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牽這稱號,和冷者的考核任務真的很搭配。
衛洵心想,這樣一來殺了山老祖, 考核任務就能完。只不過如何殺還得好好琢磨——此人必殺,剛才衛洵沒忽略不斷靠近半命道人的舉, 以及那從牽中到的,微妙的殺意。
想殺了半命道人。按照正常實力邏輯, 在這種地方半命道人一死,他丙二五零就徹底孤立無援。雖然暫時沒想到山老祖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但總歸沒好事。
“你和有契約在?”
見山老祖先沖向山神死亡印記,半命道人也不急著追。他低聲音問道:“什麼契約?我看看能不能弄掉。”
要是丙二五零真跟山老祖有個什麼盜龍骨的契約,那可是真上了賊船了。
半命道人單手托著丙二五零,空出只手來掐指一算。
看山老祖走遠不見蹤影, 衛洵開口道:“口頭合約罷了。”
“不對啊, 你上真有個契約在啊……”
聽丙二五零開口,半命道人下意識渾繃, 聽了后才放松下來——是正常的,丙二五零的聲音。他就說嘛, 之前丙二五零那一聲咳應該是嗓子啞了,再加上那腥紅斗篷, 聽起來還怪像嬉命人的。
好在他當時沒怯, 不然又要丟臉。
“還是毒誓的那種。”
思維回轉, 半命道人又張起來。他能算到的契約不是旅社中的那種契約,或是稱號道構的契約。而是那種向天地發誓,比較傳統的契約, 什麼五馬分尸五雷轟頂之類的。
如果丙二五零和本土妖鬼們結契發誓, 就會是這種誓言。他剛才稍微一算, 就覺得指尖發麻,五個手指頭都像是被閃電劈過一樣。
五雷轟頂!
是五雷轟頂這方面的誓言!丙二五零不會是被誰蒙了發誓吧,這誓言可是真有效果的啊,絕不是戲言。
“是跟別人發的誓。”
衛洵拍了拍半命道人的右肩,示意他向右轉,去到之前和白老太太商定的地方。
“我們去見。”
封鎖地宮,只是前菜。用法激怒龍魂,才是白老太太真正為山老祖準備的殺招。
但一個老刺猬,怎麼會懂得這些?
衛洵心中一直都有猜測,但真正到達與白老太太約定的地點時,他才終于映證了心中的猜測。地宮五層仍在暴,形勢越發惡劣。在衛洵眼中他們頭頂全是璀璨如星辰般的金,那些金飄落下,距離地面只剩不到五米。
這麼近的距離也就是幾分鐘的事,半命道人是想趕快去山神死亡印記的,但前有狼(山老祖)后有虎(丙二五零五雷轟頂的誓言人),他心思量——其實也沒太多思量,有牽在,半命道人以丙二五零的意見為準。
這玩意牽久了人得變傻子。
半命道人心想,把丙二五零又往上托了托。
他進旅社這麼多年,還從沒這麼長時間背過人。但現在背丙二五零卻背的心甘愿,完全不想讓他下地走。
不過這樣也好,這塊神污染太強,誰知道丙二五零會不會發瘋,半命道人也怕丙二五零一撒手就沒了。
“捆一下吧?”
半命道人想拿墨繩把自己跟丙二五零給捆一起,這樣起碼他到時候能騰出手來作戰。
“行。”
進旅社這麼多天,從第一旅程就開始騎人(石濤)的衛洵對此表示非常習慣,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兩人便走邊調整背姿,等捆好墨繩后,目的地也到了。
面前是一罕見的,沒有生長龍鬃的石壁。石壁稍微向凹陷,如盛放燈盞的凹坑。但卻比那些凹坑都要淺的多,里面放置的,竟然是一妖氣斂的橫骨。
“這是大妖橫骨?”
半命道人驚疑不定:“怎麼會在這里!”
妖型,最先要煉化腦橫骨。煉掉橫骨才能夠張口講人話。而煉化的橫骨都被妖嚴藏起來,絕不會落外人之手。
如果有厲害人掌握了妖的橫骨,同時便相當于徹底將該妖控制,無論它修煉到何種地步,拔出橫骨便是大妖,橫骨便立刻妖力散盡,可謂狠毒至極。
“它犯下重罪,我奪橫骨,是天經地義。”
一憂郁清冷的男聲響起,衛洵看到一白蛟的影子浮現在橫骨邊,環繞橫骨圍了一圈。
“嘶——”
半命道人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猛地后退。衛洵不知道在他眼里這蛟影是什麼模樣,但總歸絕對是種極端恐怖的東西,他和半命道人之間的牽都驚得有點搐痙攣了。
“沒事。”
衛洵重重握住半命道人的肩膀,干脆給他塞了顆花球。出自蝶的花球和提純魔蜂功效不同,它是用來舒緩神經,讓人放松的。最適合用來泡花茶,衛洵干脆一整顆都喂了半命道人。
有牽在,半命沒有驚恐害怕的緒,他是在‘冷靜’規避危險,吃了花舒緩張神經,再加上丙二五零的聲音,即使仍舊眉頭鎖,但半命道人站穩在原地,不再后退,他用警惕凝重的目向‘白蛟’,低聲音:“你能聽懂它說話?”
