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到限制，佟和歌他們同樣也到限制。要是衛洵在紫城外，或是在什麼石板地上，那找起來可就難了。

　“最好不要接近皇宮。”

　佟和歌嚴肅道：“奧古斯都他們在這里，而且他們力量解封不。”

　正如半命道人之前推測的，皇宮也是個需要記錄的重要地點。但從衛洵昏過去到現在沒有多久，奧古斯都他們哪怕到了皇宮，恐怕也見不到皇帝。

　“郁和慧在哪？”

　“郁和慧也在皇宮。”

　佟和歌道，他和郁和慧都相當于衛洵的眼睛，他們看到的，記錄到的事，也能作為衛洵參與的。

　到現在衛洵的參與度已經漲到百分之十八了。

　“皇宮不是重點，天啟大炸才是。”

　佟和歌凝重道：“這里對旅社規則有限制，奧古斯都他們能對你出手。”

　哪怕他們在這殺了衛洵都是可能的，皇宮有郁和慧就夠，佟和歌想送衛洵出去。

　“不。”

　衛洵卻是拒絕：“我要見一見十五帝。”

　參與天啟大炸很重要，但對衛洵而言，皇帝本更重要。

　他已經見過十五帝化的，那條巨大如木雕般的長龍。只是十五帝，極靠近明朝末代的皇帝，就有如此幻象，那其他皇帝的幻象可想而知。

　這明十三陵簡直就是個龍窩。

　明七帝想歸皇陵實在太難。

　但是難才有意思。

　衛洵想看亡明令牌對上真正的皇帝，會不會有什麼新的反應。為了接下來計劃順利，他必須增加自己手中的籌碼。

　佟和歌拗不過衛洵，他帶著衛洵遁地，半路想了個主意：“一會我們假扮土地吧。”

　說著他就變了模樣，參須變為了雪白胡須，了個矮胖的小老頭。

　“《天變邸抄》有記載，說是五月初六，巡邏的兵卒看到一個白胡須老頭在地上鉆進鉆出，知道這是土地爺。”

　佟和歌道：“雖然不是皇宮里面的傳聞，但也算是天啟大炸的傳言了。”

　“土地？不。”

　衛洵卻沒用佟和歌的辦法：“你做土地吧，我已經有份了。”

　“有份？”

　有什麼份？

　見衛洵周燃起火焰，雪貂包裹在火焰中，宛如一個火團，佟和歌都驚了一下。

　“我是火神。”

　衛洵這次把亡明令牌都裹在了火焰中，火德真君的火焰與皇宮龍氣驚了令牌中的亡明意識，讓它們激不已。這種靜甚至驚了殘缺的龍魂。金龍浮現在外，燦燦金如在火焰中飛舞，霎是好看威嚴。

　“啊這，這……”

　這確實真不錯。

　佟和歌想到，于是到了皇帝所在的宮殿下方，哪怕應到了不強大的氣息，察覺到奧古斯都和奧萊恩等人都在宮殿外，他都沒有半點怕的。

　佟和歌打頭陣鉆地而出，上上下下，等的殿中人驚‘土地！’后，他功退，把地讓給了衛洵。

　一個火球從地中滾出來著實嚇人，尤其當這火焰轟然而起，凝火德真君的外形后，更是嚇得宮人們全都跪地磕頭，就連皇帝都驚得站起來。

　裹在火焰中的衛洵不說話，掃眼去，先把周圍景象全都映眼簾。然后再看皇帝。

　當看到皇帝時，他的參與度竟是直接漲了十個點！

　“敢問閣下可是火德真君？”

　他沉默時，皇帝卻先開口詢問，帶著一急切。今日早晨，火神廟的異象已經傳到他的耳中，天空異象也完全無法忽視，宮中又有多種異樣，讓天啟帝不得不在意。

　現在見土地引路，火球出現，化作的神型簡直跟火神廟火德真君的雕像一模一樣，就連天啟帝都懷疑這是不是上天帶給他的警兆。

　衛洵張了張口，他想說話，但卻發現不能說。

　火德真君的火焰在阻止他，如果他真開口與皇帝對話，那火焰就會當場散去。

　只許警兆，不能自己手口。

　這是火德真君最后警告他的。如果衛洵真敢罩著火德真君的火焰去警示皇帝，那恐怕他會直接把火焰散去。

　看來這場浩劫是不可避免的。

　衛洵想到，他站在一種旅社構建景點的角度，用最理智的思維去想。

　撤離紫城的居民，是來不及的。參與世間太短，一進來不過四個小時就要大炸了。用常規手段完全無法在這麼短時間進皇宮，勸說皇帝，組織百姓撤離。

　衛洵懷疑直接見天子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哪怕他不說話只是站著，火德真君的火焰都在急劇減——最多五分鐘，他必須離開，否則將維持不住上的異象。

　那他能做什麼？

　“砰！”

