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媽不在家,把兒媳婦兒托付給了趙桂花和王大媽。

　兩個大媽每天都要過去看一看，姜蘆倒是正常得很，因為就知道,自己本不是這些日子生產，們以為的生產時間，跟合計的懷孕時間,相差將近一個月。

　這也是樂意讓周大媽離開的緣故。

　其實周大媽離開也有點忐忑，畢竟姜蘆懷的可是他們周家的獨苗兒。但是姜蘆一直都很小心,而且是要在醫院生產的,所以周大媽相對來說沒有那麼擔心，就算是人在,也干不了什麼。

　再一個，王招娣跟幾乎是一樣的背景還是讓上頭了,都不知道自己一直幫助王招娣,是因為王招娣,還是把王招娣當了時期每日忐忑,生怕父母找了人牙子給自己賣到臟地方那種坐立不安的自己。

　當然現在是新社會了，沒有這樣的事兒了。

　但是如果只圖著聘禮給人嫁給阿貓阿狗,卻也不是不可能的。雖說大強跟招娣已經互相相中了,但是去了村里難免有些幺蛾子。越是偏僻，教育的地方，越是愚昧無知，所以周大媽這次過去,是要跟他們打配合讓王招娣徹底擺那個家的。

　就沖著王招娣和大強兩個，是覺得這兩個人未必行,有時候啊，人太要臉,就會被纏上。就得像這樣，豁出去的不要臉。這樣才有勝算的。

　雖說這是王招娣和大強的事，但是周大媽樂意送佛送到西。

　這三個人倒車去了王招娣的老家，周大媽不在家，王招娣也不在家，其實不管是莊家還是周家都一下子麻爪兒了。因為王招娣在的時候承包了兩家的活計，現在可真是全都要靠自己。

　雖說多是不那麼方便了，但是大家倒是都沒有怨言。相比于他們一時的不方便，別人一輩子的幸福更重要一些。姜蘆在家訓練周群干活兒，周群倒是沒有什麼怨言。

　這倒不是他這人多樂意干廚房的活兒，這干活兒哎，就沒有人樂意。

　不過周群還是做了，畢竟姜蘆快生了，這一點上，周群還是很小心的。

　這輩子啊，他都不可能有別的孩子了。

　而且吧，他樂意干活兒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現在在院子里的名聲，那可是相當不錯了。就算是出去說起他，也覺得他比以前強。跟不著四六的白斗，打媳婦兒的陳源相比。他可真是稱得上是一個好男人。

　原本不好的名聲，真是洗刷了不，所以周群還是很樂意干活兒的。

　周群不太會做飯，院里的大娘也會過來指點，不得要湊到一起閑話家常，周群覺得，你瞅瞅，這是一舉三得啊。關于聊八卦，他也是很熱衷的。

　周家了王招娣的幫襯，忙碌了不，其實莊家也一樣。

　趙桂花前一段兒有王招娣幫忙，現在倒是都靠自己了。不過趙桂花也不是那種無怨無悔的老黃牛，家里的活兒也讓幾個兒子分擔了起來。

　這又不是他趙桂花一個人的家。

　明雖然出了月子，但是一些活兒倒是莊志希給做了。

　誰讓，他家是兩個小寶寶呢，這兩個小寶寶，就算是再好帶，也比帶一個更加的手忙腳。而且兩個小孩兒啊，一般來說一個醒了，另外一個就會醒；一個哭了，另外一個就跟著哭；肚肚也是，這個要吃那個也要吃。

　明每天持他們都覺得帶孩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三月中的天氣，眼瞅著奔著下旬去了。

　一般二月上立春，這距離立春都快一個半月了，但是天氣一點也不暖和，家里還是每天燒著爐子。早上真是一點也不想離開熱乎乎的被窩兒，能多睡會兒就睡會兒。兩個小不點蓋著被子躺在媽媽的邊，像是小豆蟲一樣在炕上輕輕搖擺。

　兩個小家伙兒還不到兩個月，不會翻滾呢。

　小哥哥團團更好一點，一不留神就啃上了妹妹的小腳丫，小圓圓似乎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被抓住，扁扁小兒，哇的一聲哭出來。一大早的明想多睡一會兒都不行，眼睛，手輕輕的拍著兩個小家伙兒，說：“不哭啊。”

　拉開小團團的爪爪，拯救了小圓圓的小腳丫。了小哥哥，說：“你是哥哥呀，怎麼可以吃妹妹的腳丫？你看，圓圓都委屈的哭了。我們不可以這樣呀。”

　又了小圓圓，說：“圓圓不哭呀，乖寶不記得了嗎？你自己也吃過哥哥的手手啊，哥哥都沒有哭哭，我們哥哥不會真的咬圓圓的，圓圓不要怕。”

　大概是因為懷孕的時候明就總是碎碎念，兩個小孩兒對媽媽的聲音特別有印象，乎乎說著，兩個小孩兒雖然啥也聽不懂。但是小圓圓不哭了，小團團也開始吐泡泡了。

　圓圓是個小饞貓兒，聽到媽媽的聲音就努著小兒拱，明：“……”