“你聽到了什麼聲音。”
衛洵看到它雪白修長的蛟宛如男子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橫骨上一點。那橫骨頓時化作流,飛了一干癟雪白,期期艾艾的老刺猬。
“現在已贖罪,便是兩清了。”
“轟鳴,尖,哀嚎。”
半命道人雙眼微瞇,眼前的事實在太驚悚怪異,它是一團純粹的,沒有半點影的,龐大的白,有三米多高,長的仿若永無盡頭,是個令人眼暈的龐然大。
這純白鑲嵌在黑的濃漿中,像是在全然黑的畫布上用巨大的畫筆沾滿鈦白,從左畫到右,極其突兀割裂,給人以強烈迫。
更恐怖的是它下長滿了數不清,如蜈蚣節肢般的細長尖足,這尖足如標槍般銳利,能輕易刺穿漆黑龍骨凝的‘山石’。
這怪居高臨下,俯瞰他們,哪怕剛才半命道人猛退幾步都沒有退出怪下的影范圍。
抬頭一看,麻麻的節肢尖足的部,是百上千顆拉長的,如橄欖般的濃綠眼瞳。
白蛟有一雙如翡翠般的濃綠的眼瞳,在蛇的冷漠之外,又多了一分深邃。
“你上有山靈、鹿與我靈骨的氣息。”
“沒錯。”
果然,這條白蛟正是白蛇。衛洵看向得了橫骨的白老太太,見像是嚇破了膽子一樣半聲不敢出直接開溜,像是怕白蛟怕到了骨子里。
白老太太懂那麼多地宮五層的線索,衛洵早覺得它背后有人,再仔細想,它一只老刺猬,怎麼可能先地宮,還得到了完整的白蛇靈骨?
如果背后的主使者便是昔日深地宮五層的白蛇靈,這倒說得通了。
“鹿拜托我救你,白老太太說你是化龍要下來盜竊龍骨。”
衛洵饒有深意:“現在看來倒是和想象中不同。”
衛洵仔細觀察白蛟眼瞳,發現它眸中出一分不屑。
“吾乃千年白蛇,若不是發誓為燕山大人效忠,憑吾護佑川澤山林的功德,早能長出龍角,化為白龍。”
他才不屑于什麼盜龍骨,也不必旁人搭救。
衛洵聽得清楚,但白蛟的話在半命道人聽來和‘歪比卜?歪比卜’之類的雜音差不多,而丙二五零的話更讓半命道人心跳一頓。
難道眼前這怪是白蛇靈化的?
真的假的?還是丙二五零看到了什麼幻象?這種不可名狀的神污染怪最會騙人,一旦與其開始通,就是落了騙局,神肯定崩壞到一定地步了,甚至可能被它嚴重污染!
想到這,半命道人心中一片——
心中一片祥和平靜。
焦慮張這種事,完全沒有呢。
“昔日吾乃是燕山大人座下蛇,護佑河川。那日浩劫過后,大人隕落,獨留我與鹿看顧山林。”
蛇冷淡道,語速很快:“時日漸久,吾覺出況不對。”
一方山神死亡,神力應當回歸自然,再融于山川河流之中。百年后因緣際會,便會誕生出新的山神。燕山隕落地宮深,該是念著他與龍骨舊時約定,用自己死亡時釋放的力量助龍骨超,回轉世,化為龍的。
但這中間卻出了意外。
白蛇靈早有資格化為龍,是它聽到了龍骨的痛苦咆哮,才執意深地宮。卻未曾想卻看到了山神的尸。
山神隕落后非但沒有回歸自然,反倒凝了‘尸’!這種因信仰信念而生的神明可從來沒有尸這一說,這‘尸’更像是種污穢邪惡之力,山神尸污染了龍骨,玷污了龍脈,如此一來,形勢不可逆轉的向著惡化的方向奔去。
“急之下我化為龍,卻功虧一簣。只能以蛟助龍脈延續,并讓小白為我骨蛻尋來各種靈,補足靈氣。”
怪不得,衛洵之前細看那金龍銀蛟纏繞,卻不像是在搏斗吞噬,更像是相互依存,相濡以沫。
白蛇靈口中的小白,便是白老太太。刺猬擅長遁地,所以白蛇靈選中了。但誰想到千百年來,白老太太野心日益膨脹,竟想要深地下,奪一龍脈之氣!
這事白蛟沒細說,總之現在局勢惡化至今,也有白老太太造的影響。所以他奪了白老太太橫骨,折磨,讓尋找各種祭品。
什麼參出世,全是白老太太一手導演,為的就是吸引來眾多老妖,獻祭龍骨。那靈蛇骨的太歲,也是白老太太找來放置進去的。
“你現在放了,是找到辦法了?”
