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世界上有鬼嗎？”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鬼，但我覺得這棟樓應該沒有鬼，只是有些人在裝神弄鬼。”

韓非跟著張導進了4樓蜘蛛的房間，他們推開了臺門，仔細檢查四周。

“張導，他倆跳的時候我們就在旁邊，本沒有什麼手啊！”道組的人苦著一張臉，如果是因爲道問題出了事，那他們可是要負責任的。

“錄像讓我看一下。”張導檢查了一下拍攝錄像，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沒有所謂的人手出現。

他看了半天，倒是發覺特技演員在跳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側頭的作，似乎是不經意間往某個地方看了一眼。

走到臺邊緣，張導朝樓下看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真是邪門。”來攝像組繼續在這裡拍攝，張導拿出自己手機聯繫新的特技演員過來。

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惜新滬並沒有符合條件的特技演員，外省與張導合作過的特技演員，最快也要等到傍晚才能過來。

“要不我們先去拍攝下一幕？”白顯也走了進來，他聽到了劇組裡一些議論聲，想要穩定下大家的緒，儘快進工作狀態。

“白天拍攝都不功，晚上拍這種比較危險的戲，難度會更大。”張導有些擔憂，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先去拍你們九個人目睹死亡的戲份吧，小緒調整過來了嗎？”

白顯有些無奈：“以前他老是被做天才，大家總是捧著他。結果那天韓非的表演給他造了很大的衝擊。都是同齡人，他現在有點刺激，所以想要突破自己的演技。”

“演技哪有那麼容易突破的？不過他有這個心思是好事，你讓他趕過來吧，他那個人其實並不複雜。”有的導演重視劇，有的導演喜歡弄些大場面，而張導的戲則大多是以演員爲核心來進行的，他非常重視演員。

在張導和白顯說話的時候，韓非則站在臺上，他閉上了眼睛，按下了腦海中那個關於記憶的開關。

屬於他的緒和意識慢慢沉澱在了腦海深，他細細回味著作家書籍當中的每一句話。

劇本是後天加工的，添加了編劇和心理醫生的私人，而原著小說則是蜘蛛親筆書寫的。

所有的人，所有的劇，所有的故事都是蜘蛛對世界認知。

他的書裡，藏著最真實的自己。

家屬院旁邊的聯廠已經被還原，如果不去看遠那大片廢棄的建築，此時韓非所看到的場景應該和蜘蛛一樣。

手指著泛黃的書頁，韓非想要進蜘蛛這個角，但他腦海裡卻突然浮現出了昨晚的遭遇。

真實的畜牲巷裡，堆滿了發臭的，彷彿一座永遠都無法走出去的迷宮，每一個拐角都可能遇到豬臉人的怪，它們被飢驅使，它們……

想到這裡，韓非的腦海突然又傳來劇痛，不知是哪一神經被牽，他手捂住了自己的頭。

開膛破肚，支離破碎，殘忍的怪，揮手中的剁骨刀。

在那鋒利的刀子劈砍向小孩的時候，碎裂的面下出了一張被飢支配的豬臉。

通紅的眼珠向外鼓起，韓非看到了豬臉面之下的表。

怪的五確實和畜牲一樣，但那猙獰邪惡的表韓非卻只在人的臉上看到過。

“畜牲巷裡的那些怪本來就是那個模樣嗎？最開始的怪又是從何而來？”

翻開手中的書，韓非打開了蜘蛛的心。

“它們佩戴著豬臉面，不知是不是因爲面戴的久了，所以就算取下了面，它們依舊還是怪。”

“我時常看到人們在大口吞食著什麼東西，那東西流出了金的油脂，香甜。樓的老人說那做時間，牀下的鬼卻說那做善意。”

“當再也找不到那東西后，它們開始割掉對方上的，滿口流油的吃著最的地方，毫不在意自己已經畸形的。”

“我偶爾會覺這個世界很好懂，但我卻發現自己逐漸開始看到另外一個世界。”

“這兩個世界並列在我的眼眸當中，彷彿黑夜和白天。”

“我逐漸不知道自己屬於哪裡，我迷失在了小巷當中，我看著越來越多同行的人也戴上了面，似乎只要這樣去做，除了飢之外，便不會再擁有任何痛苦。”

“承載兩個世界的天平開始傾斜，我的在慢慢向一側落，不知道是我擁抱了某一個世界，還是某一個世界拋棄了我。”

蜘蛛的文字很特別，像是一個瘋子在癔想，如果不是進過深層世界的畜牲巷，韓非也很難明白文字背後藏的。

“那些豬臉怪似乎曾經也是人！它們佩戴久了豬臉面，然後自己也變了豬臉怪！”

想到這韓非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它們爲什麼要戴上豬臉面？難道在畜牲巷裡，只要戴上了面就不會再被攻擊？那也不對啊！書中提到了豬臉怪會互相割掉對方上的！”

韓非想不明白，他覺得有機會，自己要弄到一個面才行。

拿起《畜牲巷》那本書，韓非已經完全進了蜘蛛的角，他開始配合張導和其他演員對戲。

發揮出全部實力的韓非，演技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忘詞、卡殼這種況本不存在，他自己的戲份全部都是一條過，以嚴苛著稱的張導都挑不出任何問題。

