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白龍澤, 往日水波清澈,波濤洶涌,魚兒仿佛空游無所依, 安靜平和到沒有存在。
現在卻電閃雷鳴, 波濤洶涌。
周圍的居民愣是在溫和的白龍澤上看到“狂暴”兩個字。水位上漲太多、馬上要發洪水似的。
附近某戶人家,年紀很小的兒子瞅著這幅景象,無數畫片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中,哇了一聲,非常好奇:“這里面真的有白龍嗎?是不是白龍要現世?太酷了!”
媽媽:“……”
媽媽走過來, 了兒子的頭,搪塞道:“你不寫作業, 天天看畫片,想太多。”
兒子在認識世界的階段,滿腦子都是神奇幻想, 聞言不滿地噘:“騙人, 那為什麼白龍澤?我不管, 反正肯定有龍。”
一想到畫片中通雪白、神行千里的龍, 兒子的臉漸漸浮現紅,出雙手著窗戶, 激極了。
恨不得白龍現在現在他面前。
媽媽眨了眨眼:“用龍來取名的地方太多,要是每個地方都有龍, 那龍也太能生了。只是別人希取吉祥如意的名字罷了, 就像我給你取名一樣。”
兒子將信將疑。
“我去做飯了, 雨這麼大, 別出去。”媽媽說完之后, 就轉離開。
兒子獨自站在窗口前,過黑的夜, 凝視著遠方波濤洶涌的白龍澤。眼里全是期待,里默默念叨,好像在念經。
“白龍白龍,快快出來,教我飛!”
他著窗戶看了半天,沒有什麼酷炫的白龍從湖中升起,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越噘越高,心中失至極,正準備回頭,然而這時,余卻突然瞥見一抹藍影。
藍男子雙手負在背后,無視狂風暴雨,徑直朝著白龍澤的方向走去。他周圍好像有層屏障,雨水在距離他非常近的地方停住,然后蒸發消失。
兒子眼睛瞪大,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
哇,不會是白龍吧?
他隔著窗戶,猛地朝
那藍男子好像背后長眼,似有所覺地回頭看著居民樓。
他跟稚眼神相接,眉微挑,自言自語:“居然能看見我……倒是個好苗子。”
他每況愈下,為了撐到續命七星燈陣法生效,一直在挑選殼子。錢蔚來是契合度最高的,卻被送進牢房。
要不是現在事急,他倒是很想把這個小孩帶走。
他意興闌珊,收回目,邁步朝著白龍澤走去。
不多時,口袋中的手機突然傳來震。他微微皺眉,縱使活到現代,他也不喜歡這些新科技。礙于方便,只能著鼻子用。
如果世界能變百年前的模樣,再好不過。
他打開手機,原來是左膀右臂祝修的電話。
祝修向來淡定的聲音出現慌:“首領,不好了,組織曾經去過的城市全被監控,現在正在一個個排查,很多個分部來不及轉移,直接被剿滅。該怎麼辦?”
幽都底層盡是些散兵游勇,爛泥扶不上墻。中層能力強且潛力高,是中流砥柱。
之前他們在京城溫泉旅館,損失近三十名中層,對幽都來說近乎是毀滅的打擊。
再加上全國圍剿。現在幽都人心惶惶,不人覺得大勢已去,要麼潛逃到國外,要麼害怕到自首。
強盛的幽都第一次面臨這麼大的危機,居然顯出大廈將傾的頹勢。
蘇橋聞言卻神如常,一
點也不焦急,仿佛在談天氣:“不用管他們。”
他為了大計才創建幽都,讓他們在全國各地辦事,現在大計快。
他倒是有些謝府,為自己解除麻煩。
祝修心中咯噔一聲,他知道對方冷,卻不知道他居然這麼冷。
他嘔心瀝創辦的幽都,如今他連救都不打算救,像對待破舊玩一樣隨手丟棄。
祝修沉默片刻,說道:“那首領,這樣下去,組織會……”傾覆。
“無礙。”蘇橋聲音悠遠:“不用的棋子,毀了也就毀了。”
“……好。”
祝修掛電話之前,驀然想起什麼,抿了抿,大著膽子問道:“首領,我一直有些疑,那個陣法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蘇橋從沒有跟其他人說過自己的計劃,包括左膀右臂。
在祝修眼里,他一直是個謎。
蘇橋掀開眼簾,語氣慵懶,拒人于千里之外地警告:“旺盛的好奇心有時并不是一件好事。”
祝修想到首領的強大,吞了吞口水,頷首道:“我知道了。”
這時,蘇橋意有所指地說:“錢蔚來是你派去南城的。”
祝修心臟緩緩下沉,不敢撒謊,只能說道:“對。他擅長詛咒,可以人,當時最適合對付出云觀的那位。我也沒有想到最后……”飛蛋打。
那是首領最看重的殼子,相當于首領的第二條命。
蘇橋聞言卻勾起角,輕笑一聲:“記得藏好你的尾,不要被別人發現。”
隨后電話啪的一聲被掛斷。
祝修看著忙音的手機,面凝重,心跳如擂鼓。
首領是在說他要對特管局的人藏好尾,還是說他要對自己藏好?