　主喂孩子，嘟囔：“我還沒吃飯，你就要先吃。”

　明先喂了小圓圓，團團哼哼唧唧的著急，好在明很快的喂完了圓圓，又讓團團吃了個飽。兩個小孩兒吃飽喝足了，你抓我一下，我抓你一下，互相把對方當了大娃娃。

　明打發了兩個小不點，披著棉襖坐了起來，的頭發已經漲了一些了，順手梳了一個兔尾，坐在炕上不想。莊志希進門的時候就看到明呆呼呼的樣子。他上前輕輕的啄了媳婦兒一下，說：“怎麼了？”

　明抬眼，說：“他們把我吵醒了。”

　“呀，那可真是太不應該了，怎麼能這樣欺負我們可的明呢？”他怪聲怪調的，明推他一下，說：“你笑話人啊。”

　莊志希笑了出來，將額頭的碎發往一旁順了順，說：“我哪里舍得笑話你啊？你再躺一會兒，今天我照顧他們。”

　今天是周天，莊志希也想明歇一歇。

　明搖頭：“我都醒了，睡不著了。”

　撒：“我了~”

　莊志希一本正經的拍拍，說：“乖，白天不行，晚上……”

　明嗔著捶他幾下，說：“我說的是肚子，你什麼意思啊。你欺負人啊。給我不正經。”

　莊志希假裝被打疼了，往炕上一倒，說：“完了，我不舒服，我……”

　明湊上前，還不得更多反應就被莊志希一下子拉住倒下了，明箍住了他的腰，莊志希一個反轉，低頭看著的臉，輕輕的在的臉蛋兒上親了一下。

　明這下子倒是放手了，不過很快的摟住他的脖子，說：“你這人可過分哦。”

　莊志希笑：“沒吧？”

　明一本正經：“有的啊。”

　兩人四目相對，都帶著笑意。

　不管做什麼說什麼，眼神都是騙不了人的啊。

　明忍不住，輕輕咬了一下，莊志希低頭覆了上去……

　“莊志希！小莊！”

　男人的聲響起，莊志希攥了拳頭捶了一下炕，說：“白斗這個王八蛋！”

　明笑容更大，拽過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

　團團和圓圓以為媽媽要跟自己玩，蹬著小兒，噗嗤噗嗤的笑，口水都流出來了……莊志希：“哎我去~”

　“小莊！”

　莊志希無奈的起，說：“來了，啥事兒？”

　他來到門口，反手把門關上，說：“你這一大早的，什麼事兒啊？”

　白斗穿著破棉襖站在門口，說：“我打算跟楊立新去鄉下，你去不去？”

　莊志希挑眉：“去鄉下？”

　白斗點頭，有幾分興高采烈，他說：“楊立新要回鄉下跟親戚換蛋，我也跟去換一點，你去不去？”

　莊志希意味深長：“你也去？”

　他瞅了一眼白斗，說：“你跟楊立新一起去？”

　再次問了出來，這倆人不是關系不好麼？

　楊立新跟白斗關系不好，這個是人人都能看出來的，別看他們沒有真的鬧的全院兒都知道那種爭吵，但是彼此之間不待見，都不怎麼講話。這也是人人都看得出來的。

　莊志希也是知道這個事兒的，原因都知道的。

　他老娘曉得啊，自然沒瞞著兒子。

　莊志希：“你換蛋？”

　白斗：“我不換，我是去幫姜蘆換的。”

　莊志希：“……………………”

　沉默，無盡的沉默。

　白斗跟姜蘆關系竟然還……可以？

　大概是莊志希沉默的時間太長，白斗湊近了莊志希，小聲說：“姜蘆給我一塊錢跑兒。”

　這周天的啥事兒也沒有，他閑著也是閑著，一塊錢，不了啊！

　那是相當不。一般人都做不到這麼大方的。

　正因此，即便是跟楊立新關系一般般，他也候著臉皮跟上，這掙錢啊！

　莊志希：“行，我去，什麼時候走？我吃個早飯。”

　“等一下就走，你快點哈。”

　莊志希點頭：“好。”

　自從天冷，他家的兩只老母也不是天天下蛋了，這蛋又不好買。莊志希還是樂意去一趟的。他進屋一說，趙桂花也贊同，盯住他：“有多換多，咱們多換點。”

　莊志希：“這個我知道的。”

　“你帶包糖吧，第一次登門，總是要提點東西。畢竟你們要去楊家。”

　莊志希：“好。”

　他還沒去過楊立新的老家，其實楊立新的老家距離四九城不算遠，最起碼沒有王招娣遠，不過楊立新很回去。可能是因為兒子是上門婿的關系，楊立新的父母也從來不來他們院子。

　像是楊立新跟李芳也結婚十來年了，作為鄰居，莊志希大概也就見過楊立新的父母兩三次。連長啥樣都記不住了。他推著車子出門，看到楊立新和白斗已經在等他。

　其實吧，要是換個人，可能就不會有人莊志希了。

　正是因為白斗要跟楊立新一起去，他們關系又不好。所以這才上了莊志希，有莊志希一起，也是起到了緩和的作用。三個老爺們一起騎車往外走。楊立新的車把手上掛著一刀。

　莊志希好奇：“白斗你消息靈通啊，人家要去換蛋你都知道。”

