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哲平。你不去練劍,整天在我們傷兵營里做什麼?」
說話的是一名獨眼的士兵,他靠在床上,看著不停在為傷者檢查的哲平,略顯吃力的說道。
他的臉上纏滿了繃帶,尤其在眼部纏的最多,但還是有鮮從繃帶中滲出來。
據說他是在一場戰鬥中被箭矢中了眼睛,他連眼球一起拔了出來,在戰場上拼到了暈厥,這才被撿了回來。
他的運氣還算不錯,至沒有死掉,傷口也得到了有效的治療。
但是眼球都已經沒有了,想要治好的話......怕是有些困難。
「已經練過了。」
白教給他的劍招其實很簡單,就是那些最基礎的揮劍作和攻擊作。
他本就有相應的基礎,每天出些時間練習之後即可。
剩餘的時間......他基本都在傷兵營。
唯一讓他覺得慶幸的,就是他沒有在這裏見到小未來的哥哥。
「真是的,如果我是你的話,肯定會每日不停的練拔刀齋大人教導的刀,怎麼可能會跑到這種破破爛爛的傷兵營,去管我們這些半殘的傢伙呢。」
他的話,像是在嫉妒,但更像是在自嘲。
以他目前這幅模樣,再上戰場的可能極低,再加上他又不是海祇島原民,最後會落得怎麼樣的下場......誰也不清楚。
「因為必須有人這麼做。」
為昏迷的病人換掉紗布之後,哲平將滿是污的舊紗布放進了手邊的盆里,淡然說道。
來到這裏之後,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瀧村就只有玲玲小姐一個醫生了。
和幕府軍相比,反抗軍在醫療方面實在是太落後了。
一些連他這種半路出家的傢伙都不如的人,都已經開始上手進行一些類似於合傷口的工作。
也正因如此,反抗軍傷兵營的死亡率很高。
如果不是現人神巫大人會空來這邊利用神之眼的力量來這裏為大家治療,恐怕傷病營的死亡率還會更高。
但現人神巫大人畢竟是海祇島的首領,不可能時刻守在這傷兵營,所以......
其實他並不知道,並不是反抗軍里的醫生,而是幕府那邊就沒有放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過來。
那些醫生、工人、學者等有著特殊的職業,他們要麼招安、要麼驅趕、要麼......
如果不是踏鞴砂逃難而來的礦工里也有一些人才,恐怕反抗軍會更難。
甚至連藏在緋木村的保本,他們都查到了。
不得不說,九條孝行那個老狐貍很懂得如何在各種層面上拖垮反抗軍。
說他不知道八醞島上的事是愚人眾在搞鬼,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愚人眾滲進天領奉行並利用九條孝行的同時,那個老狐貍同樣也在利用著愚人眾。.
可惜的是......他並不懂得愚人眾的可怕之。
最終也是在自食惡果罷了。
......
夜,亮晶晶的星星掛在天際,在很多佔星士看來,這些星空譜寫著人們的命運,有些人的一生......便是命中注定的。
也許是八醞島之上太久沒有見過星空的緣故,難民營地里有很多人都在無聲的仰著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還有一部分人,則躲在角落裏神叨叨的默念著一些十分詭異的話,這些人應當是被祟神影響的太過於厲害,離崩潰已經不遠了。
本來所有人都以為這樣沒救的人會被幕府的人趕走,沒曾想幕府軍不僅沒有趕人,還特意安排了特別的營地給他們居住。
這也讓幕府軍在這些人心中的評價又高了不。
再晚一些時間,從九條陣屋的方向,來了幾輛板車。
板車之上,放著的是一些木桶,按照白的經驗,應當是幕府方面給他們這群難民準備的白粥或者米飯。
出乎白預料的是,這些的確是幕府方面準備的食,但並非是白粥,而是十分盛的飯菜。
那鍋里的,甚至比菜葉還多,隨便撈上一勺都能讓食堂打菜的阿姨到一陣窒息。
在踏鞴砂工作的礦工還好,他們這些做力工作的,幕府方面給他們的伙食也可以,倒不至於看不到。
但八醞島土生土長的難民就不也一樣了。
因為地理位置特殊,島上很多或魚類都因為祟神的緣故不能吃,所以這麼多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幾乎是開始發放食之後,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大家不要,每個人都有,自己沒有帶碗的請到左側的隊伍排隊,我們會為你們提供餐!」
負責此營地的軍早已料到了這一幕,所以他用紙筒卷了個大喇叭,開始維持起秩序。
不過白和塔季婭娜並沒有跟著上前,他們兩個站在自己的帳篷門口,小心的觀察著四周。
白有注意到,那些幕府的士兵雖然看著那些飯菜直流口水,但卻並沒有任何想要去飯菜的慾。
他們更多是躲到沒人注意的角落裏,拿出自己的飯糰充。也就是說......這些士兵都知道這些菜應該是有問題的。
白觀察沒多久,一名幕府士兵已經拿著兩份飯菜走了過來。
裝著飯菜的,是某種木質飯盒,看那做工應當是一次的,用完隨時都能丟掉。
也對,被祟神影響到的人使用過的餐,怎麼可能會再次拿給正常人使用呢?這玩意兒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傳染病沒啥區別。
估計最後也會被收集在一起焚毀掉吧。
「二位,你們就別和他們一起排隊了,這是我家大人特意讓我給你們送來的。」
那軍早就已經料到,白他們兩個從稻妻城來的人應當不會去和那些難民搶吃的,所以專門讓手下單獨送過來兩份。
並且還囑咐他,必須要看著這夫妻二人吃下飯菜。
但白看了看旁的塔季婭娜,又看了看那士兵,卻並沒有對方送來的飯菜。
「看我幹什麼?吃啊,趁熱趕吃啊。」
士兵從旁邊搬來了一個空的木桶,又取了塊木板,搭了臨時的桌子。
還特意幫他們兩個打開了餐盒。
不得不說,幕府軍的廚師那手藝真的是好,是那香味,就讓這負責送飯的士兵咽了一下口水。
「這位小兄弟也了吧?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
白倒也給面子,他拿起了那餐盒,夾起了一塊,對著士兵說道。
「我這一個小兵,怎麼能吃這專門給你們準備的飯菜呢?趕吃吧,吃完我還要帶回去集中理呢。」
士兵再次咽了一下口水,但臉上卻滿是抗拒。
白見此,心裏已經有了底。
這飯菜,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