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傀儡最重要的就是思想制，完全沒有私，半命道人自有檢查自己的辦法，他發現這線和傀儡并不相同。

　“連著，還是斷掉。”

　衛洵道，他是第一次用牽，從而發現強連很難，像半命道人這種實力的旅客，雖然能連上，但對方也能輕而易舉把線斷開。

　不能用它去暗算山老祖了。

　衛洵憾想。畢竟這不是傀儡線，哪怕能連上一瞬，起到的作用也是消除恐懼悲傷這類的正面BUFF，而不是直接掌控對方。

　“連著吧，外面不對勁。”

　衛洵給半命道人看了【牽】稱號，當然衛洵有所保留，只給他看了‘您牽著線，被您線捆綁的人將不會到痛苦，不會到悲傷，只會到滿滿的幸福。為了獲得更多的幸福，他//它將為您而戰！’這前半截。

　沒有給他看牽次數、男效果減半，以及‘所以從今日起，請學習著為一名偉大的母親吧！’之類的備注。

　“好稱號啊，很適合做帶團導游。”

　半命道人咂，再次對丙二五零心了。半命道人見多識廣，眼睛毒，一眼就看出來這分明是頂尖的團隊增益類稱號，尤其是對充滿了神污染的高端旅程來說，這稱號非常有用！

　他和丙二五零之間的淺綠細在十秒鐘后消失，意味著兩人之間的牽立了。

　“你現在實力弱，敵人的話牽容易斷，落不著好。不如打輔助，增強隊友。”

　要是能把丙二五零拐帶到玄學就好了，真的，據他這一路的觀察，丙二五零和嬉命人走的真不是同一條道兒！真的適合帶團！

　半命道人扼腕，單人強大的導游和有團隊增益的導游在他們眼中地位是完全不同！后者更稀有，也更珍貴。尤其是牽這種沒有太多負面影響的稱號，當然，‘越戰斗，越幸福’這點其實細品很恐怖，但相比之下還算好的。

　有半命道人這個十分配合的試驗品，衛洵從而試出了更多稱號的潛在規則。

　他為男，影響到的是方方面面，比如牽立的時間。如果他和小翠融合，這十秒能減到五秒。如果小翠進階，他也實力上升，這牽最快能到秒牽。

　牽還未立的時候，是最容易斷開的。半命道人雖然有疑慮，但完全沒有抵抗。如果是到本就對他飽含警惕敵意的強者，這牽可能會立馬斷開。

　如果是在牽立前就斷開，衛洵會到反噬。但如果牽立，那主權就到了衛洵的手中。他能選擇何時斷，雙方都不會損。而要是對方選擇強制斷的話，那他將會到連間抑的痛苦、悲傷、以及無數負面緒的百倍反噬。

　“剛才是山神哭泣，有神職在，我影響太深。”

　半命道人解釋道，封印了手中的三茅令牌，心疼走到紅僵面前，盯著它的口。在半命道人眼中，紅僵幾乎被腐蝕的只剩下頭顱，從它脖頸向下，紅的皮囊中，填滿了如腐爛油脂塊般的，散發著惡臭的油膩塊。

　這些塊如有在呼吸般起伏，翕，旋渦般環了一圈，布滿了油脂粒般的凸起，整卻深凹下去，仿佛一個巨型的囊。

　而從囊中長出的，是極其大，貫穿它整個膛，將紅僵釘在坑口的恐怖尖刺。

　“山神哭泣，龍鬃長出來了。”

　半命道人心平氣和——他本來應該是張擔憂的，但沒有負面緒下，半命道人甚至還對丙二五零笑了笑：“龍鬃很長，這只是尖而已。”

　“但這地宮五層到都是龍的，很快龍鬃就會長滿地，咱們必須要盡快離開。”

　龍鬃，龍。

　衛洵又看了眼紅僵口的棕黑‘泥土’，以及長在泥土上的細草葉，若有所思，忽然道：“土是龍，草是龍鬃？”

　“沒錯，你也懂這些嗎。”

　半命道人小心翼翼，用銅錢劍割下了紅僵的頭顱，將它收了起來——不能要了，但頭還在，等回去后也能再培養出來。

　“龍就是山的脈絡，土是龍的、石是龍的骨、草木是龍的發*”

　“山神哭泣視為雨，雨后草木生長，龍鬃就此滋生——要我背你嗎？”

　“不用，我們一起走。”

　衛洵拒絕，紅僵無法出戰，靠他和半命道人兩人。他不算輕，半命背他的話實力絕對會影響。

　“行。”