莫非,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份……
那他為什麼還敢將自己放在邊?
祝修驚疑不定,是愚蠢無知,還是非常自信?
白龍澤地下河道
年日的暴雨讓地下水瘋狂上漲,流水聲叮叮咚咚,不絕于耳。
頭頂是巨大的鐘石,外表潔白無瑕,和寺廟的洪鐘一樣壯觀。除此之外,周圍的石頭好像附著皚皚白雪,那是神奇的結晶。
在隧道中穿行,很快天高地闊,奇石圍繞,壯觀的地下長河映眼簾。
靈魂出竅的蘇橋邁步行走,腳不沾地,沒有被沾裳。
不多時,來到地下府。從前的工匠修建地下河道,為濟水之神修建府,現在早已荒廢,石堆積,破敗不堪。
飄進去之后,目的是龐大的祭祀臺。原先空空的祭祀臺現在卻有了生靈。
一條手臂細、兩米左右的“白蛇”趴在祭祀臺上。
他的著地面,神蔫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都不,好像是個死。
見蘇橋來了,“白蛇”沒有任何反應。
蘇橋并不在意冷遇,神自若,站在小白龍面前:“濟水之神,考慮得怎麼樣了?”
小白龍蔫乎乎的,好像在睡覺,但旁觀的人知道他沒睡覺。
蘇橋見狀并不生氣,反而笑了笑,脾氣非常好似的:“白龍大人,何必如此冷待我。”
“對于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來說,我們是舊時之人,只有我們是一樣的。”
小白龍聞言尾突然不易察覺地了,好像心生。
蘇橋見狀,眼睛微瞇,心下了然,說出的話石破天驚:“而且白龍大人,你剛剛蘇醒,恐怕不知道
淮水已經沒落。”
“什麼?!”
原本蔫頭耷腦的小白龍渾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顱,口吐人言,聲音如同年:“不可能,淮水那麼強,怎麼可能沒落?”
上古四讀,淮水排第三,乃是潤澤萬的壯觀大河,怎麼會沒落?
蘇橋笑著說道:“黃河奪淮海,淮河沒有海口,經過人類改造,勉強將它和長江匯在一起海。”
白龍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海可以說是所有河流的夢想,沒有任何一條河流不想海。江河淮濟之所以為上古四,正是因為可以獨立海。
淮水失去獨立海口,為黃河和長江的支脈,和一條咸魚有什麼區別?
小白龍管轄的不是淮水,卻生出兔死狐悲之,喃喃低語:“居然吞沒淮水海口……河伯平時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怎麼做事做得這般絕。”
他臉上的龍須無風自,心中有點慌張,連忙回憶自己有沒有惹到河伯。
他冥思苦想半天,松了口氣。他平時非常安分,不是吃就是睡,和河伯沒有生過嫌隙,他應該不至于吞沒自己的海口。
他雙爪按在地上,昂起龍頭,意氣風發:“我濟水安分千年,沒有惹他們任何人,河伯不會害我。你給我說說,現在外界濟水什麼樣了?”
“淮水無法獨立海,那我濟水是不是排名第三?”
他心里有點滋滋的。河伯去打淮水倒也不是壞事,他濟水什麼事也沒干,排名還能上升,好像還不錯。
但是他想到淮水之神的兇猛,旋即趴在祭臺上,有些心虛,在心里默念:“勿怪勿怪,要怪你就去怪河伯,是他吞了你的海口,和我無關。”
“我一覺睡到現在,什麼事也沒做,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然而還沒等他多高興一會,蘇橋笑意盈盈:“排名上升?”
小白龍驕傲地頷首:“沒錯。”
“濟水的海口已經消失。”
小白龍:“???”
他的雙爪重重落在地上,如同蛇一樣細小的發出神龍的氣勢,不怒自威,神音回在空氣中:“你胡說!”
濟水可是堂堂四之一,浩浩,奔流海不復回。
它是濟南的母親河,是東部和大陸最重要的樞紐。三三現,乃是世所罕見的奇觀。他曾接過無數皇帝的供奉,東巡海,好不威風。
海口怎麼可能會消失?
蘇橋并不害怕,笑容越來越深:“我不會對您說謊,要是不信的話,不妨出去看看新世界。”
他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在小白龍的耳邊炸響。
小白龍晶瑩剔的眼睛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只是昏昏沉沉想睡覺,一覺醒來,家居然沒了?
他沉默良久,再一次詢問,平靜的聲音下涌著暗流:“是誰干的?”
蘇橋頗有興致,笑著說道:“黃河泛濫,并且頻繁改道,攜帶的泥沙越來越多,堵塞濟水。百年前,終于奪了濟水的海口。”
小白龍:“黃河奪濟海?!”
