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蛇?”
周希不聲, 目掃過整個白屏。
皮影并非是‘見影不見’的,而是有很多富彩。只要白屏幕布夠薄,皮影靠近幕布時便會顯出自來, 但大多皮影還是用紅、黃、青、綠、黑五種純鮮明的明料染就而,彩瑰麗人。*
白蛇與白布屏同為白, 便應該有一圈黑或者青的勾邊來顯現蛇態,或是只做蛇廓的皮影,里鏤空, 照過去自然只會顯示邊緣, 鏤空的里正是白布屏的,如此便是‘白蛇’。
白布屏上的‘白鹿’皮影就是如此表現的。
……起碼不該用‘黃蛇’替代。
白老太太坐在前面正中, 周希無法看到的表, 卻也敏銳聽到同在觀眾席上的妖怪們似乎有竊竊私語的。
只有數白老太太的親信大妖們知道這場表演專為釣白鹿妖而作,但這些妖大部分都在白屏后守著。觀眾席上的妖怪們不知道這事, 也覺得白布屏上的蛇妖稀奇。
“怪不得是侍奉山神的靈蛇,竟然是條‘龍蛇’。”
有看起來學識淵博的小妖賣弄道:“你看這蛇鱗片金黃璀璨, 閃閃如黃金,必是經龍脈之氣淬煉過, 假以時日, 說不得又是一條真龍……”
“原來是這樣!”
有妖恍然大悟:“看來是這戲名起錯了, 應該《金蛇傳》才對。”
“嘻嘻。”
“哈哈哈哈。”
賣弄的小妖哽住, 其他妖們嘻嘻哈哈笑了起來,金蛇傳白蛇傳說個不停,再加上戲臺上越發急促的樂聲,整個東側殿都熱鬧了起來, 但旅客這邊的眾人表卻越發凝重。
此刻戲臺上的劇已經進行到四位傀儡扮作山神子現, 告知白鹿白蛇說山神已回歸地宮。果然不久后‘地震’結束, 原本折斷破碎的松柏山石再次出現,山林中靈們自由自在奔跑嬉鬧,整個小湯山仿佛又恢復了舊日的和諧好。
但苦苦守候在地宮外的白鹿‘白蛇’卻日益焦急,因為山神徹底失去了消息,再也沒出來過。
“鹿,你莫要勸我。”
白布屏上‘白蛇’終于按捺不住,與白鹿告別:“我要下這地宮,去尋師父呀!”
來了,最關鍵的戲碼馬上就要開始了!
即使不知道白蛇死在地宮的旅客們也清楚明白,這白蛇下地宮后絕對出了意外,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但是——
“這只黃鶯有點胖啊。”
半命道人小聲道。
‘白蛇’拜別白鹿后,有一段獨角戲。大致是地宮周圍的山林中有迷霧,迷幻行蹤。只見‘白蛇’做出諸多復雜作,顯示尋路的艱辛,和它一定要找回山神的堅定意志。
就在‘白蛇’正心急如焚時,困境終于峰回路轉,它腸轆轆時想要狩獵一黃鶯,但這黃鶯卻是通靈之鳥,實力不弱,反教訓了虛弱的白蛇一頓。但教訓過后,黃鶯口吐人言,說自己曾過山神恩澤,現今山神失蹤,它正要回報。
于是黃鶯便為‘白蛇’引路,兩靈妖幾經磋磨困難,終于找到了地宮所在之。地宮出現的剎那間迷霧散去,鼓樂聲也變得喜慶悅耳,黃鶯高興飛上飛下,與白蛇親昵表示興。
只不過這黃鶯是真的胖,其實看起來更像只鴿子被染了黃。
“姥姥,這……”
白仙子秀眉鎖,不安向白老太太。這出戲碼安排的本該是‘白鴿傳信’才對,絕不是什麼黃鶯。演出者是白仙子的同胞姊妹!
那映在白布屏上的‘黃鶯’除了外,其他形貌和白仙子的妹妹一模一樣。白仙子心生不祥征兆,但卻無法嗅到任何不對勁的氣息——那黃鴿的氣息和聲音,分明是妹妹啊!
“不急。”
白老太太慢吞吞道,眼珠是深沉的黑,眸子上蒙著一層漠然冷厲的,半點沒有之前的慈祥和善,看的白仙子打了個哆嗦。
“戲沒有到最彩的地方,誰也不能打擾。”
“明白嗎。”
“是。”
白仙子渾抖,低聲答是,心滿是悲愴——妹妹極有可能已經出事了,但白老太太意思分明。哪怕意外出現,也會讓這場戲繼續演下去!
不僅是為了引白鹿,同樣是為了借舊事重演,勾引蛇靈殘存,令其緒激,靈氣不穩,使得蛇骨破碎——白老太太雖然得了靈蛇骨,但那蛇骨卻是牢牢盤在一起,無法破開。
蛇骨靈氣旺盛的可怕,完全不亞于即將靈的參,要麼參窩就在靈蛇骨中,要麼這蛇骨里藏著其他靈!
白老太太對其勢在必得!
但看到戲臺上‘白蛇’準備下地宮,然而卻遇到地宮門口水潭中錦鯉的阻攔——本來是條紅白相間錦鯉妖的,但此刻那錦鯉妖卻也變了金黃!
“放肆……”
到底是誰搞的鬼?!
觀眾席上衛洵很低調,郁和慧也很低調。
“呦呦——”
白鹿焦急昂著頭,想跺蹄子,但它卻被小雪抱住。一旦它想小雪就會警告咬它一口。是輕咬,這頭鹿是主人的,小雪哪怕再饞靈鹿靈鹿也不敢吃。
更何況它態度比之前積極了無數倍——它可是親眼看著主人把珍貴的靈鹿角和靈鹿茸全都賞給了天狐!
是全部!
白鼬這可知道為什麼好多妖都喜歡跟著人類,尤其是有大氣運的人類了。單是從指間出的一點點東西,就抵得上它數十年苦修!
這就是它的機緣!
‘我把* * *的魔種激活了。’
衛洵跟郁和慧聊。時間迫,來不及和* * *做深流,只能先用魔種過度一下。他并不擔心玉米筍,因為玉米筍‘上舞臺’的,全是它異化的須,而它的本仍狡猾藏在地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