　衛洵沒有說話，他直接將亡明令牌拋到了天啟帝的面前。不用他多做什麼，亡明令牌中明的群意識轟然而起，裹挾著那條龍魂，纏繞在了天啟帝的上。

　皇帝瞳孔驟，渾冷汗津津。這種異狀讓大殿中一片驚惶混，忠心的宦宮人拼命想保護皇帝，但卻被他給揮退了。

　亡明令牌中的意識洶涌而出，衛洵約看到了一個穿大紅蟒服，腰佩繡春刀的干瘦人影。他就像一骷髏，或者從棺材中站起的僵尸，沒有半點水分的皮在骨頭上。那袍上的花紋是白骨頭黏，紅卻是浸了。

　但即便如此他仍握手中的刀，如一名戰士，一位將軍，死死抓著，不肯松手。

　滴答。

　滴答。

　落在地上，卻沒有多腥煞氣，卻有毅然決然，勢要戰到底的殺伐之氣。

　這讓衛洵想到了湘西趕尸時，那戰死沙場的老兵的尸。

　這是亡明令牌中意識凝的神污染，直到現在衛洵才將將看到。它不像千家紙或剝皮先生那般恐怖驚悚，令人生畏。也沒有那麼驚世駭俗，惹得所有人都懼怕。

　但它卻更恐怖。

　恐怖到昏睡的黑豹崽直接驚醒，在儲道里抓撓著急的要出來。

　但衛洵沒有放它出來，這位神污染站立著，與皇帝對視，目仿佛在流。

　而天啟帝沒有斥責他‘大膽’，他似乎被亡明令牌的意識震驚到了，也被其中蘊含的東西驚駭到了。甚至于有一瞬間皇帝的目變了，那威嚴悲傷的目，更像是那木雕巨龍。

　亡明令牌，明朝亡了。

　衛洵細細品味，覺得棘手。

　雖然旅客們的注意力都放在明七帝歸皇陵上，但衛洵深刻記得，他領隊考核的關鍵點，不在于明七帝歸皇陵，而在于亡明令牌中的神污染！

　它究竟有什麼心愿未了？要如何解決？

　千家紙的夢想是被焚燒，剝皮先生想要有一場完的，得到皇帝夸贊的皮影演出，那這位神污染想要什麼？

　它想要什麼東西，衛洵基本能想到。但無論他想要什麼，基本都是不可能完的事。

　因為明朝早就亡了，這才是這次領隊考核中最難的點！

　一次盛大的祭祀，真能滿足亡明令牌的心愿嗎？

　衛洵不這麼覺得！

　看它從第一景點到現在，無論是哪吒靈現的時候，還是明七帝孽龍顯形的時候，或者是在地宮五層見山神見真龍，又或者哪怕木雕巨龍出來時，這位也都一直沒出來過！

　衛洵可不想把這變數拖到最后，拖到龍窩大戰。

　你不想跟我說，那你就干脆去當面跟皇帝說吧！

　果然，見了‘真’皇帝，這神污染也乖乖出來了。

　“大明……亡了……”

　衛洵就聽到天啟帝喃喃自語，委頓失神的，坐倒在了龍椅上。他看起來還年輕的很，剛二十二歲，現代大學生的年紀，卻是臉蒼白，頰上淌落兩行清淚，面如死灰，握著亡明令牌，卻看都不敢再看它一眼。

　“大明……亡了啊……”

　他顛倒著，反復喃喃這句話，一時間無法回神。

　而那一直站著的，有如將軍般的神污染，終于跪了下來。

　“臣，戰死沙場，馬革裹尸。”

　他真像是一位戰死在外，永遠無法回歸故土的將軍，亦或是千千萬萬的士兵。朝代滅了，國亡了，哪里才是家鄉。

　“快起……”

　皇帝站了起來，親手去攙扶他，但自己卻晃了晃，反被將軍撐住。君臣對視，淚流滿面。那種悲慟甚至連衛洵的烏徽章都被引，亡明令牌更是嗚嗚作響，如同千萬人在嚎啕大哭。

　國亡了，再也沒有故土，沒有了。

　哪怕現在，在這場景重演的幻境中，明朝仍在，但想到現實，卻更悲涼。

　看到這一幕，衛洵有些明白了。他懂了這位將軍神污染究竟想要什麼，最后的‘祭祀’到底意味著什麼。

　不是明七帝回歸的祭祀。

　而是祭祀亡明，祭祀這個已經遠去的朝代，祭祀那些戰死沙場，無法回歸故土的兵士。

　他們值得一場盛大的祭祀。

　“嗯？”

　衛洵本想再聽聽他們到底在討論什麼，但卻忽然應到了淡淡的死氣，心中微，下一刻衛洵只留著火焰虛影在上面，貂卻鉆回了地下，讓佟和歌將地面填填好。

　‘死氣！’