跟他對戲的演員，從鮮到老戲骨全都力很大，一次因爲自己的失誤NG沒關係，笑笑就過去了，次次都是因爲自己NG，那就是再大度的人也笑不出來了。

其他八位演員以前多多還有點輕視韓非，現在只要發現是跟韓非對戲，立刻抓時間培養緒，反覆多背幾遍臺詞。

因爲韓非的存在，整個劇組的拍攝效率都有了一定的提升。

夕快要落山，劇組已經提前拿出了照明燈，在作家房間裡那風鈴聲響起的時候，第三位特技演員終於趕到了拍攝現場。

張導親自檢查完所有安全裝置，然後給演員說明了作要領和想要的效果之後，讓那位演員來到了四樓臺。

和前兩次不同，這回韓非和很多工作人員也來到了四樓，大家都想要親眼看看，會不會真有什麼靈異事件。

換好服，化好了妝，在韓非走到臺上，背對大家的時候。

特技演員替換了韓非，他穿著和韓非一樣的服，爬上臺，開始做最後的準備。

所有機位佈置好，在收到提示之後，那名特技演員深吸一口氣，頭顱不自覺得朝旁邊扭了一下，似乎是看向了某個地方，隨後他才朝著商量好的地方跳下。

起跳的時候沒有任何問題，但在發力時，那特技演員明顯收了一下力。

“怎麼回事？”

連續三位特技演員都出了問題，天快黑了，大家又想起了關於這棟樓的某些傳說，還有跟作家蜘蛛相關的種種事。

“人沒事吧？傷的重不重？”張導急匆匆看向那位特技演員，對方傷的不算重，但卻好像留下了什麼心理影。

他再看向那棟樓的時候，表有些害怕：“導演，我在往下跳的時候，覺好像有人抓住了我的腳？”

聽到他這麼說，屋子裡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向了張導。

三位特技演員來自不同的地方，相互之間也不認識，但是卻給出了同樣一個說法。

覺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力量在阻止張導拍攝蜘蛛的故事。

“導演……”白顯走了出來：“要不我們還是嘗試用虛擬技吧？現在科技很發達，絕對做的比真的還真。”

“比真的還真，那也不是真實。”張導輕輕嘆了口氣，他正要跟道組再想辦法的時候，韓非走了出來。

“你也想要勸我嗎？”

“不是。”韓非默默的盯著四樓的房間，開口說道：“別找替了，讓我來跳吧。”

他聲音不大，但是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屋所有人都很震驚的看向了他。

“不行，開什麼玩笑？絕對不行！”張導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

“我的力要比一般的特技演員好，也有過一些做危險作的經驗。”韓非沒有撒謊，在金生的管理者任務當中，他直接從四樓跳到了三樓的空調外裝機上，沒有任何安全防護裝置。

真要是說拍攝危險作電影，那韓非確實比絕大多數特技演員都更有經驗，畢竟他的表演沒有NG，只有功。

旁邊的其他演員也被韓非的話語驚到了，他們現在終於明白，這個背後沒有任何公司的年輕人是怎麼走到現在的。

部分演員連臺詞都不願意念，這個演員竟然敢去做特技演員都不敢輕易嘗試的作。

什麼是敬業？這就是敬業啊！

“馬上天就要黑了，導演，讓我試一試吧。”韓非想要知道那三個特技演員到底看見了什麼，另外他今天晚上還要回去打遊戲，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事。

在檢測了韓非的素質後，張導最終同意下來，他其實心裡也著一把汗。

合同上明明沒要求演員去做這麼危險的事，韓非還是第一個主要去做這些的演員，張導拍戲這麼多年，頭一次打心裡開始欣賞一個演員了。

作要領韓非已經牢記在心，所有安全裝置全部檢查了四遍之後，韓非開始了這場戲。

沒有使用替，他走在蜘蛛的房間裡，一切都已經還原，這一刻他就是蜘蛛。

現實的邊界已經模糊，在意識和靈魂墜落的時候，蜘蛛將親手殺死那個留念現實的自己，將主人格送意識深，展開一場和其他人格之間的死亡遊戲。

踩在臺邊緣，韓非慢慢開雙手。

沒有張，沒有惶恐，韓非徹底代了蜘蛛。

在收到導演提示之後，韓非看向了目標點，但就在這時，目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東西。

微微側頭，在三樓的某個地方擺著一面鏡子，鏡中似乎有另外一個人正準備跳樓。

眼睛看到了，但是韓非的心毫不影響，他已經見過太多太多恐怖的事，那鏡中的場景甚至無法在的心裡掀起一個微弱的浪花。

縱躍出！

靈魂在墜落，意識在離，被樹枝擊打，風聲呼呼的灌耳中。

但就算在這種況下，韓非的表依舊和當初的作家一樣，從他的臉上看不到恐懼，只是帶著一點點的悲傷。

攝像機拍下了這完的一幕，韓非讓片場所有人都到不可思議。

他做到了特技演員都不敢輕易嘗試的事，而且完的比任何一個特技演員都要好。

人們甚至在他的上，看到了曾經蜘蛛的影。

痛苦，卻不絕；滿眼悲傷，卻又好像堅定的相信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