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臨時朝廷設在一先帝年間建的行宮里。

五月的天已經開始熱了。

戶部正堂中央擺著一口大缸，里面裝了滿滿的全是消暑的冰塊。

林楚楚靠在椅子上，后是扇風伺候的宮。

“人都來齊了嗎？”問。

邊宮道：“回殿下，應當是齊了。”

“讓他們進來吧。”

說是進來，也是一批一批的進，外頭的天焦熱，日頭烤得人服混著汗在上。

相對于其他六部員，林楚楚第一批見的是祭天和皇帝大殿提供東西的皇商們。

“陛下不日就將登基，我知道你們都出力不。”

林楚楚面前擺著冰鎮的瓜果，屋里擺著冰塊整個人愜意的不行，皇商們進來就覺一陣涼爽。

可是讓他們心更涼的是長寧郡主接下來的話。

“起先祭天的花用，連大人已經把單子送到了我這里。”林楚楚徐徐地道：“大昭國祚百年，現正式朝廷危難之際，實話說，戶部本不應該由我一個人來接手。”

“可是諸位，你們知道朝廷六部都有人來接任，而戶部這個天下的錢袋子卻沒人敢來嗎？”

眾人搖了搖頭，心里不停地打鼓。

“是因為朝廷現在一文錢沒有，到我手上的戶部除了這間屋子以外什麼都沒有。”

林楚楚掃視著齊齊變的一張張臉說道：“不過諸位別急，你們為朝廷付出的，朝廷都會記得，現在我說的話代表我大哥，代表大昭朝廷，你們過后可以一起商量……”

大昭皇商從屋里出來的時候，臉都跟掛蠟一樣，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商量……

還不是怎麼商量都是一分錢都沒有。

其他員進去之后，臉也是十分難看地出來，也不能說一份錢沒有總是得可憐。

最后剩下的是兵部尚書唐琦，吏部尚書馬棟，陳老還有梁蕪。

“賀將軍的涿州兵馬，近日零零散散收編回來不到五千人。”唐琦道：“江南水師原本有十五萬，自西北被破起，大昭銳盡失，現有的兵馬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八萬人。”

若不是有泗水攔著，匈奴人的馬蹄早都踏到了江南。

“那荀崇山呢？”梁蕪道：“還是一直都沒有消息？”

唐琦臉難看地搖了搖頭。

八萬兵馬想要奪回原本的江南無異于癡人說夢。

陳老道：“招兵勢在必行，只是這糧草……”

數到目齊齊聚焦在林楚楚這里。

只問道：“需要多錢？”

陳老目肅然，他出手豎起手指，“四百萬兩。”

“這四百萬兩不是組建軍中的錢，還有死去的那些戰士的孤，眼下這個時候想要重新招兵就必須安下去。”

江南各地已經有勢力在蠢蠢。

與大昭比鄰的幾個南邊的鄰居也開始漸漸不安分。

這些林楚楚都有聽說，沉思了下，從拿出懷里的小匣子遞給唐琦，道：“這是五十萬兩，已經是我全部的家當了，唐大人先拿去應急，安軍屬的事耽誤不得。”

“另外……”看向馬棟，“之前連希找過我，說部分員著急俸祿的事，現在的錢還顧不上他們。”

“蒙君之恩，食君之祿，他們當了那麼多年，俸祿什麼的就先減一減吧……”

省錢這事梁蕪向來擅長，他問：“你依二妹看，減到多才算合適？”

閻永錚就坐在梁蕪側，一不地看著。

林楚楚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依照職來減，三品以上朝廷的員俸祿暫時先不發，四品五品員的俸祿減半，六品一下俸祿照常。”

“另外，馬大人，我說的只是個建議，你可以跟我大哥還有陳老來商量一下。”

林楚楚說：“朝廷現在一分錢都沒有，沒有錢日子一天也過不下去，舊時王謝堂前燕，以往士農工商的格局，我覺得可以變上一變了……”

朝堂政務六部織。

這一場談話進行到了半夜，散場的時候饒是林楚楚喝了不靈泉水都有些頂不住。

“慢點……”閻永錚把輕輕從椅子上抱下來。

到底是五個月的孕婦了，林楚楚作有些遲緩，一就覺得腰上酸疼，“錚哥，扶我一下……”

雙腳還沒落地，梁蕪的胳膊就了過去，“拉著大哥……”

為了這個窮冒煙的朝廷所有人都在殫竭慮。

皺眉的樣子讓梁蕪有些心疼，“二妹……你……”

他想說，如果實在不行，戶部的事他就給其他人。

林楚楚摁著他肩膀站起來，覺得頭暈好些了，才笑著說：“我都被誑來了，大哥現在說這話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哎……”梁蕪重重嘆息一聲。

如果不是實在困難，他又何嘗想讓自己親妹妹大著肚子還跟著碎了心。

政事忙碌，他們一早就把住所搬到了行宮里，月朗星稀，閻永錚扶著林楚楚，另一側是梁蕪手臂若有似無的護著。

在他們投無數心之后，大昭這座千瘡百孔的機開始恢復生機。

迎著月，林楚楚對梁蕪說：“大哥，再過幾天我就不能這麼你了……”

梁蕪一怔，“不，你要一直這麼我，要我大哥……”

陛下那個稱謂太過冰冷。

將世間所有都化作冰冷無盡的詭。

皇家男兒那個沒有肖想過那個位置，梁蕪也不例外，他縱然想為世間最高者九五之尊。

從前一直植心底，想要維護的親家人也不想丟棄。

這個世界里的每一個家人，與林楚楚來說都只是靈魂上的羈絆，原本對他們沒有太深的。

也正是因為他們仁善的本，才漸漸把自己納到家人編織而的溫暖大網中。

“大哥……”林楚楚看著梁蕪的目溫潤，輕輕了一聲。

梁蕪瞧著腳下的路，怕那個凸起的石頭擱到自個妹子的，答了一聲，“哎……”

“大哥……”

“嗯。”

“大哥……”

“聽見了。”

一問一答，梁蕪始終耐心十足，快到兩個院子的分岔路口，他道：“行了別了，永錚看顧好，要是有誰敢不聽話，直接來找我，我來收拾他們。”

閻永錚此時也面容輕松地看著梁蕪，他線條朗的臉笑了下，看得梁蕪眉心沒忍住搐了下。

就聽閻永錚道：“大哥……”

快要走遠的梁蕪：“……”

親妹妹撒可以，你個大老爺們……倒也不必什麼都學。

眾人齊心協力，可移山海，江南小朝廷從上到下迸發出無限的凝聚力。

第二天，一道道足以改變國家命脈的政令從軍政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