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溪提出的握手,祝寧沒有理由拒絕，在這種況下，越躲閃越顯得有鬼。

祝寧的神態非常自如,這是們第一次打道，也是霍文溪第一次到祝寧的手。

霍文溪其中一個異能是意識探查,一般神值越高的人壁壘越厚,但就算意識壁壘再強大,也會流出一些緒,就像是人類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不經意之間流出的意識一樣。

皮可以增強霍文溪的意識探查。

霍文溪到了祝寧的手。

祝寧的手指很修長,大概是常年握槍,掌間有一層很薄的繭子。

霍文溪沒有探查到任何東西，什麼都沒有，不僅沒有讀取到意識，甚至沒有讀取到緒。

好像……祝寧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霍文溪皺了皺眉，這太詭異了,祝寧的手是人類的手，有人類自然的溫，但的意識是空白的。

哪怕是機械人，霍文溪都能探查到一些東西。

s級神值能離譜到這個程度？

一般人握手就是幾秒鐘的時間，所以們很快就松開了。

祝寧比霍文溪高，霍文溪抬頭看了一眼，祝寧的神態依然非常自如。

祝寧不知道霍文溪的異能到底是什麼，但是完全不害怕,因為如果霍文溪的力量很強大，祝寧躲不過去。

而最大的底牌是，自己是個實驗品。

從產品的角度上來說，如果是一臺超級電腦,那理論上就會擁有超級防火墻。

已經數據化了，假設霍文溪的能力是能讀取意識之類的，可能找錯了方向，最好找個黑客來侵祝寧的大腦。

看霍文溪的表，沒有突破自己的防火墻。

叮——

清潔中心的電梯速度很快，49層到了。

49層一直都很混，作為任務中心理點，所有任務都在在這層匯集，里面每天忙得飛狗跳像個證券中心。

嘈雜的聲音傳進電梯，打破了們之間的封閉空間。

等在電梯門口的是房盈，對方還是穿著職業套裝，抱著一打文件，看到電梯打開后愣了愣。

似乎是對祝寧和霍文溪在一起很意外。

祝寧率先打破沉默，走出電梯，臨走前還跟霍文溪打了個招呼，“下次見。”

霍文溪一愣，也笑著說：“下次見。”

叮——

電梯重新合上，載著霍文溪上了真正應該在的位置——高層。

“霍組長？”等電梯門關上后，房盈才低聲音問：“怎麼在這兒？”

祝寧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不知道，我今天第一次見，可能來調查我的？”

房盈皺了皺眉，掃視了一番祝寧，“你又惹麻煩了？”

做了什麼？先是宣，現在是霍文溪，怪招人惦記的。

祝寧：“沒有吧？我不都在干好人好事兒嗎？”

房盈聽到這句話笑了下，祝寧做的事兒除了有些詭異，但總而言都是正面的。

自從機械海洋館任務后，清潔中心員工論壇部發起過一個投票，很多員工都表示愿意跟祝寧一起出任務，因為很安全。

不過霍文溪對祝寧好像很興趣，不是這種層面的興趣，是另外一種。

房盈和祝寧并肩走，比祝寧還高，這時候聲音放得很低：“提醒你一下，不要惹小神婆。”

祝寧：“小神婆？”

原來霍文溪的外號小神婆。

房盈：“很多人都不知道有這個部門，絕大多數人在這兒干到離職都不知道公司有這個人，但是遇到的人都不想見第二次。”

房盈說著停了下，“因為有可怕的直覺，會一直挖掘真相到死亡的。”

祝寧若有所思，“你很像恐嚇我的學姐。”

那種學校傳說，校有個可怕的老師，你可千萬別去惹，房盈就是這種語氣。

“提個醒而已，”房盈被逗笑了：“私人的那種。”

也不是誰都提醒的，只是看祝寧有意思，不想吃虧。

祝寧覺得房盈照顧的，也不知道是因為普羅米修斯，還是真的喜歡祝寧。

看了一眼房盈的耳垂，上面的藍耳釘沒有閃。

“謝大佬照顧，”祝寧問：“今天什麼任務？”

上次在蟻，祝寧消耗了生命值，卻沒有收容污染孢子，導致的凈化值了一半。

這次上班特別想補回來，清潔中心的方任務，獵魔人負責推平污染區域，祝寧只負責撿，此舉做薅清潔中心羊。

房盈完全不知道想占便宜的小心思，“因為你的出表現，你們小隊的任務評級提升了，最低是b級，也就是說，你只會出b級以上的任務，這次是a級。”

清理者也分優劣，他們部有積分榜，技部門會對他們進行狀態評估。

完高級任務越多，小隊整評分越高，越能拿到好的任務，相應的，也賺錢更多。

換而言之，這就是升職加薪一條龍，雖然沒有職稱變化，但只要繼續下去良循環。

祝寧會越來越有錢。

房盈：“恭喜你，獲得了去一級防護墻外的資格。”