　佟和歌對衛洵語，果然他剛才應不假。

　火焰虛影中摻雜了三昧真火，哪怕衛洵不在地面也能應到外面的靜。果然，不一會他就‘看’到一亡靈飄飄悠悠，飄到了大殿中來。

　好家伙，它還變了十五帝的模樣，異常真，和皇帝簡直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似的。

　衛洵一看就知道這是誰的手筆——魔鬼商人出手了！這不是他的真，只是個他控著，用來試探的亡靈。

　衛洵頓時來了興趣，魔鬼商人這時手做什麼？參與景點？不對吧。

　不過無論如何——

　“颯！”

　雪亮刀劃落，那亡靈邪崇還未靠近皇帝，就被亡明令牌的神污染一刀劈沒了！

　不，不是劈沒，衛洵敏銳覺察到那亡靈死的太快，就像故意自我崩解一樣。

　但無論魔鬼商人想做什麼——

　“轟！”

　滔天火焰燃起，火德真君的火焰同三昧真火一起，將亡靈死氣徹底燒了個干干凈凈！

　* *

　“皇宮果然危險。”

　一杳無人煙的冷宮中，魔鬼商人手中的亡靈結晶碎裂末，然后末變為了被火燒過的白，完全沒了半點亡靈氣息。

　他臉凝重收手，沒有立刻再放一個亡靈出去，而是先思考對策。

　魔鬼商人的‘出生點’很好，他被卷場景重演時直接異化，以亡靈姿態進，然后出現在了死過不人的冷宮中。

　這次他可是學乖了，畢竟這個景點里西方人的份簡直是寸步難行，魔鬼商人干脆不做人了，他假裝亡靈收集到不信息，參與度漲到5％后他恢復了一些力量，不用再親自出馬，而是能控亡靈了。

　旅隊中東區人太多，現在又回到了東方古代，說實話魔鬼商人不打算跟小翠爭什麼參與度，反正這對接下來旅程用不大。

　他真正想做的，是解決了‘找甜水’這個委托任務！

　當初他和小翠一起接了哪吒靈的委托任務，但小翠完了，他卻沒有。現在哪吒靈儼然和小翠親哥沒什麼區別，這可是最后景點，如果要是還無法完找甜水的任務，魔鬼商人覺得哪吒靈說不定會在最關鍵的時刻為難他！

　對抗任務在即，魔鬼商人必須優先解決這個問題。

　他之前幽靈附了幾個宮人，除了探知天啟大炸的信息外，還探尋到了不有關玉泉山的消息。

　據說皇帝喝的茶，都是由玉泉山甜水泡的！玉泉山的水是最好的水，當然給京城中最尊貴的人飲用。

　魔鬼商人無法確定到底那些水是供皇帝喝的，這皇宮太大，時間太短，他也沒空多去探查。

　干脆一杯皇帝的茶水好了！

　雖然現在是場景重演，按理說里面的東西都是無法帶出來的。但亡靈君主有辦法，他能將記憶中的一些東西‘帶’到現實。

　當然，這要耗費不力量，亡靈君主趁機要更多的自由與權力，魔鬼商人同意了。

　這是在與虎謀皮，卻也是在為最后的戰斗提前準備！黑寡婦再次離開更讓魔鬼商人擔憂小翠，心弦繃。

　如果最后諸多強者全都參戰，不說能使用天問的半命道人，是米婭、奧雷恩和十月十日，這些強者實力解封，那絕對是恐怖至極的存在。哪吒靈，黑寡婦也許也會手，還有他們的主考，那些站在旅社頂尖的大人……

　魔鬼商人想跟小翠真真正正的比一場，他不希自己和小翠之間的比試，變那些強者勢力的角逐對抗，但他一時間卻無法想出什麼辦法。

　屋偏逢連夜雨，他派出去茶水的幽靈被徹底泯滅了！

　果然，皇帝邊也有能人！這找甜水的任務也不是好完的。

　魔鬼商人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準備再放個幽靈——不打劫皇帝了，他一會打劫給皇帝換水的太監還不行嗎！

　* *

　大殿中，地里，貂崽窩一團，思考半晌，忽然笑了。

　正巧火德真君的火焰快到時限，最后一分半，貂崽又窸窸窣窣爬出來，浮在了火焰中。他這次直接散了火德真君的火焰，只燃燒著三昧真火。而他已經初步取得了皇帝的信任，這種變化也沒有讓帝王覺得奇怪。

　之所以收了火德真君的火焰，是衛洵要開始說話了。

　“見過火德真君。”

　這會再一看，天啟帝的眼淚已經干了，將軍虛影仍侍立他邊。

　“陛下不必多言。”

　看天啟帝還想說什麼，衛洵直接擋了他的話，淡淡道：“災難將至，明屬火德，與水相沖，而玉泉山之水乃是大龍，饒是吾都覺得棘手。”

　衛洵想了又想，最后懷疑魔鬼商人是想趁著場景重演，完‘找甜水’的任務！

　“真君所言甚是。”

　十五帝嚴肅應聲：“朕這就命他們將宮中玉泉山水傾倒了。”

　但衛洵卻是搖頭，高深莫測道：“水土中，仍然為水。”

　“這個。”

　衛洵手向后一背，然后將人參娃娃·佟和歌遞了出來：“將水都給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