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青山鬼王笑著點頭,聲音幽幽:“有些鬼是我在地府搜羅的,不是我害的,但是不夠我修煉啊。”
“那些活人死的時候,溢出來的氣,真是味。”
安如故眉頭鎖,明白了過來。
幽都在人間制造意外,給青山鬼王搜羅氣。那些人死了之后化為鬼怪,到了地府,還要被青山鬼王吸取氣。
簡直是一條邪惡的產業鏈。
旁邊那些被小僵尸打得鼻青臉腫、幾乎魂飛魄散的鬼仆們愣在原地。
啊?他們的死因居然跟現在侍奉的主人有關?
鬼王有些時候,會在他們上吸取一些東西,被吸掉之后總有一種渾渾噩噩的覺。原來那是氣?
“大王……”
“這……”
青山鬼王對自己充滿信心,毫不擔心事敗,反而直接承認:“沒錯。”
鬼仆們也不,僵極了,憤怒和疑等等緒涌上心頭。
他們居然認賊作父這麼多年!
“我那天明明好好過馬路,突然被汽車撞飛了。”
“我們對你這麼忠心,你居然!”
青山鬼王抬起手,一陣風呼嘯而去,將這些鬼仆人們打得神魂不穩,眼看要燈枯油盡了,這才收回手。
他涼涼地說:“你們的命掌握在我手上,謹言慎行啊。”
要不是還想圈養這些奴仆,給自己送氣,他會直接把他們打得灰飛煙滅。
鬼仆們茫然無比,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城隍爺得知此事,心下大怒:“沒想到你竟犯下此等殺孽,我要奏請上為他們做主。”
他話音剛落,拿出文書,念出咒語,書上浮現文字,被燒灼殆盡,消息傳到了地府。
鬼王臉上罕見地帶了畏懼,不過旋即又笑出了聲:“我修煉之,地府的法咒又奈我何?即使閻王來,也別想降服我。”
城隍爺心翻涌著怒氣,卻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只能扭頭看向安如故:“我們地府的很多法咒只對鬼魂等有效,他想修煉之,顛覆地府。”
鬼王出右手,手上驀然多了一把縈繞著濃濃鬼氣的大錘子,反手握住手柄:“城隍爺,你如果是人間的天師,本王還懼你三分。”
“但你們終歸是地府神,施展不了天罡五雷正法,能奈我何?”
“終歸是跳梁小丑,不堪一擊。”
天罡五雷正法乃是龍虎山的不傳之,那是至剛至之法,幾乎是對陣邪的最強法咒。
即使是神,也不愿意天罡五雷正法。
他掄起錘子,匯聚千軍萬馬之勢,朝著安如故面前的金屏障揮去。
“咔嚓!”
金屏障應聲而碎,化為星星點點的碎,瞬間四散開來,消失在空氣中。
他修煉至至之,氣騙過了金咒,金威勢大大降低。
“哈哈哈哈哈。”青面獠牙的鬼王笑了起來:“我看你骨不錯,將來必氣候,等你死了,我可以收你為鬼仆,侍奉本王。”
金咒被破了,再沒有了抵抗之力,簡直唾手可得。
安如故眉頭皺,突然說道:“我不會天罡五雷正法。”
“你是想會的人來?”
他移開目,咬牙關,幾百年前他過天罡五雷正法的苦頭。
不過現在他可一點不怕了。
鬼王面對將死之人,還是非常寬容的,耐心地回答:“這世間道門沒落,修煉天罡五雷正法有者不足掌之數,能傷到我的人更是沒有,你還是死心了吧。”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你要是主投降,我會給你留個全尸。”
然而對面的人半垂眼簾,走罡步,掐指訣:“三清祖師在上,三茅祖師返世。”
“天元元,地廣用川,雷公擊杖,電母制延。地神,天賁然。風伯混耀,雨師沈研。”*
“轟隆轟隆!”
天空傳來一陣陣沉悶的雷霆轟鳴聲,簡直是晴天霹靂。
青山鬼王原本淡定的臉登時變了:“你怎麼會天罡五雷正法?”
才說不會的!
“不對。”他回憶剛剛聽到的咒語,瞬間明白了過來:“……你怎麼可能會茅山引雷?你是茅山弟子?”
安如故沒有管他,繼續念咒,天空驚雷炸響,電閃雷鳴,黑的云層下蘊藏著閃電。
青山鬼王看著波云詭譎的天空,頓時慌了起來,怒吼了一聲:“混蛋!”
他不敢有毫遲疑,咻的一聲,架著黑氣,朝著遠方逃逸。
“還想跑?”
安如故從口袋中掏出鎖魂符咒,朝著青山鬼王甩去。之前為了巡邏,帶了很多,沒想到全給鬼王用上了。
對方被漫天的黃符咒包圍,雖然法力強大,但也不得不桎梏一段時間。
對方面大駭,掄著大錘,將面前的鎖魂符咒揮開。
“你不是說只有天罡五雷正法能讓你有些許忌憚嗎?”
