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看著他,決定不想這樣猜測,問道:「靖廷,你告訴我,如實告訴我,你在東浙出事之後,你看到了什麼?或者說,是不
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你不能騙我,你若告訴我,我心裡所有的話也都告訴你。」
靖廷的眼神有些躲閃,卻語氣堅定地道:「沒看見什麼,就是覺得,這孩子咱得有,一定要有,有了這孩子,你這一輩子纔算完
整,也不會再傷心。」
瑾寧倏然而驚。
「靖廷,今日把話說清楚,一定要說,我不想帶著疑過日子。」瑾寧盯著他。
靖廷有些無奈,「你覺得,我會有什麼藏著掖著?」
「你有!」瑾寧拉住他的雙手,左手的冰冷讓整個人都清醒起來,「靖廷,都告訴我,你知道什麼,你看見什麼,我都想知道。
」
靖廷看著有些執狂的眸子,他不準,因為那些事,對來說應該是不曾發生過的,但是方纔他說到孩子,眼底有沉痛
他下意識地道歉,卻引起了的懷疑。
所以,他也不知道,會否夢過那些事。
他親眼所見的那些,那麼殘酷,怎麼說得出口?
若不曾知道,自然不說為好,若知道,那說了豈不是更讓傷痛?
靖廷這樣胡思想著,其實他心底裡也有疑。
因為從知道那些事開始,他就覺得是真切經歷了一番過來的,給了他那樣的覺。
雖然,他認為比較荒誕,可他有這樣的覺。
今日或許是解開謎團的時候,可他實在不忍心。
瑾寧走過去,把門關起來,然後轉一步步朝他走來,「你不說,我來說。」
靖廷驚疑地看著。
「若有發生過那樣的事,我相信是這樣的,我與李良晟的婚事沒有退,我們親了,我陪他建功立業,他專寵長孫嫣兒,我與
你曾一同在戰場殺敵,你為救我而死,江寧侯也戰死,李良晟世襲江寧侯之位,我的婆母,那個對我恨之骨的江寧侯夫人在
我懷孕即將臨產之時,設計害我,要指證我通敵,導致蘇東一戰大敗,更指認我為剋星,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孽障,需用火刑
才能消除這份罪孽,所以,剖我腹抱出我的孩子,投了火堆中……」
一聲聲,一字字,都是淚的控訴,說得全抖,是痛也是冷。那日雪地裡發生的一切,無一日能忘記。
靖廷聽得心中大痛,一手抱了懷,又痛又憐地道:「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那不是真實發生過的,那隻是一場噩夢,如今
夢醒了,一切都好了,在你邊的不是那些噬人的歹毒之徒,是我,是我陳靖廷,有我在一日,任何人都休想害你。」
「你都看見了,是嗎?你在東浙出事的時候,這些你都看了。」瑾寧伏在他的懷中,那份冰寒之氣才稍稍褪減。
「我看見,和你說的一模一樣。」靖廷咬著牙,吞下了恨與狂怒。
這就是他回來之後,對這個義母和弟弟已經不假辭,甚至連敷衍都懶得做。
他知道在他前生死後,他們母子是如何的高興,李良晟又是如何詆毀他後之名,對他做的任何事,他都覺得不要,他隻
是心疼那一路陪著李良晟走來的人,為他建功立業,為他積攥萬千將士的忠心,最後落得如斯下場。
「那之後呢?你所見的應該不僅僅如此,我死後如何?」瑾寧輕輕地推開他,眸子依舊執狂,淚已經吞嚥了回去,眼底有朦朧的
火。
靖廷沒有再瞞了,扶著坐下來,一直握住的手,道:「你死後,李良晟把你的骸骨送皇宮,說你供認了通敵罪行,導致
蘇東一戰大敗,你的骸骨被掛在城門示眾三日,李良晟被加封,長孫嫣兒也被封為一品誥命。」
瑾寧眸子裡沒有淚水,隻有恨意,「他們用我的死來加進爵,果然都是吃人的東西。」
靖廷捧著的臉,道:「那些事,你經歷了?還是說隻是夢到?」
「一點一滴,都是我親經歷,我投火堆死後,不知道為何,回到了國公府,回到我未嫁之時。」
靖廷眸子有驚痛,他親眼目睹,也可當做夢幻一場,可說親經歷了,他頓時覺心痛,痛了骨髓。
抱著,地抱著,如立誓般道:「那些人,今生都要付出代價的。」
「隻可恨的是,那些事我經歷了,我有記憶,但是他們如今沒有。」
「他們會有的,所有的事,都有印記,改變這一切的,不是他們,所以,他們該有的印記,都會有,隻是看什麼時候。」靖廷
說,這話,是他在醒後問擎天太上皇,擎天太上皇是這樣回答他的。
他如實告知瑾寧,「這話,是太上皇說的。」
瑾寧愕然,「太上皇?」
「是的,我昏迷了許久,久到重活了一輩子,雖然醒來才過了月餘,可所有的事,我一一見證,你所遭的苦難,我亦是親眼
看見的。」
瑾寧心底頓時燃起了一陣激,「你方纔說,我要有一個孩子才完整,是什麼意思?」
靖廷輕聲道:「不知道,太上皇說,你失去的,今生都會補償給你,你最重要的,都不會缺失。」
瑾寧深呼吸一口,忍住幾乎要膨脹到開的心,全部都湧到了腦子上,哆嗦了一下,「他是這樣說的嗎?」
「你可以去問太後,太上皇說,太後知道所有的事。」
瑾寧咬住,重重地點頭,「我會去問,我不惜一切地去問,若那孩子能隨著我來,我便死也甘願了。」
「不要胡說,你死了一次,我也死了一次,咱都活著,證明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我們兩人去做。」靖廷是這樣認為的。
他其實想過,這一切都是太上皇安排的,因為,他覺得自己在東浙是真的死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活過來。
且加上昏迷時候所見的一切,醒來見到太上皇,他便馬上有這種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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