　白斗看看楊立新，楊立新也抿了抿，說：“我媽跟姜蘆說的，周群要照顧姜蘆去不了，所以找了白斗幫忙。”

　早知道姜蘆會找白斗，他們家都多余說。

　正是因為白斗也要一起，楊立新才樂意再多一個人。屬實是他跟白斗關系不行，其實莊志希跟白斗關系也不行，但是這找不到旁人了啊。

　就很難。

　莊志希：“楊哥，遠不？”

　楊立新：“我們騎車去車站，然后把車子放在車站，坐客車去老家。”

　莊志希：“哦。”

　白斗：“我這還是第一次去楊立新的老家，你老家啥樣？”

　楊立新心里有點別扭，但是還是沒當聽不見，說：“我老家在村里。”

　他幾乎很說自己家的事兒，這上門婿，天生就矮一層，他遲疑了一下，說：“我家里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以及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莊志希驚訝：“那你家人還多的，算是大家口了。”

　楊立新點頭，說：“對，除了我小妹還沒嫁人，其他人他們也都家了。”

　就是因為他家孩子多，男娃兒也不，上有哥下有弟，所以他這中間的就不怎麼重視。不過他有個大伯日子過得不錯，因為他小時候救過大伯家的堂弟，所以大伯對他也好，給他介紹了一個學徒工的工作，就是跟李廚子學廚藝。

　后來他為了有好日子就做了上門婿。

　大概是因為生的孩子都不是自家人，所以他爸媽對他也頗為冷淡，平日里回家都是客客氣氣的。他每次回老家，跟大伯相都比跟父母相自然。

　楊立新看著窗外的路，說：“要到了。”

　莊志希：“其實騎車過來也行，就是時間久一點。”

　楊立新點頭：“對，不過我們要當天來回就不行了。”

　莊志希：“那倒也是。”

　當天來回，騎車時間不夠。

　騎車停了，三個人一起下車。

　楊立新：“走吧，跟著我走。”

　大客車是停在村口不遠，他們三個一路過來。沒走多遠就遇見村里的人，有人見到楊立新，：“小三子回來了啊？”

　楊立新哎了一聲，跟莊志希說：“我在家男娃兒里排行老三。”

　三人進了村，別看明覺得現在天兒還冷的，但是這個時候農村已經開始干農活兒了的。這個時候都在下地，楊立新走到田埂，：“娘~”

　正在干活兒的一個老婦一回頭，立刻喜出外：“回來了啊？我就說你這兩天該到了。”

　趕跟小隊長說：“我兒子回來了，我回家一趟哈。”

　“去吧去吧。”

　大家好奇的看著三個人。

　主要是看莊志希還有白斗，楊立新是他們村里長大的，沒啥好看的。

　楊媽領著幾個人往家走，楊立新給他們介紹了一下，說：“他們都是一起過來想換點蛋的。這是小莊。他媳婦兒也是今年生的。這是白斗，他是幫親戚換的，他家親戚也要生了。”

　楊媽高興：“這個我曉得，你之前寫信過來我收到就跟人說了，都給你攢著呢。”

　他們村里沒有什麼收來源，這蛋那是通貨。

　基本上家家戶戶都養著兩只，攢一些蛋什麼的去收購站賣掉，換的錢換點針頭線腦，油鹽醬醋的，這日子就得這麼計劃著來。而兒子回村里換蛋，大家是格外高興的。

　雖說楊立新換蛋跟收購站一樣的價錢，但是這倒是省了大家去鎮里換了。而且他們也不會挑挑揀揀，挑大挑小。他們去城里，跑一趟也耽誤工。再說，路上有個磕磕絆絆的，碎了什麼的，也沒這個損耗了。

　所以楊立新領人回來換蛋，大家還是樂意換給他的。

　雖說現在是不允許買賣，但是他們這不是“換”？算是親戚間的互幫互助，只要沒人舉報，不搞得特別大量，基本上事兒不大。其實也不僅僅是他們，也有別的城里人拖著親戚在農村買點蛋。

　平日里也不怎麼舍得，但是一般家里有個啥事兒的，這就是很重要的了。

　楊立新：“我爸呢？”

　楊媽：“他跟你哥他們都在東邊呢。那邊都是十個工分的大活兒。”

　楊立新點頭：“哦對，這是我買點，我丈母娘準備的，您收著，春耕也累，多補一補。”

　楊媽一看這一刀足有一斤，占了大半兒的，多的很。高興的眉眼都是笑容，說：“你看你，咋還拎著東西。”

　“你們也舍得買，就靠著年底分那麼一點，年月也不見個葷腥，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