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瑨。

報業三千，書商八百。

大瑨百姓喜歡讀書，源于朝廷對文化的重視。尤其最近兩年，市面上諸如小說詩詞、話本、人傳記等等，琳瑯滿目，不管是識字還是不識字的，都買幾本書回家裝點門面，顯得家中有書卷氣。

最近，書商們又盯上了兒教育這一塊。

大瑨國泰民安，無論窮人、富人還是世家、大族，都認為教育才是延續家族繁榮的關鍵。越是世家大族越是如此。如何育兒，如何培養優秀下一代，了夫人、姨娘們最迫切想要學習的，母以子貴，恨不得有人能辦個學堂才好。

培養出大瑨首富的吳老夫人自然被書商看中，書商放話，若真的寫出來，便是一字千金也愿意。

可吳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所以上門討書稿的書商，吳老夫人從不手，一概管家給打發出去。

但這吳老夫人卻又是個聰明人，有一回，太后慨了幾句孩子們不讀書，便主提出要給皇子們教課。

在紅衛之前，宮中便有負責監查百的機構，吳家雖只是商戶，但因跟太后親近，便也在監查之列。

吳老夫人年輕時，常進宮陪伴太后，小時候的吳稠，聰明伶俐，問了才知，是吳夫人對吳稠的管教之方，吳夫人說，從吳稠還在腹中時，便開始教他學習知識，牙牙學語時，便給他找了先生。說，吳稠學東西比別人快，皆是因為從胎兒時就教育有關。

等他再大一點，便越發伶俐了，太后也越發喜歡他，聽吳夫人說，家中的先生經常跟不上他學習的速度，而慨吳稠有顯狀元之才，吳稠提問題，每天都無數個為什麼，每每把先生問得拂袖而去，可太后偏偏就喜歡他問為什麼，還因為跟吳稠投緣，把自己的小太監鈴鐺賜給小吳稠做伙伴。

鈴鐺雖是宮人，但畢竟是跟在太后邊長大，學識頗，自那之后，吳稠眼界也就更寬了。而鈴鐺離開皇宮，自然也自由了許多。

在吳家過著人尊崇的生活，吳府也不限制他的自由，這樣一來，他便時常能回中看父母，有時候也帶著吳稠回去。鈴鐺的兄嫂，是個小商戶，推車賣油，風里來雨里去。

兩口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個兒明蘭，明蘭從小就長得好看，細皮，就像是貴門里的小姐，小丫頭很是聰明，七竅玲瓏心，古詩詞讀一遍就能記住，可家里窮，上不起學堂。鈴鐺來了，就會教識字，吳稠也會教，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相伴長大，再大一點便種下了。

吳家人知道之后，自然是不同意的，畢竟吳稠是吳家的長孫，肩負著吳家未來的大任，若娶了明蘭這樣的姑娘回家，既幫襯不了吳家，還會讓吳家人的面無，可明蘭是鈴鐺的侄，雖然反對，但為了照顧鈴鐺的面子，也沒有做得太絕。

當然往后發生的這些事，太后自然是不知的。

符羽說書一般一口氣說了下來，到了這里才停住。

江川見他突然停下來，不說話，不知他心里在想什麼，淡淡道：“顧念著主仆的誼，皇室關系，也是無可厚非的，但若真如閣下所言那般，青梅竹馬，深種，又有何理由加以阻攔？”

丁牧云聽了這話，深深看了他一眼，雖然沒說話，但眼中的意思很明顯滿滿是贊同。

符羽定了定神，又接著說道：“若是這樣便簡單，往后便不會有駙馬爺了。”

“對了，吳家跟太后什麼關系？”丁牧云問道，“我只聽說，當年先帝爺與太后落難之時，被吳家救過，有贈車馬盤纏之恩，所以太后一直念吳家恩，但這也只是民間的說法，報紙上卻從未出現過。”

“對先帝太后的恩若還要掛在邊，又怎會有現在白吳天子？”

“原來吳家做這些，都是在給吳稠鋪路啊？那后面肯定是要辜負明蘭姑娘了？到底是太后公主棒打鴛鴦，還是吳稠負了人家，你快說說，我來評斷評斷。”

“是是是，我說了半天連口水都沒喝過，容我歇一歇總可以吧？”他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后來，吳稠大了一些，便宮了，十七那年，吳夫人又帶著他去宮里見了太后，恰好那天，公主也去太后寢宮，適逢公主拒了外邦皇子的求親，贏了比武，令那皇子凈了太監。太后大怒，把公主給訓了一段，這時宮進來稟報，說是吳夫人帶著吳公子到了，公主來不及離開，躲在屏風后面……”