祝寧腳步一停，墻外？

是那個險象環生的墻外？裴書從墻外回來直接了財閥走狗，要去那種地方？

清潔中心甚至沒對進行培訓。

房盈：“不是真正的墻外，一級防護墻外而已。”

房盈說著打開自己的員工手環，手環有全息投影功能，一個簡易的103區三維立圖出現在眼前。

祝寧來到廢土世界這麼久以來，對自己生活的區域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第一次看到真正的103區結構。

“五道墻，層層保護，核是我們的中心城市，最外層是抵抗墻外的污染，中間的是中空緩沖地帶，就算有一天外墻倒塌，部還有4道墻阻攔，而且真的遇到了難以對抗的污染，不得不放棄103區，也有足夠的時間緩沖，可以讓民眾撤離。”

打個比方，一個保溫杯，最外圍是外殼，部是膽，中間有個中空保溫層。

祝寧并沒有獲得走出高墻去探索的資格，而是獲得了進中空保溫層的資格。

房盈：“中空層有時候會有污染事件，也歸我們負責，清理者隊伍會參與污染孢子收容。”

祝寧：“頻發嗎？”

房盈：“比你想的要頻繁。”

一個月起碼一次，每一次耗費大量人力力。

清潔中心不止是對付墻的，也要照看墻外的，所以有些污染區域被登記在冊要等個三五年。

他們當然也想凈化，但沒辦法，資源和人手都有限。

以祝寧的長速度來看，在這個時機能獲得去一級防護墻外的資格已經很強了。

房盈：“注意聽從指示，雖然是收容污染孢子，但也很危險，不要隨意自己沒過的東西。”

房盈實話實說：“有一定危險，也有死亡率。”

祝寧：“我是新手沒關系？”

以前真的沒接過。

房盈：“這次去的九支清理者隊伍，四支都沒接過，沒辦法，我們之前說的，太缺人了。”

因為缺人，祝寧才能當場被錄取，也是因為缺人，他們一向是誰能上誰上。

從上次他們小隊的表現看，祝寧很適合出這個任務。

房盈：“去換服，要集合了。”

……

祝寧換好防護服上了飛車。

今天很像第一次來中心上班那天，同樣的是全封閉飛車，人在里面看不到外面。

路途遙遠，車一陣沉默。

飛車很大，這輛車里有三支清理者隊伍，但私做的不錯，每個小隊都是分開坐的，互相聽不到談。

這個隔間里，就只有祝寧李念川和徐萌。

上次跟他們都不，現在明明了，但三個人之間隔著一層。

尤其是祝寧和徐萌，們的位置剛好是相對的，誰也不說話，只是沉默地對視。

這覺很奇妙，你知道有問題，也知道你有問題。

像是坐在同一張牌桌上，互相扣著對方的一張牌，沒人想亮牌。

不僅如此，可能牌桌下互相用槍指著彼此，先沉不住氣的就是會輸的那個。

祝寧一向冷靜有耐力，徐萌那邊竟然也不讓步。

在車上不必佩戴頭盔，李念川觀察著們之間的氣氛，覺一莫名的火藥味兒。

這怎麼了？

清潔隊a70265不是一向以輕松快樂讓人羨慕嗎？他們之前還團建吃過火鍋呢。

“你們吵架了？”李念川小心翼翼問。

徐萌、祝寧：“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李念川：“……”

這氣氛太怪異了，祝寧打破尷尬，找了個閑聊的話題，問：“你神污染好了？”

這次跟徐萌沒去接李念川出院，李念川出來之后誰也沒聯絡。

祝寧問的實在是過分突兀了，簡直就是強行打破尷尬，而且詢問的時候甚至都不看李念川一眼。

完全覺不到祝寧在關心他。

李念川悶悶地說：“早好了，五天就出院了。”

徐萌：“比上次快很多。”

同樣的，徐萌說話也不看李念川，一直看著祝寧。

李念川嘗試著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我神值漲到六百了。”

徐萌、祝寧：“很厲害啊。”

李念川：“……”

要不他走？

李念川輕咳一聲：“那個……我打算下個月離職。”

李念川話音剛落，祝寧扭頭看過來，徐萌也看過來。

好嘛，李念川現在覺自己像是個鬧了半天終于鬧出了點靜，吸引家里注意力的小孩兒。

李念川：“我打算干完這個月，回家開飯店了。”

祝寧想起來，李念川說干這行就是為了攢錢開飯館，第一次出魚人的任務，他頭盔部儲存著一份電子菜譜。

說實話，李念川是帶祝寧行的那個引路人。

祝寧喜歡他的，人乖乖巧巧的，沒什麼壞心眼。

李念川這次獎金數額祝寧不知道，但起碼會有個千萬新幣，對于普通人來說，等于是天降橫財，可以拿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李念川松了口氣，這團隊氛圍終于好了點，他功吸引了兩位隊友的注意力。

徐萌：“你不是神值上漲了嗎？”