　雖然知道丙二五零這麼做的對，但無法背他，不能近距離接，還是讓半命道人有點不幸福——不不，丙二五零這是在為他著想，等一會戰斗起來，還得靠他來保護丙二五零呢！

　這麼一想，半命道人頓時充滿了斗志，傷口不疼了，心里也不悲傷焦慮了——要知道他剛才還是有點痛苦的。丙二五零實力弱，無法最好發揮出牽的效果，制悲傷與負面緒也不是百分百。

　但只要他半命想著為丙二五零而斗，用他的意念來補全不足，那他就完全不會痛了！

　這稱號有點可怕啊。

　半命道人品了品，但現在沒空多想。他又使勁想著為丙二五零戰斗，誓死保護丙二五零，把狀態調整到最好。這邊衛洵著半命道人的影，若有所思。

　【檢測到合格的任務對象！】

　【檢測到合格的任務對象！】

　旅社的提示在衛洵腦海中響起。

　【冷者稱號考核任務】

　【任務名稱：真正的冷】

　【任務描述：如何才能讓冷下來呢？當一名真正您，信賴您，對您忠誠，因您的存在而到幸福的人，被您背叛，親手殺死時。他冰冷絕的眼淚，能凍結一切熱。】

　【獎勵：紫稱號冷者！】

　衛洵手指微，繞了繞牽的線。那邊半命道人飛快梳理好了心，兩人一前一后，沒有從長出龍鬃的紅僵殘軀那出去，而是轉過來，半命道人換了把柳木劍，又是念咒又是掐手決，最后把柳木劍燃燒的灰燼供奉于卯鬼燈盞上。

　隨后那卯鬼燈盞竟是背轉過去，出了一條藏在山壁中的道！

　“這八十一山鬼中，卯鬼與兆鬼是朋友，和槐鬼是仇敵。”

　那條道不算長，出口赫然堵著一紅鬼面燈盞。半命道人故技重施，又拿出一把紅桃木劍燒了，祭祀兆鬼，功讓兆鬼燈盞讓出路來。

　從兆鬼燈盞所在的坑里出去，衛洵掃眼一看，一眼就見到了對面半邊的壁上全被棕褐的‘泥土’覆蓋，長滿了如茵綠草，間或還有十數棵小樹，看起來一片生機盎然。

　但正常人眼中這景象絕不是‘生機盎然’的，半命道人表空白了一瞬，有牽在，衛洵能約到他心中的忌憚焦慮與本能的厭惡。

　【昆侖木的燈盞，是唯一離開的出路。】

　耳中綠豆響起半命道人的叮囑。

　【跟我】

　衛洵展部分異化，穩健行走在陡峭巖壁上。而半命道人邁著妙步伐，如白鶴般優雅輕巧，在前方帶路。兩人屏息凝神，悄無聲息。

　刨去一切負面緒，不再山神哭泣影響，半命道人冷靜極了，他大腦飛速運轉，計算著昆侖木燈盞所在的方位，他們走的路線，無法分神半點。

　但衛洵卻分神了，他跟著半命道人悄然向前，目卻落在了深陷地底的大殿。土是龍，山石是龍骨，草木是龍的發——大殿中自然和諧的景，在衛洵有了的對應。

　或許他們一路走來時，腳下那不知材質的黑石，便是龍骨。這座地宮，整座小湯山，甚至于下個景點的天壽山。

　那泉水邊的金龍銀蛟又是什麼？是龍魂嗎？又為什麼呈現出這種姿態？

　銀蛟……這讓衛洵想起消失在地宮中的白蛇靈。哪怕有完整的白蛇頭骨再加上它大部分蛇骨，再有太歲山翁的靈氣，都無法讓它完整復原。

　會不會有一部分白蛇靈，被錮在這里？

　衛洵又看了眼大殿正中，他和半命道人看到的事不同，看的卻更加清晰。可以說沒有那些臟污的神污染影響，衛洵看到的算是本質。他想仔細看看這金龍銀蛟纏繞的姿勢，究竟是相濡以沫，抵死纏綿，還是在互相吞噬。