“好了。”丁牧云道，“后面的事我猜到了，吳稠長得好看，天下人皆知，公主隔著屏風看到了他，對他一見鐘。”

“是，你猜中了。公主是太后最心的兒，看上了吳稠，太后心中自然喜歡，在太后心里吳家是恩人，跟恩人結親，自然是一樁好事，畢竟吳稠是他從小看著長大，對他的脾氣秉也算是了解。并且吳夫人剛剛說過，至今尚未婚配。等吳稠走了之后沒兩天，我們任的公主就找了個借口自己約吳稠見面去了。”

“后面便是金風玉一相逢了吧？可吳稠為什麼不告訴公主自己已經心有所屬？難道就是因為是公主？”

“不，是因為太后賜婚。想退婚吧，家中父母不答應，想帶著青梅竹馬私奔，又覺得對不起爹娘，放棄明蘭吧，又覺得辜負了明蘭。后來一跺腳，說要去宮里退婚，跟太后講明真相。”

“這還得了？這不是想把掌控他的老母親氣死？”

“所以吳夫人以死相，上吊的繩子都掛到房梁上了，脖子都要套進去了，吳稠這才服了，接下來，就跟公主大婚，了大瑨的駙馬爺。”

“這就服啦？”丁牧云嘆道，“我還以為吳大商人，會出什麼奇招，原來是我高看他了。”

“什麼招數在命運面前都不堪一擊。新婚的那段日子，他倆也算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直到一個月后，一天早上那明蘭的爹娘突然來到了駙馬府門外，趁吳稠出門給公主采辦吃的餞果子時，悄悄遞了封信給他，明蘭爹娘含淚說道，自他跟公主婚之后，明蘭便茶飯不思，若不是有了孕，苦苦支撐，怕早就已經熬不下去，吳稠悔恨萬分，立即前去探，這苦命鴛鴦一見面便相擁而泣……”

丁牧云額，嘆，“你說的這麼繪聲繪，就好像你在當場親眼所見一般。”

“雖然不是我親眼所見，但我有想象力，吳稠回家之后就把這件事告訴了父母，吳家一向人丁單薄，家中有了長孫，便不想輕易失去，于是便瞞著公主，在外面置辦了宅子，從此明蘭了外室夫人，十個月后生下了吳景灝，可紙包不住火，幾年后還是讓公主給知道了。可生氣歸生氣，公主也是沒有辦法，嫁給吳稠已經幾年，夫婦恩和，可就是沒有給吳家生下一兒半，吃了不藥看了不醫，連婦科圣手都見過了，肚子就是沒靜，自覺愧對吳稠，愧對吳家，鬧完之后，默認了這個外室夫人的存在，但是公主給吳稠立下規矩，就算將來死了，那位也休想進吳家的門，吳稠自然是應了。”

終于把前因說完，說到了吳景灝，符羽了個懶腰：“

吳景灝跟著母親在外生活，從小就過著錦玉食的日子，兜里不缺銀子，再加上有一副好皮囊，免不了輕浮好，附庸風雅，自詡為才子，其實只是小才，但他傳了吳稠的明，會做生意，運氣也好，還小小年紀，就已經掙了別人想都不敢的銀子。”

丁牧云雙眼發，嘟囔道：“原來是他自己掙的銀子，難怪出手這麼闊綽。”

“好啦，吳景灝的事，我已經講完了，丁姑娘，在商言商，你這個消息可不值五十兩銀子，我在京城時候，曾遠遠地見過吳景灝一面，只要讓我見了他，便一眼就能認出他來。”他站起，撣了撣學院服上的灰塵，彎下腰，目盯著丁牧云，又道，“現在是不是該說一說，價值五十兩的消息了？”

今天，天還沒亮，丁牧云早早就起了床，還特意穿上了書院服，原打算去參加開學禮，結果臨時被院長辛夷去了觀星樓。

辛夷告訴，說是有幾名學子的檔案，被臨時調出去，送給重要人查閱。適才剛剛被送了回來，因窗戶沒關，檔案被風吹，需要重新整理歸檔，而自己趕著去參加開學禮，沒有時間整理，而檔案的人，也都去參加開學禮去了，并再三叮囑丁牧云，此事甚為重要，一定要趕在開學禮結束前做好，無論如何要把檔案整理好，不讓人察覺出檔案被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