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村民睡的一般都早，尤其這段時間，周家村的村民們沒日沒夜的挖壕防殭，累的夠嗆，現在殭已除，天一黑，村民們便早早的開始休息，而姜寧，無垢，上石榴幾人，則在村長家的小院裏，聽眼前這名栓子的小男孩兒，講述一條名為人河的故事。

栓子說:從他有記憶開始，村裏的大人們就很熱衷於從人牙子手裏購買被拐來的人。

這些人大多來自於元國的各個城市，價格並不便宜，村民們往往需要用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積蓄，才能買的起一個人。

村裏沒有人，大家都需要人來給自己傳宗接代。

因此購買完人之後，村民就會跟們生孩子，如果生下的是孩兒，就會將孩兒扔進那條河裏淹死。

在大家的認知里，孩兒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長大了以後還得嫁出去，既不能為後，也不能給自己養老，只是多了一張吃飯的，這對於本就貧困的村子來說，是累贅。

而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兒，那麼那些被拐來的人，就會被活活打死，結局依舊是被扔進河裏。

原因是因為整個村都在買人，人數太多，害怕府發現問罪，所以村民都會毀滅跡。

而久而久之，那條淹沒了無數人的河，就被村裏的人稱之為人河。

在栓子的年中，曾經親眼見到，自己的一位表叔耗費半生積蓄，買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結果連生三胎皆是嬰，而表叔則非常冷漠的將三個嬰全都扔進河裏。

最後表叔買的那個大戶人家小姐，在已經瘋掉的況下終於給他生了一個男嬰，然後便在生下男嬰的當天，被表叔用鋤地的鎬頭，活活打死。

因此，村裏的男孩兒們從未見過自己的娘，他們出生的當天，就是親娘的死期，所以他們對娘這個東西，顯得很冷漠，沒有一一毫的眷，他們從小到的世界觀就跟其他村民一樣，認為人的作用就只是發泄和傳宗接代，生完孩子以後就再無作用，但栓子是個例外。

栓子說，他娘生下他以後，他爹不忍心將娘殺死，就把娘藏進了家中的羊圈，每日養著。.

所以栓子是許多同齡人中，唯一一個記憶里有「娘」這個東西的男孩兒。

但很可惜，在栓子六歲時的某一天，他爹從地里幹活回來以後，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一改往日對娘親的噓寒問暖，發瘋似的用一塊鐵砣，將娘給砸死了。

娘在死前一直苦苦的哀求，但爹卻彷彿本聽不見一般，毆打娘親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著，彷彿毆打的，本不是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而是有著海深仇的仇敵。

人河百出的故事不長，很快就被栓子講述完，但這短小的故事，卻讓幾個年人皆到心底泛寒。

「那條河裏葬著多人？」無垢看著面前的栓子問。

栓子低著頭，手指頭撥弄著角，良久，他說出了一個大概的數字。

「一千多個，村裏的老人說的。」

在場的幾人聽到這個數字紛紛倒吸一口涼氣，而抱著帥帥鴨的上石榴已經開始從納戒里挑選傢伙了，一邊挑選，一邊憤怒道:「晚上我們屠村吧？」

「上，先別激。」同樣很生氣的姜寧冷靜勸道:「我們可以報，讓府來管。」

無垢沉默了一會兒后，看向林小鹿，輕問:「小鹿施主，你想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我要大開殺戒！」

林小鹿憤怒到了極點，他怒斥道:「我下了那條人河，在河底看到了數不清的骨，這幫村民的所作所為簡直比殭還可怕！」

「可我們還是不知道殭是怎麼來的。」

無垢面平靜，道:「小僧覺得這件事還有很多疑點。」

「能有什麼疑點啊。」

上石榴潑辣道:「姜寧，小和尚，你倆要是下不去手就讓本小姐跟林小鹿去下手。

本小姐一想到那些被拐來的無辜人，所遭遇的事，就直覺背後發涼，這樣一個愚昧無知，不分善惡的地方，簡直比魔道還恐怖，這裏的村民死不足惜！」

說完，就拿起一枚彈弓，起看著林小鹿道:「我從村尾開始殺，你從村頭開始殺，除了小栓子和那個村長以外，其他人無論老統統都不放過，打配合的時候到了！」

「好！」

兩個歡喜冤家此刻意見出奇的一致，一拍即合，風風火火的當即就要行，讓無垢和姜寧都覺得有些無奈。

而當無垢想要阻止這激的兩人時，一道蒼老緩慢的聲音，卻忽然在院響起。

「幾位莫急，小栓子的故事並不完全。」

眾人聽見聲音微微一愣，詫異的扭頭看向聲音的主人——那位年過半百，白髮蒼蒼的村長。

漆黑的夜之下，村長拄著拐杖，靜悄悄的站在土屋門前，目幽靜，深遠，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而且，他的上，還散發出一若有若無的氣息，這氣息林小鹿和姜寧是不到的，只有無垢和上石榴能到，而無垢和上石榴到那氣息后，看向村長的目便同時一凝。

修士？

「小栓子，看見村長爺爺，怎麼不像小時候那樣，上來要糖吃了？」老人笑呵呵的對栓子說道。

栓子嚇的一哆嗦，驚恐的看著村長，彷彿看到了人世間最可怕的惡鬼。

林小鹿見此便邁步擋在了栓子面前，直面村長那和藹可親的眼神。

實際上不管是嫉惡如仇的林小鹿，還是喜歡打抱不平的上石榴，對於村長都還是覺不錯的。

如果這個村裏有像正常人的，那也只能是這年老弱的村長了，但很顯然，此刻的村長……也不正常。

此刻，四個年人一字排開，面對著面前一臉慈祥的老者，目皆是有些微。

而村長卻毫不以為意，反而笑呵呵的說道:「幾位，栓子今年才只有十歲，以一個十歲孩視角所說的故事，不夠完善，老朽願為幾位，訴說真相。」

「哦？這麼說，你是趕著要去投胎了？」

上石榴霸氣的哼道:「庶民，你可知我爹是誰！」

「你可知我老大是誰！」林小鹿也一樣霸氣的哼道，哼完他還看了無垢一眼，見無垢不說話，便幫著他一塊哼道:「你可知他師父是誰！」

村長笑而不語，等面前的幾個年人說完話，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那彷彿長輩對晚輩的慈祥笑聲，在這永無亮的黑夜裏，顯得分外刺耳。

「無論幾位小娃娃是什麼人，有多厲害的背景，老朽可以告訴你們，憑你們的實力，你們今天，走不出這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