士是真有兩把刷子,趕讓人領著老道士去客院了。
老道士臨走之前,和黃姨娘對視了眼,黃姨娘朝他輕輕點了點頭,繼而看了眼蒙在鼓中的邢氏,角微微勾起。
老道士進了客院的空屋,趕走了其余婢,只留下琥珀一人領著他進了屋。
琥珀掏出一盒紅胭脂給了老道士。
老道士嘿嘿一小,出小指尖兒刮了一層下來,填進里,咂了兩下。
“霍,分量極重的藏紅花,用浣花草的調和了,又加了水仙的香……這三樣東西全是避子的,按比例配,再熬膏狀,只需一點點,便恁讓子從此再無子嗣的念想。你們姨娘是跟哪個子有仇,竟不惜花重金用如此毒之?”
琥珀一瞪眼,“管你什麼事兒?不該你問的別問!不該你說的別瞎說!小心禍從口出!”
老道士搖搖頭,遂埋頭用筆蘸了那盒紅胭脂,開始歪歪曲曲的畫起了符來。
半晌后,琥珀領著老道士回到了供桌邊。
老道士拔出一把桃木劍,將那符紙挑在劍上,振振有詞了一番,又繞著院子跑了好幾圈,這才將符紙用火點了,扔到了瓷碗中,讓人沖了水,叮囑邢氏,要讓大小姐務必將這一碗符水喝下去。
邢氏忙不迭答應了。
不多時,那碗充滿著濃濃絕子氣息的符水,便由邢氏親自端到了廖慧兒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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