他如遭雷劈,幾乎恍惚,眼前天暈地轉,失去力氣,綿綿地趴到祭臺上,消化蘇橋說的話。
他倒是沒有懷疑,因為他能得到自己上的不對勁。他本是遮天蔽日的年白龍,卻因神力衰微不得不變年的模樣。
他也幾乎應不到濟水。
河伯……居然真的做出這種事。
可笑他剛
剛還慨黃河奪淮海,沒想到自己也被奪了海口!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睡了這麼久,沒有管濟水,也是自己失職,不能全怪河伯。
他只能喃喃低語,蔫了吧唧地安自己,吹了吹龍須:“唉,沒了海口就沒了吧,反正淮水也沒海口。”
只要慘的不是只有他,他心里就平衡了。
反正他不爭搶,格很佛系,平時除了吃就是睡,當條咸魚好像也不錯。
可惜地位下降的話,得到的好吃的供奉不多。
蘇橋:“……”
濟水之神還真是“君子”之風。
蘇橋沒想到對方被奪了海口,還能這麼淡定,于是拋出重磅信息:“可不僅僅是海口的事,其實濟水已經消失。”
小白龍:“???”
“你胡說八道,濟水堂堂四之一,乃是大江大河,縱使發生大旱也能住。怎麼會消失?”
蘇橋見他終于生氣,心中暢快:“從黃河到巨野澤這段濟水千年前已經被黃河吞噬,巨野澤下段的濟水被改名做大清河。一百年前,黃河第六次大改道,奪大清河海,濟水徹底消失。”
小白龍聞言猛地揚起頭,眼中閃過赤紅之,眼前浮現水霧,抑不住心中怒氣,咆哮道:“河伯,好你個河伯,居然害我至此!”
既吞沒上段,又吞沒下段,河伯這是要置他于死地!
怪不得只是打個盹,卻一直沒醒,醒來之后已是千年。濟水消失在長河中,他作為濟水之神沒有徹底隕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縱使他向來不爭不搶,也被激起濃烈的火氣。
蘇橋又添磚加瓦:“不僅僅是河伯,濟水潤澤萬,無數沿岸居民依賴濟水而生,福澤萬代。然而他們已經忘掉你,甚至覺得上古四讀之說是假的,濟水從來不存在。”
小白龍:“!!!”
“我怎麼可能不存在?本神就在這里。”
“誰讓你已經消失太久?”
小白龍恍恍惚惚。
那些信仰他的人們不僅背離他而去,而且還在否定他???
地下長河如同小白龍的心一樣驟然奔涌,驚濤駭浪滾滾而來,仿佛要推開高山、翻倒大海。
力量強盛,聲勢浩大。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而不爭,可是水也能眨眼之間奪取萬的命。
蘇橋見狀非但不慌,反而更加愉快:“所以白龍大人,衛城明明是你的發源地,卻將你忘在腦后。讓他們知道神靈震怒的后果!”
仿佛為了回應他,周圍的波濤鋪天蓋地,越發洶涌。地下長河猶如海嘯一樣發出怒吼的聲音,拍打著地面,仿佛要將天地擊碎。
而小白龍上原本清澈干凈的神靈氣息漸漸暗淡,一縷縷魔氣縈繞在他的周圍。
他快墜魔道!
蘇橋明白大事已,瞇起眼睛。
兩位星君不在天上好好辦事,跑到下界來礙事,看來他的北斗七星陣已經威脅到他們。
他籌謀四百年的仙大計,必須功,不容任何失敗。他并非兩位星君的對手,卻能找幫手。
沒有什麼比神仙更好的幫手。
他笑得眉眼彎彎,像是想到什麼,笑容猛地僵住,眼底閃過森然冷意。
原來那個人是上天派來破壞自己計劃的使者。
他不相信天命,不然活不到現在,他只相信自己。
他心念微,手指住空氣,像是住不存在的棋子,好整以暇地看著手里的
夾。
以江山為棋,眾生為子,你我對弈一局吧
雖然有緣人想留,但安如故不想麻煩,帶著一眾人士,找酒店安頓下來。
以北斗為代號的清剿計劃如火如荼地進行。玄門和特管局聯手清剿幽都,力度之大,前所未有。
這些天捷報頻傳。
特管局的副局長孫先生無比興:“我們在北斗七星的分野城市,布下天羅地網,搗毀很多分部,抓到很多老鼠。”
“之前在溫泉旅館逃跑的那幾個人,也被抓了回來。”
“據線人的消息,底層和中層幾乎全軍覆沒,首領了桿司令,幽都已經名存實亡。”
不怪他激,這個盤旋在國家影之百年的組織跟特管局算是死敵。特管局吃了很多虧,卻無法抓到這群壞蛋。
然而現在他們卻直搗黃龍,幽都大廈將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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