“我之前一直在修煉茅山,這個法咒威力太強,不比五雷正法效果差,不過一直沒找到實驗對象。”
“既然你如此要求,我全你。”
“你就是個騙子!”鬼王一邊用錘子掄著面前飛舞的符咒,一邊怒吼。
要是知道這個小道觀里藏著一位會茅山引雷的人,他才不會送上門來。
他罵完之后,抬頭看著天,云層探出金閃電,凝結著巨大的威勢,看來馬上要劈下來了。
這樣下去,自己絕對沒好果子吃。
他立馬收斂形,化作之前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笑意盈盈:“我也是一時失足,和這些邪門歪道合作,我愿意棄暗投明,為你做事。”
“真的嗎?我不信。”
安如故搖頭,朝天空揮手。
是第一次用茅山引雷,引起天地異象,明明應該非常激。
但心中古井無波,不知為何,好像對這種場景習慣了。
“轟隆!”
金的閃電化為碩大的雷斧,從天而降,彌漫著毀滅和恐怖的氣息,周圍的空氣甚至出現扭曲,仿佛將它所的空間給撕裂開了。
與此同時,出云山上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作,朝著頭頂看去。
旋即看向安如故,眼里閃過深深的驚駭和畏懼之。
被雷霆金照耀著的安如故形虛幻,宛若地上神明。
在這里,又仿佛不在這里。
濃烈的距離化為深不見底的天塹,將他們與徹底分開。
“不——”
“啊——”
雷斧轟然而至,直直劈在青山鬼王頭上,一陣焦糊味傳來,雷霆金瞬間將之淹沒。
他的聲凄厲而又驚恐,然而戛然而止,在雷霆金中轟然碎。
雷霆金消失殆盡,青山鬼王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有空氣帶著焦糊的味道。
無數鬼怪朝著此地看來,顧不上打架,直直朝著安如故跪了下來,瑟瑟發抖。
“別殺我別殺我,我,我投降。”
“嗚嗚嗚,好可怕。”
安如故仔細查看了一遍,確認青山鬼王已經被茅山引雷劈得魂飛魄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剛剛城隍爺見到雷霆金劈向青山鬼王,已經走得遠遠的,生怕劈到自己頭上。
等到雷霆退去,天空恢復如常,他才回到安如故面前,朝著作揖,慨地說道:“我早知道你法力高強,今日一看,果然不同凡響,甚至超出所料。”
“我定會向上,奏明你的功勞。”
“多謝。”安如故問道:“這些鬼魂……怎麼辦?”
“等會我將他們送去地府,惡鬼打地獄,其余的送去投胎。”
安如故像是想到什麼,掏出自己的任務本,神如常:“這個接引鬼魂,能算在我們倆的頭上嗎?”
的接引鬼魂數目只有六,把這幾百個鬼魂算上的話,可以從一級差跳級升到三級差了。
城隍爺愣了一下,沒想到居然在意這個,笑著說道:“當然可以。”
他已經升無可升,不在意這點小功勛,殊不知飽漢子不知漢子。
城隍爺和其他鬼差掏出勾魂令牌,將青山鬼王的數百個鬼魂收令牌之中。
他們世界觀崩塌,渾渾噩噩,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
那些應召而來的孤魂野鬼基本上沒有供奉的,很想投胎,只是差錯下,沒有差接引,所以紛紛聽話地和城隍爺離開了。
數百個鬼魂離開,偌大的出云山終于恢復平靜。
只剩下出云觀的人,以及一個不速之客。
錢蔚來無力地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安如故:“你怎麼會茅山引雷?”
他所知道的茅山傳人里面就沒幾個學會的,學會了的人,也無法引起天地異象,鬧出這麼大的場面,擊殺一個鬼王。
“和你無關。”
安如故將蠢蠢的小孩拉到自己旁邊:“你是幽都的人?”
明明是疑問句,語氣卻特別篤定。
錢蔚來被破份,而且知道自己不是的對手,索笑了起來:“對,來拿你的命~”
“那你的希,注定落空。”
不多時,穿著黑制服的特管局的人上山來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他們還在加班。
不過他們臉上倒是沒有厭煩之,反而非常興。
特管局的林微雨翻找資料,興地說:“錢蔚來,首領兒子,擅長畫符以及詛咒,上了通緝榜很久,沒想到一直變化容貌,躲在南城。”
安如故聞言眨了眨眼,總覺有點異樣,不過沒有多說。
特管局好像對幽都的員了如指掌,非常了解幽都。也不知道是想辦法從被抓獲人員里套出來的,還是有什麼其他的信息渠道。
錢蔚來見特管局的人將自己圍住,眼里閃過兇,開口念出詛咒。
他在詛咒上的造詣非常高,聲音也是詛咒的介,可以用聲音來下咒。
然而特管局的人早有準備,立刻將他的捂住,套得非常牢固。
林微雨見同事將他控制住之后,扭頭看向安如故,笑著說:“因為有你,我們部門的業績蹭蹭漲啊,你知道我們現在稱呼你什麼嗎?”
