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夥兒手忙腳了好一會兒，纔算是把老太太給哄了過來，人也清醒了些。

瑾寧跪在的麵前，哭得眼睛紅腫，老太太心疼，拉起來，瑾寧卻倔強地給磕頭，連續地磕了十幾個響頭，老太太好不容

易勸住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瑾寧卻堅持把這個頭磕完，然後，沖老太太一笑，眼底掛著淚水，「十六年，都沒給您磕頭，如今一次給您磕了之前欠下的。

」

老太太含淚看著，又是欣又是傷心地點頭，「好，好，磕完了，這幸好是回來了，否則，便是想磕，你外婆也見不到了。」

甄大夫人便連忙道：「瞧母親胡說什麼呢？這才見麵就說這樣晦氣的話，你不怕黴頭還不怕嚇著瑾寧嗎？瞧這孩子，哭得眼睛

都……腫了。」

甄大夫人自己說著，到最後也哽咽落淚了，連忙轉去拭淚。

瑾寧對著甄大夫人，甄二夫人，甄三夫人夫人都分別磕頭了，三位甄夫人連忙上前扶起來。

這能坐下來好好說話，已經是瑾寧來甄大將軍府足足半個時辰多了。

老太太哭也哭了，懷緬也懷緬了，如今看著外孫，越看越像母親，便直嘆氣，拉著瑾寧的手，又著的臉，「就彷彿一

覺睡醒，兒還在我的邊。」

「一直在，不管生死，一直在您邊。」瑾寧輕聲地道。

凝著外婆，的心說不出的平靜安寧，彷彿世間所有的風霜雨雪，都再無法傷害。

瑾寧靠在的肩膀上，是不敢用力去，老太太看著強悍，但是這會兒卻弱得很，手一直發抖。

「才了你大舅舅去你東浙找你，你怎地就回來了？見到你大舅舅了嗎？」老太太慈地問道。

瑾寧這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得外頭一陣狂吼，「是雪球兒回來了嗎？怎地不早點來通報，一個個腦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甄大夫人笑了，「老爺子來了，這一下，怕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的雪球兒回來了。」

瑾寧有些好奇，「雪球兒？」

方纔老太太也雪球兒。

老將軍一陣風似地沖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瑾寧，瑾寧馬上站起來，還沒拜見，老將軍就握住了的雙肩，錚錚鐵漢，竟兩眼

含了淚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瑾寧看著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滿麵的虯髯也是花白，風霜都在臉上眼角上，這個威嚴的老人，這個大周朝北邊的屏障，是

的外公。

「外公！」瑾寧淚盈於睫，對外公還多了一份來自同時武將的敬重與仰慕。

「嗯，嗯，嗯！」老將軍連續點了三次頭，重重地說，一直看著瑾寧，看的臉，看的頭飾，看的裳，「孩子，苦了你了。

」

瑾寧粲然一笑，「哪裡苦？日子多逍遙自在。」

「你還說，我們都知道了，你被你那個父親害得……」老太太接話，一下子又傷心起來，想起陳國公和老夫人的所作所為，是

恨又傷心。

瑾寧上前握住的手安道：「外婆，您看看我，哪裡有被害的樣？國公府裡的那些牛鬼蛇神，哪個我放在眼裡了？誰要欺負我

陳瑾寧，不是容易的，得有點本事。」

老將軍欣賞地道：「好，不虧是我甄某人的外孫，有勇有謀，若為男兒，一定可以隨外公上陣……」

「滾！」老太太怒斥，「什麼上陣？甄家就這麼一個閨，上什麼陣？殺什麼敵？」

甄家當年就甄依一個兒，後來兒子們生的又是一堆兒子，聽聞，甄家的祖上也是如此，一向都是生男兒的命，一難求啊。

甄老將軍被老妻這麼一嗬斥，臉上有些掛不住，悻悻地道：「上陣不好嗎？男兒就該誌在……」

「還不給我住？」老夫人當下就發了虎威，「哪來的男兒？就那麼一個寶貝疙瘩，捧在手心上我都嫌被風吹著，警告你，再在

雪球兒麵前說這些話，饒不了你。」

瑾寧聽到這話，又差點落淚，原來，被人寵著的覺，是這般的好。

老將軍見老妻真生氣了，反而嘿嘿地笑了，「說笑呢，就那麼認真，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怕氣壞子。」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氣我，我子就好。」

「行行行！」老將軍哄著，「那老太君您讓人給孫做了什麼好吃的啊？」

老太太哎了一聲，「我這還沒吩咐下去呢，權易，權易……」

老太太扯開嗓子便喊管家。

甄大夫人笑著說：「行了，母親，您別喊，媳婦早就吩咐下去了。」

「都吩咐準備什麼啊？」老太太問道。

「瞧我們姑娘這板子，瘦，乾瘦，肯定得吃好的，放心，都是葷菜，大葷。」甄大夫人笑著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看著瑾寧，連聲嘆氣，「瘦，是真的瘦，特意塗了這麼多脂，是掩飾臉不好，先去睡一下，吃飯

的時候你。」

甄大夫人道：「來，瑾寧，舅媽帶你去，你的院子早收拾好，回頭你直接過來住，國公府還有東西嗎？回頭一併搬過來。」

瑾寧卻道：「我先不搬過來，等過一陣子再搬。」

老太太聞言，一怔，「為什麼現在不搬過來？」

瑾寧微笑，看著老太太，「祖母病了，我得在國公府侍疾啊。」

甄大將軍當下就暴跳如雷，「死了最好，你還要給去伺候？你可知道你母親是害死的？你母親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瑾寧直直地看著甄大將軍，道：「我知道，正因為知道，我纔要留在國公府。」

「這倒是為什麼啊？」甄大夫人疑地問道。

老太太慢慢地垂下眸子，對甄大夫人道：「先帶去休息。」

「孫告退！」瑾寧福，便跟著甄大夫人走了出去。

老太太輕聲嘆氣，愁容滿臉。

甄大將軍怒道：「沒想到恩怨不分，認賊為親，真是腦子糊塗了，都明明知道母親怎麼死的，還要回國公府去侍疾，真是氣

死老夫了。」

老太太看著他，「你才腦子糊塗了，心裡想什麼，我清楚得很，要為母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