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趙與李斯會合，在大秦銳士的護衛下，離開了咸，朝著雍城而去。

李斯待在軺車之中，趙在馬上，兩人沒有流，整個車隊一心朝著雍城而起。

這一刻，趙心中念頭萬千。

在商君變法前，秦曾經八次遷都。而在這八次遷都的過程當中，雍城便是最重要的一個。

因為大秦漫長的歷史上，曾經有近三百年的時間，都是以雍城作為首都。

只是大秦以雍城為首都的那段歲月，卻堪稱是一段屈辱歷史。

當大秦的國都搬到雍城，當時大秦實力開始徹底倒犬戎，并且逐漸占據整個關中地區。

只是大秦遷都雍城的時候，正是齊桓公稱霸的時代。

此后大概過了不到二十年，穆公稱霸，讓大秦有了短暫的輝煌。

但是，從大秦占領了整個關中之后，晉國也在山西地區崛起。

此后，晉國靠著地理優勢，徹底堵住了函谷關以東的道路，讓大秦再也無法東出。

在穆公之后，整個春秋中晚期，大秦都只能被晉國堵在函谷關以西發展。

隨后，晉國分裂，迎來了大秦最為恥辱的時候，三晉之一的魏國，在和大秦的戰過程當中，不斷取勝，最后直接奪取了整個河西地區。

在大秦的誓言中，有句話，百年國恨，滄海難平，說的便是此事兒。

這也是一直以來，雍城雖然有大秦的宗祠與祖地，卻一直都名聲不顯的原因。

“公子是雍城人氏？”就在趙胡思想之時，李斯的聲音傳來，將趙瞬間驚醒。

聽到李斯的話，趙笑著回答：“不瞞老師，出生于雍城一個小村落，祖輩耕種。”

對于趙的回答，李斯不置可否，他眼中掠過一抹，朝著趙繼續，道。

“你可知道，大秦歷史上，遷都幾次？”

“八次！”

趙神微，朝著李斯回答，道：“第一次，大秦的國都名秦邑，非子先祖封于秦！”

“從而有了秦。”

“后來，嬴秦大破戎狄，奪回西犬丘，然后從秦邑搬到西犬丘，這是秦國的第一次遷都。”

“從西犬丘搬到汧邑，這是秦國第二次遷都。平王東遷之后，大秦正式立國，將國都從汧邑到汧水渭水匯之，這是秦國第三次遷都。”

“第四次遷都，遷到了平，第五次便是雍城，三晉分裂，魏國奪取河西平原，第六次靈公遷都涇。”

“以涇為首都，可以更好地進行防守，防止魏國進一步西擴，守住秦國最后的家底。”

“獻公為了表示自己收復河西的決心，從涇遷都至櫟。”

“最后一次，便是商君變法之后，遷都咸，此后的百年歲月中，咸便一直都是大秦的都城。”

.......

見到趙對于秦國的歷史，如數家珍，李斯臉上的笑容也是變得和起來。

“公子，每一次秦國遷都，其實都是為了更好的治理國家。”

李斯語氣幽幽，朝著趙詢問，道：“如今我大秦席卷天下，已經連滅韓趙兩國，以王上的之氣魄，以大秦銳士之戰力，大秦兼并諸國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以你之見，你覺得咸擔任國都合適麼？”

聞言，趙神一愣，他從未想過此事，哪怕是后世一些人認為大秦之所以分崩離析，也只是認為是胡亥以及趙高之故。

對于大秦的都城，都不覺得有問題，畢竟后來的漢朝，便是定都長安，依舊是有數百年江山。

而長安就是咸不遠。

由此可見，大秦的滅亡與都城沒有關系。

但是，趙沒有立即開口，他心里清楚，既然李斯這樣問了，必然是有一定的想法。

沉了許久，趙朝著李斯，道：“老師，其實咸已經有了天下第一大都的底蘊。”

“大秦在咸扎百年之后，各種關系與勢力錯跟盤踞，就算是王上，只怕也難以撼。”

“其實我認為咸作為國都，并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有些偏僻，對于中原大地，特別是齊地燕地的掌控力不夠。”

“特別是當下，我們剛剛兼并之時，大秦對于一統天下的準備，其實并不充分。”

.......

聞言，李斯也是點了點頭，他一直以為著眼于軍中，對于政務上的事不了解。

結果趙對于當下的大秦的況了如指掌，這讓李斯心中很是滿意。

“當時大秦兼并趙國，老夫奉命前往邯鄲，坐鎮趙地，理當地的政事。”

李斯朝著趙，語氣幽幽，道：“在整個趙地，除了一些縣令，縣尉，一些郡守以及郡尉之外，全部都是當地趙人。”

“都是當地貴族。”

“這些人掌控了署，很容易架空我們的人，這是極為的危險的。”

“從那一刻起，老夫就意識到了，大秦雖然準備了六世，從孝公開始一直到王上，近百年時，依舊是準備不夠充分。”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老夫意識到了咸太偏遠了，作為現在的都城，自然是完的。”

“但是當大秦席卷中原，咸的輻力只有秦地，對于齊地，燕地，楚地都的掌控力都不足。”

“這很危險。”

這一刻，李斯神凝重，語氣更是多了一抹苦：“若是大秦一直都在王上的手中，以其恐怖的手段，自然可以化解這個缺點。”

“但是王上，不能萬世為王，而長公子你也見到了，以長公子的格，本做不到王上的霸道與手腕兒。”

聞言，趙也是臉微變，大秦的統一天下，與大漢的統一天下，是截然不同的。

大秦統一的是七個國家，大一統觀念尚未深人心。

“老師，但是遷都的話，本沒有這種條件。”

趙苦笑一聲，朝著李斯，道：“中原大地之上連年戰爭，早已經千瘡百孔，兼并戰爭結束，就應該進休養生息。”

“若是遷都，就要筑城，這又是勞民傷財之舉。”

“以為此事，還是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