李念川的神值從四百漲到六百，漲幅很大，李念川條件不差，不然也不會干這麼多年清理者。

他就是個正常人的水平，只不過放在祝寧旁邊顯得有點弱而已。

要是刻苦打磨打磨，未必不會才。

他不是一直想當獵魔人嗎？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放棄了？

李念川笑了下，“我以前很想當獵魔人，然后上次出任務，覺得不過如此啊，還沒有祝寧一個清理者厲害。”

祝寧一個清理者帶頭讓獵魔人活下去，太給他們長面子了。

李念川：“拿了錢，發財了，不想拼命了。”

祝寧和徐萌都有點狐疑地看著他，其實如果想自我提升，這筆錢可以機械化，或者注更好的基因藥劑。

李念川知道他們不信，想了想，又說：“因為見到真正的天才了，知道自己多麼無能。”

如果不是遇到祝寧，他說不定還在做著白日夢，他一直想當獵魔人，但一直不夠資格。

現在他的神值在上漲，好像當獵魔人不再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只要他跳起來夠一夠就能到。

但是，李念川在這個時候放棄了，他抬頭仰著那條紅線，那就是及格線。

如果不是遇到祝寧，他會覺得自己可以。

他會拼盡一切，再努力一把，哪怕燃燒自我也要試一試。

但是見到了真正的天才，你會一瞬間理解，原來我不適合啊。

就算夠到了獵魔人的及格線又怎麼樣呢？

他只不過從一個普通的清理者變了普通的獵魔人，他太普通了。

祝寧沉默，其實很能理解李念川，加國家隊，在接職業擊培訓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

無數次被別人否定，無數次被自己否定。

在培訓過程中，看過太多太多隊友退隊了。

們不是懦弱，不是無法堅持，只是意識到了不合適。們選擇走另外一條路，不要在狹窄的道路上和天才競爭。

這同樣是很有勇氣的選擇，承認自己的平庸，很勇敢。

廢土世界，一切都很不確定，早點去尋找自己快樂的那條路是最好的，因為人生短暫。

祝寧問：“想好開什麼店了嗎？”

李念川松了口氣，他很害怕會聽到說教，勸說或者是鼓勵。

但祝寧只是很尋常地問他接下來的打算，讓他覺很放松，李念川看向祝寧，祝寧的眼神很和，沒有任何責備，是真的在關心李念川。

李念川被看的有點不自在，反而挪開對視的目。

他在祝寧面前會覺自己很渺小，很……自卑，但又經常控制不住想去看。

李念川今天剛打算的要離職，還沒想好這個問題，現在想了想，“沸騰魚莊？”

祝寧：“……”

年，你是不是跟魚杠上了？

你那天在下水道念紅燒鯉魚的做法是認真的啊？

祝寧想了下李念川圍著皮在后廚殺魚，覺得也好玩，“我要去吃。”

徐萌：“我也去。”

繃的氛圍一瞬間被李念川化解，祝寧和徐萌都笑了，們祝福李念川未來一定會好。

徐萌：“你下個月就走？”

李念川：“本來想這個月走，但是出任務嘛，要干就干好，缺我一個你們也不能出任務啊。”

清潔隊或者獵魔人隊伍都必須全員在場，缺一個都不能接任務，如果團隊員因公殉職，只能等重新組隊才能重新進任務庫。

在祝寧加他們小隊之前，這支隊伍缺席了幾次任務。

李念川：“說實話，我第一次來墻外還有點張。不過你們放心吧，這次應該不會有問題，收容污染孢子我可以的，肯定不給你們添麻煩。”

徐萌：“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李念川從來也沒添麻煩過，他就是最好的隊友。

祝寧：“呸呸呸，你現在很像立flag，像那種干完這一票我就辭職回家娶老婆，然后就死在這兒的炮灰。”

“喂，”李念川警告：“你別詛咒我啊，我還想這次任務結束去看店鋪呢。”

“我的錯，給你道歉，新店要圖個吉利，”祝寧：“干完這票我要去吃魚。”

也立了個flag，這樣就跟李念川對沖了。

徐萌：“放心吧，只是去墻外，一般沒什麼危險，注意不要隨便就行。”

墻外畢竟要更危險，徐萌有必要跟他們說一些注意事項。

徐萌是隊長，經驗更富，李念川和祝寧應下來。

因為有李念川，路途顯得很輕松，時間過得飛快。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飛車停下。

車窗和車門都沒打開，任務有保質，跟上次魚人一樣，他們不知道進來的路。

然后就聽到車系統播報：“已進一級防護墻外，請全清理者戴好頭盔下車。”

祝寧他們沒有再閑扯，齊刷刷戴上黑防護頭盔。

轟——

車門猛地朝兩側打開，祝寧從頭盔部往外看，第一反應不是看清楚門外是什麼。

到了一陣風，哪怕是隔著頭盔，傳裝置也把傳遞過來。

外面有一陣風，很猛烈，是那種從荒野中刮來的，自然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