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姜低頭翻看紙稿,臉驟然間變了。
蘇牧之前只是籠統的跟他講了講權買賣的運作方式。
這些紙稿上寫的卻極為詳實,他只看了一遍,就震驚的無以復加了。
慕容云姜表驚訝的看向蘇牧,問道:“姐夫怎麼想出的這種生意?”
蘇牧笑笑:“你表姐說我除了不會生孩子外什麼都會,想出這種生意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生,生孩子?”慕容云姜臉微微泛了一紅暈,急忙低頭掩飾,“表姐竟如此打趣姐夫,實在是.......有.......趣兒。”
蘇牧表古怪的看著他,笑道:“是啊!我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會生孩子啊!”
慕容云姜沒想到蘇牧會這樣說,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壞了,他不會是懷疑自己的份了吧?
他抬頭去看蘇牧,卻見他已經走到桌前坐下。
蘇牧著他,問道:“表弟看過后,可有不懂的地方?”
慕容云姜坐下,伏案又仔細讀了一遍紙稿,問道:“規則掌握在咱們手里,咱們如果也參加買賣,會不會有失公平?”
蘇牧聞言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他能這麼快想到這個問題,足可見他是個極為聰慧的人。
“表弟說的不錯,掌握規則的人,參與買賣權,確實容易有失公平。”
“姐夫也覺得你我不應該參與權買賣嗎?”
蘇牧搖頭道:“不是,你我不止要參與權買賣,而且還要深度參與進去。”
“為何?”
“因為要控制價格,我們參與進去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讓價格在合理的范圍起伏波。”蘇牧看著他,解釋道:“但凡稀缺的東西,肯定會有人囤積居奇,等待高價再賣出,以牟取暴利,我們參與進去便是為了遏制這種事發生。”
炒作商品并不是多稀奇的事。
囤積居奇、待價而沽等詞匯,在秦朝時就已經出現了,而且還為此專門制定了刑罰。
在大魏有些商品是不允許炒作的,比如朝廷有嚴令止商家囤積居奇,惡意炒作鹽價和糧價。
蘇牧提筆在紙上畫了幾條線,繼續解釋道:“這樣做為的是,讓價格在合理的范圍波,這個價格區間不能太高,也不能過低。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保證參與進來的人,即便虧也不至于傾家產,如果放任不管,肯定會有人鋌而走險,到時候不是大賺,就是大虧,這不符合我的初衷。”
“還是姐夫考慮的周到。”慕容云姜點點頭,問道:“姐夫為何邀我一起做這門生意?”
蘇牧道:“因為你份特殊,陛下、大臣、皇族、將門、權貴等等,都不敢輕易出手搶你的東西,有你參與可以讓不人收起歪心思。”
慕容云姜寵若驚的說:“姐夫莫要開玩笑了,我只是個質子,哪有那麼大的能量。”
蘇牧搖頭笑笑:“你雖是質子,朝廷卻不敢把你怎麼樣。”
慕容家手握二十萬軍隊,周縉和滿朝文武在沒有把握的況下,本不敢與幽州撕破臉,慕容云姜看似危險,實際上很安全,最希他出事的不是大魏君臣,而是賀國人和烏桓人,只有他們才會希朝廷與幽州反目仇。
慕容云姜不解的問:“姐夫是駙馬,怎會害怕有人搶你的東西?”
蘇牧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只要利益足夠大,連陛下也會眼紅,何況其他人。”
票市場涉及的利益太大了,起初可能看不出,待到可以買賣的份越來越多時,周縉怕是也要眼紅。
“能有多大利益?”
“生意還沒開起來,誰能知道?”
蘇牧神一笑。
慕容云姜莞爾:“姐夫分給我三,豈不是很心疼?”
蘇牧嘿嘿笑道:“表弟無法離開京城,手里有再多錢都帶不走,我有什麼好心疼。”
慕容云姜聞言一陣語結,他長長嘆了口氣:“如此說來,我被姐夫算計了。”
蘇牧輕輕搖頭:“萬一哪天陛下與燕王達契約,云姜表弟便會重獲自由,到那時還不是隨你去哪里?”
他雖這樣說,心里卻明白,周縉和慕容昭能維持現狀就不錯了,很難達什麼契約。
慕容云姜苦著臉,笑道:“姐夫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我下什麼棋了?”
“鋪子的份,你給了表姐三,給了我三,自己拿了四。”慕容云姜了他一眼,“表姐的就是相當于是陛下的,我的相當于父王的,你這是在跟陛下和我父王合伙做生意,我和表姐都被你騙了。”
蘇牧搖了搖頭,“話不能這樣說,鋪子的份如今可是在你們手里,你們給誰是你們的事,不要推到我上。”
這話倒是不假,慕容云姜不得不認可蘇牧的說辭,他輕輕點了下頭,問道:“這門生意的利潤真的很大嗎?”
“目前還不得而知,只有運作起來才能知道。”
“好吧!咱們設法盡快將生意開起來。”
蘇牧點點頭,問道:“之前讓你幾名賬房先生,找的怎麼樣了?”
“已經找好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蘇牧細細思忖了一下,“你負責修整店鋪,我負責設計票據,制作印章,爭取盡快將生意做起來。”
慕容云姜有點不相信蘇牧會出售釀酒作坊的權,不由問道:“真的要賣釀酒作坊的份子嗎?”
“我的計劃是只賣很一部分,讓人們試著買賣一段時間,待到釀酒作坊有了明顯起,價肯定會迎來一波上升,到那時再賣出一部分。這樣我也能小賺一筆。”
“然后呢?總不能只賣釀酒作坊一家的權吧?”
“當然還有其他的,我準備在釀酒作坊所在的農莊里,再建一鹽作坊,到時候也可以拿來賣。”
“鹽價不能炒作。”
“誰要炒作鹽價了?”蘇牧神一笑,“炒作的是鹽作坊的權價格,跟鹽價無關。”
慕容云姜愕然一愣,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他點頭道:“也對,那如果再賣完了呢?”
他怎麼那麼多問題?
蘇牧很想敲開他的腦門,看看里面裝的是什麼,他沒好氣的說:“你怎麼那麼笨,還可以再建其他作坊啊!”
“咱們不能幫別人出售作坊權嗎?”
“只要有買賣的價值就能,但要那人的作坊得住咱們的核查才行。”
這正是他要做的,很多作坊主在作坊難以為繼時,只能靠借高利貸維持作坊運轉,一旦到期還不上貸款,后果可想而知。
如果有了權買賣市場,作坊主完全可以把權換資金,進而盤活作坊。
只要作坊有投資價值,蘇牧肯定會設法扶持,尤其是那些有技優勢的作坊。
儒家的讀書人覺得百工技藝是奇技巧,他一時又無法讓朝廷改變態度,就只能另辟蹊徑,用其他手段扶持百工技藝。
這也是他選擇創建權市場的更深層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