“什麼?”
“哈哈哈哈哈,福星。”
林微雨和又聊了幾句,說道:“他的獎金還蠻高的,等到時候打你卡上。”
“好。”
他們帶著錢蔚來離開,肩而過的時候,錢蔚來的手了,地面發出叮當一聲。
聲音隨即淹沒在腳步聲中,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們走后,安如故回到房間,似有所覺地看著腳邊,玻璃試管被打開,紅的線在地上像蛇一樣爬,其中一縷線距離只有咫尺之遙。
如果不是低頭看,很有可能已經爬到了上。
“有金,覆映吾。”
念完咒語,表面浮現淡淡的金,以金為盔甲,百邪不侵。
帶好手套,將這些線全部收回試管之中蓋好。
旋即著玻璃,看著里面蜿蜒纏繞的紅線,非常好奇。
好像有生命力,應該是蟲子吧。
聯想到錢蔚來口不對心的模樣,眸變了變,他們莫非想對自己下蠱?
最強的蠱蟲不外乎兩種,一種是殺人,一種是控人心。
收好紅線,決定明天去查資料,看看這到底有什麼用。
...........
準備回自己房間,路過小僵尸的房間,突然聽到一陣響,走進去一看,小僵尸跳進了棺材里,在黑暗中索半天,拿起了一顆糖。
緩緩撕開包裝,將糖塞進里,隨后躺在棺材里,雙手放在口上,一副安詳的模樣。
如果不是眼睛還睜著,里還吃著東西,倒像是睡著了。
“今天的事,多謝你。”
安如故見晉級之后有自我意識,好像沒有發狂,心下稍稍放松。
自己不在道觀出不了事,要是小僵尸沒有拖住錢蔚來,讓對方在道觀大肆破壞,把房子搞塌了就不好了。
出云觀整是個古董,比如瓦片碎了,很難找到地方去修。
小僵尸咬著糖,臉微微發紅,久久沒有說話。
安如故以為不會回答,準備轉離開。
想了想,說道:“……我還要糖。”
“明天給你買。”
安如故地關上門,往自己的房間走,路過長明燈的房間。
一縷煙霧飄散到門外,勾纏著的手指,好像有什麼話要對說。
以前是禮佛的,現在來了道觀,鄉隨俗,開始看道家書籍。偶爾看書,偶爾出來看香客,儼然一副清修的模樣。
今天出云觀出了大子,有心無力,不能幫忙,只能探出煙霧,給安如故加油。
安如故倒不介意,安兩句之后,沒想到對方突然說了一句:【那個人說的詛咒,有點耳。】
學得特別快,現在已經會白話文,于是不再用文言文。
安如故:“?”
“怎麼了?”
【我以前看過和他說的很像的詛咒,好像同同源。】
“在哪里聽到的?”
【我對這方面很好奇,那時候和劉相的小徒弟私甚好,他于是給了我一本書。】
安如故眉頭微蹙,覺事著怪異之:“他什麼?”
之前下古墓的時候,將長明燈帶了出來,那些墓葬品上全有詛咒,詛咒已經失傳,非常難解。
那時候問這些詛咒是誰下的,說是劉相的徒弟。
【蘇橋。】
“我知道了,謝謝你。”
安如故跟他說了幾句話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間,打了一通電話,將這件事告訴特管局,讓對方查查錢蔚來學的東西的來源。
對方立即答應下來。
寬睡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若有所思。
四百多年前的人,能活到現在嗎?
而且錢蔚來是首領的兒子,年紀輕輕,一本事。大概率是首領教的。
難道,首領是蘇橋……
............
翌日天大亮,出云觀籠罩在熹微晨之中,著云霧的空氣清新無比。
安如故早早打開直播件,準備直播。
直播剛開,便涌進來無數觀眾。相比于往常,今天的彈幕非常不一樣。
【好家伙,坐標南城郊外,昨天晚上天空閃著金雷電,我拍了圖片。后來查了查,那是出云觀的方向啊。雖然就一道閃電,但是消息已經刷同城論壇和熱搜了。】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我知道是誰,但我不說(狗頭)。】
【主播,你是不是背著我渡劫去了?】
【主播,你是不是背著我拯救世界了?】
【唉,看來幾百年前的事瞞不住大家了,我就直說了,我和大乘期的主播修煉百年之后,昨天晚上度飛升雷劫了。】
安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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