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只是仍舊帶著濃重的哭腔，鼻音也悶：“你干嘛呀，都領證那麼久了……”

“該有的都得有，不管別人有還是沒有，我們小豆腐都會有。”

這是他曾經給過的承諾。

那時他說，再等等，他不想敷衍，不想倉促。

如今，是最好的時候，幸運的是，他們都等到了彼此。

除夕當天，兩人回了今塘。

闊別八年，在陳忌生日這一天，也是八年前離開今塘的前一天，周芙重新回到了這個思念牽掛了八年的地方。

當天晚上，蘇秀清興地做了一桌子年夜飯。

吃過年夜飯之后，和往常的每一年一樣，被街坊領居拉到家中打麻將看春晚。

陳忌則是拿出頭盔給周芙戴上，而后帶著來到那臺悉的機車前，上車之后，大手探到頭盔中掐了下臉頰：“一會兒可別哭。”

周芙彎起眉眼，神間沒了初遇時的恐懼忌憚，滿滿的盡是意，小姑娘道：“那你騎慢點。”

男人輕笑一聲：“行。”

和八年前一樣，陳忌載著周芙去了那個滿是礁石的海灘。

小姑娘比那年長了八歲，子卻一點沒長，仍舊氣，仍舊走不了礁石路，仍舊要他背過去。

還是從前的那塊大礁石上，坐著從前的一對男。

不同的是，當年計劃著分別，如今卻是一起勾勒未來。

兩人坐到礁石上沒多久，天上飄起了鵝白雪。

“下雪了。”周芙看向陳忌，“你冷不冷啊？就穿這麼點。”

“不冷。”陳忌雙手撐在后，仰著頭，下顎線流暢，“你知道今塘哪年冬天最冷嗎？”

“嗯？”

“八年前，你走的那年。”

“但那年是出了名的暖冬啊……”小姑娘話音弱了些，“我后來，有一直關注今塘的天氣……”

那年是最暖的冬季。

“但我就是覺得冷，周芙，那年你把我所有的溫度都帶走了。”

除夕夜，今塘同對岸的煙花禮如期綻放。

周芙仰著頭，嗓音脆生生道：“今塘除夕的煙花禮下，所有的愿都可以實現，這是真的，陳忌。”

“嗯。”

“你信嗎？”周芙繼續問。

陳忌：“我信。”

周芙眨了下眼：“八年前，在這里，我許的愿實現了。”

陳忌淡淡道：“我的也實現了。”

“你那時候許的什麼愿？”周芙一雙杏兒眼水潤清，“我許的是以后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男人扯了下角：“巧了，咱們還真給老天爺省事兒。”

周芙忍不住笑出聲來。

下一秒，陳忌從兜里出個小木頭塊來。

周芙偏頭瞧過去，睜大眼：“這不是我的嗎？你那年送我的第一個生日禮，我這八年一直都帶在邊的。”

陳忌“嗯”了聲：“剛剛去你房間出來的。”

周芙定定地看著他，心跳沒來由地加快起來。

“還記得當初你讓我教你拆這東西，我說以后有機會再教你嗎？”

周芙忙點點頭：“記得。”

“想知道里面是什麼？”

“嗯。”

“看好了。”小木頭塊在男人修長指節間來回變換形狀，待陳忌出最后一小木條時，里頭赫然出現了個閃著微弱芒的素戒。

周芙驚得微張著。

陳忌自嘲地扯了下角：“這個沒那天求婚的那個貴，但是是我八年前親手做的，貴的，和有意義的，兩個都給你。”

男人掀起眼皮子看向面前已經開始掉眼淚的小姑娘，笑容帶著點兒野：“老子八年前就想娶你了。”

“要嫁給我嗎？”

小姑娘吸著鼻子，含含糊糊道：“你不是都，求過一次了嘛……”

“那個后來的陳忌求的。”男人扯了扯臉頰，“今晚這個，是替八年前的陳忌求的。”

周芙紅著眼：“好，我八年前就想嫁你了。”

男人哼笑一聲，一邊攥著紙巾小心翼翼替眼淚，一邊沒正形地欺負：“小姑娘要矜持點兒。”

周芙被他惹得又哭又笑：“那你重問一遍。”

陳忌慣：“要嫁給我嗎？”

周芙這回很理智：“要矜持一下。”

陳忌低低地笑：“矜持完了嗎？”

矜持的小姑娘著眼偎進他懷中：“還是好想嫁給你……”

相識于盛夏的年，終在暴雪紛飛的寒冬得以相擁。

在這燈昏暗煙火卻絢爛的海岸，悄無聲息上演。

四季更迭，永無落幕。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