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小半壺酒，你一口我一口，不會就喝了個。

不知是夜太深，還是今夜的酒勁格外大，連希的眼睛總是停留在那煙波一樣水潤的眸子上。

冰心水心，月移花影，青石板上倒影玉人佳影雙。

第二天早上連希從陌生的床榻上醒來。

他了眼睛，再看看四周的景象，猛地從床上跳到地上。

怎麼會這樣。

床榻上七八糟，而他自己……上半著下半只著。

他昨夜分明是跟賀良玉在一起喝酒的。

怎麼會變這樣……

他這是把賀將軍給……輕薄了？

在屋里無頭蒼蠅一樣的轉了幾圈，手忙腳地把靴子套上，又把滿是酒味的外衫團吧團吧塞進腋下。

要是一會賀良玉進來他要說什麼？

聘禮下多合適？

他現在家里沒有長輩，賀良玉戰功赫赫，又是一品軍侯，會不會嫌棄他就是個手無縛之力的書生。

連家在江南沒有多產業，城外有兩個莊子，現在住的宅邸是個五進的院落，以賀良玉的份嫁過來會不會委屈了……

左思右想，連希已經把將來可能會有的幺名都快起好了。

客棧的臥房門卻一點靜都沒有。

賀將軍是兒家，他這樣無狀唐突了人家姑娘，定然是不好意思了。

在床榻上坐了許久，連希自己安自己，偏過頭床榻雖然凌，但并沒有親時應該有的那抹紅。

連希的目黯淡下來一瞬，又反手了自己一掌。

賀良玉那般的人，即便過那樣的事，賀良玉救過他的命，救過無數人的人，以兒之為保護大昭百姓上戰廝殺。

他在前轉告那些齷齪小人。

又怎麼能轉過頭占了人家的便宜卻還生出來這樣的心思。

這天的連大人缺席了早上的晨會，快到中午的時候工部眾人才看見，年輕的連尚書一臉喪氣幽魂似地來到了工部。

按理說納妃這種事，本是后宮的尋常事。

但江南朝廷苦悶抑許久才迎來了這麼一件喜事，行宮里文武百紛紛在列，來參觀陛下娶小老婆。

因為娶的不是正宮皇后，梁蕪還是一龍袍，一手牽著一個賣來的婕妤，慢步走向太后楚貽的方向。

眾人看來皇帝年輕力壯，站在權力之巔，手握天下眾生生殺大權。

可在林楚楚看來他并不快活。

梁蕪的臉上不見半分喜。

試想一下，若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一下子娶了兩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那定然夜夜笙歌，高興得心里開花。

可梁蕪貴為九五之尊，婕妤妃子什麼的想納也就納了。

可偏偏這場納妃儀式是用三百萬兩銀子換來的。

在林楚楚看來依大哥的子，這兩個人日后不可能寵，他們的存在簡直就是在提醒梁蕪，他曾經有過那樣一段制于人屈辱的時刻。

大殿上的楚貽正以太后之尊訓誡兩位剛進門的兒媳。

林楚楚轉過頭，就見趙安生站在人群最不顯眼的地方，目渙散茫然沒有焦距，好似被走了所有生氣一般地站在那里。

他的正對面，梁致邊站了以為世家貴公子。

正是進來對追求最猛烈的三朝老太公的孫子，邱恒。

邱恒一舉一皆是守世家禮數，絕無半點僭越之行，可他眼神中的傾慕與遮都遮不住地暴著。

樹枝丫擋住梁致的臉，林楚楚不知道此刻作何心。

總歸是花有，水無，一切皆蹉跎。

納妃典禮結束之后，梁蕪為節省開支，行宮里并未舉行什麼流水宴。

觀完禮的文武百，該干嘛干嘛，有公務的回去忙公務，有會的回去開會。

充州的事稟報完畢，賀良玉剛踏出行宮門口，后一個聲音急促促地喊道：“賀，賀將軍。”

剛回過，就見連希氣吁吁地跑過來，頭上的發冠都有些歪了。

此刻的連希的紅臉，落在賀良玉眼里好似比那天酒醉的更紅上三分，“連大人，如此匆忙你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連希目詫異，他站直了想把氣勻了，心臟卻撲通撲通地不聽話跳，“賀、賀將軍你是不是忘了？”

“忘什麼了？”賀良玉好似不明白他在講什麼。

從典禮上就開始看，一整天都在憋的腹稿都被賀良玉一無所覺的口氣給沖散了，“你，你怎麼能忘了呢！”

他們在酒館的房頂上喝酒，他們談天說地，他們說古籍江南風。

后來他們一起喝多了。

然后……然后就那個了……

“我忘什麼了？”

他一臉小媳婦被人輕薄的模樣，賀良玉是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連希急了一跺腳，扯著賀良玉袖子就往路旁的樹底下拽，“哎呀！在這里說不方便，被旁人聽了不好，賀將軍今日有些話我一定要與你說個明白。”

說明白？旁人聽了還不好？

“連大人你到底要說什麼？”賀良玉被他云里霧里。

“賀、賀將軍，那夜我與你那個了……是，是我的錯，我們……我爹在京城之的時候沒了，家里也沒有旁的老人了，你若是府的家，雖沒有長輩的幫襯，但也省去了不后宅的麻煩事……”

連希臉越說越紅，低著的頭一眼都不敢看賀良玉，出的那小截下頜在日頭下紅的好像滴。

“連大人，你這是在跟我……求親？”賀良玉十分吃驚。

“是，我們、我們都已經那樣了，堂堂七尺男兒又怎能委屈了姑娘家，更別說賀將軍是如此英武不凡的姑娘家……”

“我原本是想找婆子，三六聘，其實管婆子也是找了的，就是我覺得夫妻之間兩相悅是最好，所以才想先來跟你只會一聲。”

“賀將軍，你看長寧郡主與閻駙馬……”

他越說語速越快。

賀良玉眉心都擰個疙瘩，一臉不解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