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言又止，走到床邊，裝著很輕松的樣子倒了半杯水。

“爸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沈天浩倒是顯得極其平靜。

沈一放下水杯，神凝重道：“你知道剛剛出了什麼事嗎？”

沈天浩點了點頭。

沈一驚訝，“你知道出了什麼事？”

“江清河死了。”沈天浩說的云淡風輕，仿佛這個人，這個名字對而言，毫無意義。

沈一當真是始料未及他會這麼輕描淡寫的捅破這層紗，既然他知道，為什麼還表現的這般不以為然？

他可是江清河的愿意拋棄整個家族。

沈天浩若無其事般繼續捧著書，“是從我房間里跳下去的。”

“……”沈一震驚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清河是當著沈天浩的面跳樓的？

可是他為什麼還這般安靜的看著書？

“跟我說了很多話，我每一個字都記在心里了。”

“天浩——”

“說孩子很冷，從里被取出來的時候，他很冷很冷，就如同寒冬臘月的天，沒有一件傍，他很冷很冷。”

“天浩，你沒事吧？”沈一很不放心他這種輕松如常的語氣，總覺得這更像是暴風雨前來臨前的死寂。

沈天浩翻閱著書本，與父親對視的時候，他竟是在笑，“我能有什麼事？我很好，真的很好。”

沈一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但這個孩子就是很不對勁。

“爸，您回去吧，我爬也爬不，站也站不起來，您放心，我從這里是跳不下去。”

沈一被他這句話嚇得不知所措，著急道：“你可別胡說八道，做傻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沈天浩笑的更開懷了，那彎彎的眉眼里，仿佛全是希。

沈一謹慎的關上了病房門，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心把沈天浩一個人放在病房里，哪怕他不了了，也不能放任他一個人獨一室。

“天浩況怎麼樣了？”沈老夫人也是聞訊趕來。

沈一搖頭，“我說不出來，就是覺得他很奇怪。”

“哪里奇怪？”

“他說江清河是在他房間里跳下去的，他竟然還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樣悠哉悠哉的看書解悶。”

沈老夫人眉頭蹙，“給他找個心理醫生。”

“我知道了。”

沈老夫人心里也是惶惶不安，潛意識里總覺得這事沒有那麼容易平息過去。

相比較于外面世界的紛紛擾擾，十四院倒是一如往常的安靜。

沈烽霖站在書房的窗前，目如炬的看著窗外的大雪紛飛，舉著手機，道：“封鎖所有消息，別讓那群借題發揮。”

林助理回：“那邊已經把新聞稿全部撤了回來，但網絡上的視頻滿天飛，一時半會兒撤銷不了。”

“盡快理好。”沈烽霖放下手機。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江清檸推開一門，喜笑開道：“三哥，可以吃早餐了。”

沈烽霖著餐桌上的一盤子水煮蛋，拉開一張椅子，坐在了位置上，道：“不是讓你好好躺著嗎？”

“我很好，不用每天都躺著。”江清檸剝著蛋殼，認認真真的打量著他的氣，“你今天還暈嗎？”

“沒事了。”沈烽霖朝著出右手。

江清檸很有就的把蛋放進了他手里。

沈烽霖搖頭，“不是這個。”

江清檸把牛遞給他。

“也不是這個。”

江清檸不明就里的皺了皺眉，“三哥你要什麼？”

“把你的手機給我。”沈烽霖直接開門見山。

江清檸聽話般的把口袋里的手機放在了他手里，“你要我手機做什麼？”

“你不知道這玩意兒有輻嗎？”沈烽霖順手將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江清檸瞬間面紅耳赤，“三哥怎麼還相信這個？手機輻還比不上冰箱電視這些家用電。”

“所以都不能開了。”沈烽霖一錘定音的傳達了自己的決定。

江清檸瞠目，“這、沒有那麼嚴重。”

“我給你買了書。”

“三哥——”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沈烽霖頓了頓，“或者是你不相信我說的？”

江清檸赧的低下頭，“我相信你說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吃東西吧。”沈烽霖把蛋放進碗里，“多吃點，你現在需要補。”

“咚咚咚。”玄關傳來噼里啪啦一連串異響。

沈老夫人皺眉頭，“你說說你一天天的只會花天酒地，讓拿點東西臨到門口了給我灑了一地。”

沈天意無辜道：“是您太著急把——”

“你還會找借口了？”沈老夫人打斷他的話。

沈天意乖乖的閉上了，在向來胡攪蠻纏不講理的沈老夫人面前，他最好還是放棄解釋，任何解釋在眼里都是掩飾，既然是掩飾最后還不得被狠狠痛罵一頓。

太難了，為沈家子孫他太難了。

“你什麼時候出——”沈老夫人立馬噤聲，轉移話題道：“你怎麼回來了？”

沈烽霖喝了兩口牛，道：“昨晚上回來的。”

“咳咳。”沈老夫人掩輕咳一聲，“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沈天意將大包小包東西放在了桌上，筋骨酸痛的捶了捶自己的胳膊，他道：“我家老太太不知道今天又是哪筋不對勁，一大早把我拽去了菜市場，非得親力親為的挑一堆東西，我以為良心發現終于肯為他親孫子補補了，后來才發現走錯了地兒，拐進了三叔家里。”

江清檸非常可憐他的境，默默的遞給了他一顆蛋，“吃吧。”

僻靜的角落里，兩母子皆是不約而同的低著聲音。

沈老夫人道：“你怎麼出院了？”

“已經沒什麼事了。”

“你當我瞎嗎？你要不要進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臉？”沈老夫人生怕自己一個激又出了聲，半掩著道：“趕回醫院，清檸這邊我會替你寸步不離的守著。”

“嗯。”沈烽霖嗯了一聲，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沈老夫人瞇了瞇眼，“如果不是清檸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想著等孩子出來了再抱回來通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