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嬤嬤想起出宮的時候,蘇意便剛好來找了,因是要去大臣的府中,是先問過皇太後的意思。
清晰記得,皇太後當時跟說,你要伺候的人對哀家來說很重要,吃了很多苦,你好好地輔助,宅之事你擅長,為
解決了,註定不是困於宅的人。
當時以為皇太後說吃了很多苦,是指三小姐在莊子裡的時候,又或者是指自小孤苦伶仃地長大,出那麼高貴卻像個賤民
一樣活著,卻不知道,是真的死了一次活過來。
開腹奪子,再一同焚之,何等殘忍的事啊?
噙著淚,默默地走開了。
瑾寧是要宮,如今宮沒有往日艱難,但是也不容易,沒召見,不可輕易宮。
靖廷不一樣,靖廷可在前行走,所以,瑾寧請他先宮啟奏太後,要宮去請皇太後安。
靖廷走後,瑾寧坐在妝臺前,心許久都沒能平復。
那些強行下去的恨,又席捲而來,恨之骨,烈火焚心,真恨不得馬上就去侯府殺了那對母子。
嬤嬤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杯參茶,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了方纔繡的蛋,遞過去,「繼續!」
瑾寧看著那快完的蛋,腦子裡所想的,依舊是方纔靖廷所說的一切。
死後,骸骨還要被掛在城門示眾三天,從不盼著他念夫妻分,但是,踩著的骸骨上位,他真做得出來。
「綉吧,心平氣和做你的新娘子。」嬤嬤慢慢地坐下來,輕聲道。
「嬤嬤,你不明白!」瑾寧痛苦地說,煩悶地把手中的繡花擲於地上。
嬤嬤彎腰撿起來,放在的麵前,認真地道:「相信嬤嬤,我什麼都明白,但是,日子是要繼續過下去的,如今你即將要過上夢
寐以求的生活,有你的人,你不是一個小孤,要看人臉過活,你如今也能保護你以後所擁有的一切,便是你無力保護,
現在也很多人幫你。」
瑾寧怔怔地看著。
「你現在擁有很多,切莫被以前的事拖泥潭,仇是要報,但是,過好眼前的日子,纔是最重要的,所以,心平氣和地繼續做
你的新娘子,三小姐是最幸福,最麗的新娘子,黑新娘子!」
嬤嬤說得哽咽,瑾寧淚盈於睫。
慢慢地平復心,接過繡花,拿起了針,一針一線地穿過去,單調而重複的針腳,指腹,微微的隆起,和順的綢截
然不同,但是,那蛋的紋路,有自己的軌跡,一圈一圈地走著,直到完滿。
是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擁有很多,是前生夢寐以求的生活。
有的人,有在乎的人,那麼多,那麼多。
不能因為仇恨而失去這一切。
放下繡花,手抱了一下嬤嬤,啞聲道:「謝謝你,謝謝你什麼都明白卻從不點破,謝謝你一直在我邊為我遮風擋雨。」
「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做!」嬤嬤鼻子一酸,推開了,故作嚴厲地道:「繼續綉,如今我還不滿意,不放棄,便一定可
以綉出讓自己滿意的人生。」
瑾寧吸吸鼻子,「是!」
嬤嬤站起來,嚴厲的眸慢慢變得慈,深深地呼吸一口,轉出去了。
不放棄,綉出讓自己滿意的人生。
瑾寧輕輕吐氣,幾乎不能相信自己心底的狂怒就這樣輕易被下。
或許,是因為靖廷說,他們還有很重要的事做。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可好好地活著就不會錯。
靖廷晚上又過來一次,皇太後抱恙,但是,明日準許宮問安。
瑾寧一晚上都睡不著,輾轉反側,很張,往事如,雖說白日裡平靜了許多,可這樣寂靜的夜晚,還是讓泛起了鑽心的疼
痛與蝕骨的憎恨。
更多的,還是張。
張要問的事。
清醒著,卻像做夢一樣。
今日靖廷說的那些話,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像是在做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死了能重生一次,靖廷死了一次能見到他前生不曾經歷過的事,這很詭異。
甚至有些懷疑,前生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隻是一場噩夢?
可那些經歷太真切了,不是夢,那麼,現在是夢嗎?還是說,眼前的一切都是夢,都是在死錢杜撰出來的夢?
不知道,腦子裡紛雜陳,竟有一種歷世又離的覺。
不是,又是。
這些,明日能否找到答案?
龍太後若能給答案,那又是什麼人?真的是冥冥中主宰一切的人?
忽然想起前幾日一閃而過的念頭,曾想過,冥冥中有一個人是主宰者,腦子裡還浮現了龍太後的臉,真那麼巧?還是一
切都是安排?
翌日天還沒亮就起來了。
嬤嬤知道今日要宮,也早早穿戴整齊,要跟一同去。
青瑩梨花過來伺候,可伶可俐也在外頭準備早點,一屋子的人,吃了就著饅頭吃了小半碗小米粥,宮禮儀繁瑣,水最好是不
要喝太多,免得到時候解手不方便。
而饅頭也飽肚子,畢竟皇太後如今病了,肯定許多嬪妃前來問安,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見們。
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
剛好今日是早朝日,許多大臣也都在宮外候著等著宮。
瑾寧因是去後宮的,所以繞過了東門走西門而去。
西門外,也有命婦在等候宮,們多半是蒙宮裡娘娘召見,是娘娘們的孃家人。
元後寬厚,準許宮嬪的孃家人一月宮探訪一次,如今聽得皇太後違和,便都在一塊宮,想著到皇太後宮中表現表現
楊妃的孃家人也在,那日幫著江寧侯夫人的黃氏也在。
楊家的人見過瑾寧,瑾寧和李良晟定親的時候,便過了一次眼,不過,那時候瑾寧躲閃,所以,如今縱然下了馬車站在宮門口
們也不認得。
前頭的是平安公主,見有人來了,回過頭去,便認出瑾寧來了,笑語晏晏地道:「瑾寧,過來本宮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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