衛洵輕笑,白蛟歸還白老太太橫骨,顯然是認為贖夠罪了。而白老太太最新力作——第一是引來了山老祖,第二是引來了他丙二五零。
半命道人應該不算數。
“死氣濃郁,或能取代龍骨,獻祭山神。”
白蛟盯著衛洵:“而你上有龍氣護持,又有三昧真火,想必是皇室之人,來自八臂哪吒城。”
白蛟一向說一不二,他之所以會耐下子說這麼多,不僅因為眼前這人能聽懂他的話,看穿他被污染下的真實,更因為他上出的氣息。
衛洵一進地宮五層,就被白蛟注意!
“山神一言九鼎,我必完大人的念,助龍骨龍。”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希能借此機會,幫助龍骨擺被污染崩潰的下場。
“不好!”
但就在白蛟張口,還打算在說些什麼的時候,驀然間他猛地轉頭向大殿正中,驚怒不已。
“大膽!”
“轟隆!!!”
就在衛洵和白蛟談之際,這地宮五層大殿正中早展開了一場激戰!山神死亡印記凝的,如翻涌泥潭般的沼澤地周圍沒有龍鬃影響,能量沖擊激起的氣浪甚至掀起了沼澤中濃郁死氣。
兩團黑影纏斗在一起,瞬息間不知戰了多回合。他們速度極快如鬼似魅,人眼本無法捕捉他們的影,就連激外散的氣浪都比他們作要慢上半拍。
“轟隆!”
又是一陣激烈的對抗,濃黑死氣中兩個影驟然分開,其中一個退后數步,另一個卻陷劣勢,直接倒飛了出去。
“轟!!”
不敵的竟是山老祖!重重撞在了龍鬃上,背后沾滿了油膩粘稠的。這污濁頃刻間腐蝕了的黑袍,浸染向的骨頭,但山老祖卻完全顧不得這些。
只聽咔嚓一聲悶響,山老祖渾骨骼竟是頃刻間拆解落下,下一瞬雪亮銀輝劃過,一柄彎刀如銀月般倏然出現,斬向山老祖剛才頭顱所在的位置。
“咔嚓!”
還未落下的黑袍被銀彎刀從中斬斷,這刀鋒去勢不止,竟是直接砍到了龍鬃上。
這龍鬃竟是直接被攔腰劈開!
“轟!”
斷裂的龍鬃從中炸開,炸出一片濃白銳利的皮屑,如漫天飛雪又似旋轉的銀白尖刀,任誰都只能暫避鋒芒。
只聽咯咯聲響,山老祖散落的白骨瞬移到三米開外,重又組人形,濃黑氣籠罩,再形黑袍。銀彎刀如有牽扯般回旋向后,落到那極高的銀白影手中——
只見他一頭銀白長發,如導游般披著斗篷,遮蓋形,面上戴著一純白面,面左半刻著一銀彎月。
是銀月殺手!
山老祖咬牙暗道倒霉,銀月殺手怎麼混進來的?!他可是西區屠夫聯盟的二把手,是屠夫聯盟部地位最高的旅客,也是S2蜥蜴公爵唯一的聯結旅客!
一直以來銀月殺手的真實份就是個迷,代表的標志就是他手中的銀月彎刀,僅居于安雪鋒的歸途刀之下,是全旅社排名第二的攻擊專屬武。除此之外他簡直跟導游般神莫測,不可捉。
但現在山老祖知道了,這人絕對是旅隊中三個西區旅客其中一個!
真是踢到了鐵板上!
山老祖咬牙,現在地宮五層徹底了,到都是神污染。旅社的直播應該全被屏蔽,就連旅社的視線也很難看向這里——怪不得這小子敢解放力量,施展全力!
但他敢卻不能,第一這只是的傀儡,力量不足,第二導游與旅客有本質不同,如果全力以赴,顯異化態,這整個地宮五層的神污染最先對付的就會是。
山老祖心生退意,但眼下局勢卻由不得。局勢調轉,銳利銀又至,刀鋒未到近前就割的山老祖骨頭生疼——嘿,有牽在,不會到疼,也沒有半點負面緒。
現在是銀月殺手要殺了,保守了。
“喝!”
山老祖一聲叱罵,聚起一團濃重死氣。但這死氣卻是外強中干,刀鋒剛一劈落死氣就全然散開,但山老祖的影卻也從原地消失,藏進了山神死亡印記激發的死氣之中。
正面對敵純粹是以短擊長,拉遠距離縱死氣才是的長。
“竊賊該死!”
這銀月殺手潛進來的原因不必多想,一是盜取這地宮五層的貴重之,二恐怕是要對丙二五零下手。哪怕有對抗任務在,他無法殺死丙二五零,但只要將其重傷,在如此危險的地宮五層,丙二五零必死無疑。
沒錯,是為了保護丙二五零而戰斗!
心中反復強調這個念頭催眠自己,山老祖果然發覺原本還作痛的覺,現在全都消失了——丙二五零實力不夠,牽無法起到完全效果,還得主補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