　但這一眼去，衛洵卻心中微。

　他看到了山老祖。

　山老祖藏在一叢剛生長出來的，郁郁蔥蔥的矮樹叢后，手拿著一繃的黑細線，如放風箏般手腕微，小心控細線的向。

　這繃的黑線藏在碧綠草叢中——如果這些草們全都是長達數米的‘龍鬃’，還包裹著濃爛粘稠的‘龍’，那這黑線真的藏得很。

　但在衛洵眼中，草地上的一黑線，著實分外顯眼。

　山老祖想做什麼？

　黑線蜿蜒掠過草地，最終浸那汪泉水中。難道山老祖是想纏住垂泉水里的，金龍的尾？

　不對！

　衛洵瞇起眼，眼珠變為猩紅魔瞳，擁有了更好的視力。他看到了泉水中，山老祖黑線的盡頭，有一個黑影。

　如果這泉水是半命道人他們眼中濃黑的，如翻騰的爛漿一樣的沼澤，那沒人能發現里面藏著東西。但在衛洵眼中，這泉水卻清澈無比，所以他能清晰看到——

　這泉水里面藏著人！

　* *

　【……在充滿神污染的景點中，不同神狀態的人，會看到不同的地宮景象。神越接近崩壞，距離深淵越近，看到的越是好】

　地宮一層，白小天安靜翻手中的黑皮古書，半命道人不在，房間中分外安靜。他屏蔽了直播，但哪怕不屏蔽直播，直播間了的觀眾們也無法看到這羊皮卷上記載的東西。

　【然而想要接近深淵，需要無與倫比的‘天賦’。尋常導游哪怕是完全異化，甚至徹底瘋狂的導游，也無法真正接近深淵，看到‘真實’】

　【這個十年中，最接近深淵的導游是吞噬者，但我認為，嬉命人要比吞噬者更接近深淵】

　【他有一雙深淵賜予的眼睛】

　“奧萊恩失蹤了。”

　十月十日的影悄無聲息出現在白小天的面前。

　“米婭還在？”

　“嗯。”

　十月十日低聲道：“剛才死氣發太強烈，周希懷疑地宮四層出了問題。丙二五零不在，他很大可能會下去尋找。”

　“米婭還在地上，周希不能下去。”

　白小天平靜收起書，取出了一本古老的，像是用竹皮造紙，略有些殘缺的舊書。書皮上是清晰的墨字。

　《禹貢》

　【《禹貢》中道，大禹治水，劃分九山九澤，并將這九山化為北、中、南三大干支龍脈】

　群山起源乃是昆侖，昆侖山是祖宗山，昆侖山脈便是祖龍脈，它發端出五支山脈，其中三支向東南進中國，即北、中、南三大干龍*

　八臂哪吒城背靠的龍脈便是天下最長的北干龍，它發源于昆侖，途徑太行，燕山，最終到達天壽山。過了天壽山后便是一片平原，這龍脈便藏到了地下*

　“尋龍要尋祖宗山，你帶周希去正北昆侖位，有半命道人在，他必行會選擇從那里出來。”

　“我去？”

　十月十日疑不解：“我應該下去吧。”

　由和半命道人一起的白小天去告訴周希才正常，而且之前白小天故意出一馬腳，讓周希懷疑他也許藏了實力。此刻他出面勸阻周希，而下地宮暗中保護丙二五零，這才合理。

　“不。”

　白小天搖頭：“我下去。”

　這麼多年來，嬉命人始終無法取得瘋魔悚途的稱號，雖然被錮在印加太門，無法參與年終慶典似乎是原因，但百曉生早就對此生疑。

　丙二五零和嬉命人的相似實在太詭異，僅僅是親兄弟到不了這種地步，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哪怕是雙胞胎，也絕對不會同步到這樣。

　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也不是傀儡，那就說明他們之間藏著極深的羈絆——

　在下個景點，丙二五零的領隊考核前，白小天必須要親自確認。

　一雙被深淵賜予的眼睛……

　* *

　半命道人覺自己背后發，好像被什麼深淵里的鬼東西盯著似的。他眉心微皺，向后手——按照他和丙二五零的約定，一旦半命道人向后手，丙二五零應該握住他的手才對。

　但是沒有，丙二五零沒有牽他的手。

　半命道人心里發，卻知道越是危險的時候越決不能回頭，牽傳來的波讓他安心，丙二五零應該沒事。那——

　半命道人放慢步伐，悄無聲息出了一面鏡子，向后一照，用眼角余看去。

　半命道人：。

　他看到了丙二五零在換服。

　蒼白到近乎明的皮一閃而過，隨后便被猩紅斗篷掩蓋，丙二五零披上了嬉命人的斗篷，而且——

　好像變高了？斗篷怎麼不拖地了？

　半命道人不確定的想，然后他聽到丙二五零像是試麥一樣，咳了一聲。

　“咳。”

　半命道人：？？

　半命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