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塊啊,他一年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葉耀祖多自視甚高的人啊,他覺得自己好歹是高中生(高二肄業),去他們私營廠子面試那是給他們面子。
葉耀祖去面試的時候有多洋洋得意,被對方禮貌地拒絕之後,就有多惱怒。
他想要大鬧一場,但是乘風電子廠背後的靠山是北河市的市長,他惹不起,只能灰溜溜地跑了。
現在,突然又聽自家老媽說起了乘風電子廠,葉耀祖很難不生氣。
「可是……」林婉手裡著抹布,躊躇了好久才鼓足勇氣繼續說道。「廠領導說你干到這個月就不用去了。」
「我他媽!」
葉耀祖突然暴怒,狠狠地摔筷子。
「哪個廠領導說的?他還跟你說了什麼?他是不是想死?!」
看兒子又發怒了,林婉更是害怕,呼吸都急促了,和他隔著桌子都覺得不夠安全。
「你這個月曠工了十二天,領導也沒辦法。」
今天早上鋼鐵廠好幾個領導到葉家來,把葉耀祖在廠里做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說了,林婉聽著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早逝的男人在鋼鐵廠是多好的名聲啊,死了十幾年了,廠領導還時時惦記著他,逢年過節都會給葉家送上節禮。
這樣的名聲卻生生敗壞在了向來疼寵,並為之驕傲的兒子上。
想到這裡,林婉就忍不住地鼻酸,差點落下淚來。
「耀祖啊,廠子你是待不下去了……」
「我不舒服!在家休息幾天都不行?!我去找他們評評理去。」
葉耀祖理不直氣也壯,擼起袖子就往大門走。
一直安靜地在雜間門口聽的葉安安眼中閃過一厭惡,真的沒想到年輕時候的舅舅竟然是這個模樣,和一堆爛泥也沒什麼區別。
難怪上輩子葉珠珠會不了,拼了命地讀書,考上大學,然後逃離這個家。
葉安安小小的著,額頭上還綁著白的繃帶,但是那雙原來清明亮、猶自帶著單純的眼睛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現在那雙眼睛好似藏著一輩子的蒼海滄田,讓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一變。
「外……。」
葉安安走了出去,來到林婉邊,手拉了拉的擺。
林婉不耐煩地甩開的手,前幾天的同病相憐的已經消失殆盡,長時間的怨恨轉移讓不可能在短時間轉變對葉安安的好度。
「做什麼?」
葉安安看著這個和自己記憶中也完全不一樣的,上輩子的外婆,心很複雜。
上輩子外婆對多麼寵啊,見到就喊「心肝寶貝」,現在只是換了個份,就變了外婆眼裡的賠錢貨。
著自己扁扁的肚子,小聲說:「,我了。」
「了,自己不會去廚房找吃的?」
林婉害怕五大三的兒子,對這個小不點孫可一點不害怕,不耐煩地丟下這句話,轉就坐下了,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紅燒。
這個紅燒可是花了不錢呢,不能浪費了。
如果把林婉吃的樣子和葉耀祖吃的樣子放在一起,能很容易地發現,他們兩的作幾乎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相似度。
葉安安咬著,眼圈都紅了。
上輩子活了三十多年可從來沒有挨過,從有記憶開始就是一個到全家寵的小公主,要星星不給月亮,隨著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賺到的錢越來越多,也功變了大家的小公主。
圈子裡聚會、吃飯,永遠坐在C位,眾星捧月的活著。
順風順水長大的人眼眶總是淺得厲害,葉安安邊往廚房走,邊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串地往下掉。
明明是爸爸的寶貝兒啊,為什麼會到舅舅家來?
難道葉珠珠也重生了?
想到這個可能,葉安安打了個寒戰,眼中閃過深深的恐懼。
不可能的!不會的!
本顧不上吃飯了,葉安安直接返回了客廳,站在了林婉面前。
「,我媽……葉回來了嗎?」
林婉真是被弄得不耐煩了:「什麼葉?」
「就是我媽……我二姑啊!」話到了邊,葉安安生生轉了個彎。
「你提做什麼?」林婉撇撇,一點都不想想起那個叛逆的二兒。
當時明明已經給葉找了戶很好的人家,對方三百塊錢彩禮都收了,沒想,轉眼葉就跑了,說什麼下鄉支援農村,林婉覺得就是逃避自己給定的這門親事。
想到那三百塊錢,林婉就覺得心痛難忍。
大兒出嫁的時候,才拿了一百塊彩禮,到葉的時候,對方看在漂亮的臉蛋和腰細屁大好生養的優點上,直接給了三百。
三百塊錢,剛拿到手,還沒捂熱乎,就再次失去,這跟挖林婉的心沒區別。
「現在在哪兒?」
葉安安很急切,上輩子媽媽是難產而亡的啊,就在北河市生產的,當時只有外婆一個人在邊照顧。
為了謝外婆,爸爸陸乘還給了外婆好多錢,舅舅也進了爸爸的電子廠擔任小領導,從此走上了人生巔峰。
可以說,一切的重點都在媽媽葉上。
「還能在哪?不就是在鄉下呆著!」
林婉被問煩了,丟下這句就推離開。
「滾回你的房間去!不想吃飯,你就別吃!」
在鄉下呆著?!媽媽沒死?!
這個消息把葉安安嚇得不輕。
渾渾噩噩地往雜間走。
前幾天摔壞了腦袋,在床上迷迷糊糊躺了好幾天,今天才勉強能下床。下床后看清面前的一切,葉安安當時心非常複雜。
既為重生而欣喜,畢竟重生的爽文看了很多,哪個男主不是叱吒風雲般的存在?
欣喜之後,就是絕。
最開始,以為自己重生了葉珠珠,那個上輩子最看不上的表妹,舅舅家的兒,活得像個明人一般的存在。
可是踩在凳子上,看清楚了鏡子里自己的模樣之後,葉安安發現自己還是自己,鏡子里悉的五證明了這一切。
但是怎麼可能呢?
為什麼會在舅舅家?明明應該被爸爸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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