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來順組織著人們往山下走,除了他,還有一些壯勞力,紛紛扶老攜。
全村人順著山道往下走,宋瑤走在山道邊,往山下一瞧,瞬時倒了一口冷氣。
村長說,山下全淹了,這可不是夸張的話,而是實實在在的景象!
昨天早上宋瑤出來看時,山下還能看到一部分房屋,可是現在看去,滿目一片汪洋。
只有高一些的地方稀稀拉拉出幾個房頂。
電線桿子大部分都泡進了水里,還有不的山水奔騰而下,山腳下的溪口不知道啥時候變了一條大江,巨浪滾滾。
水面上飄著不東西,甚至還有不家畜尸。
不人一看見就失聲哭了起來,好幾家的老人心疼的都快昏過去了,拍著大哀嚎道,“這可咋辦啊,家都被水糟踐了,這還讓人咋活……”
王招娣往自家方向瞅著,也跟著抹眼淚道,“咱們家放屋頂上的東西怕也全泡了……”
宋瑤默然,家地勢低,現在也僅能看見一片墻皮。
放在屋頂的那些糧食和吃的雖然被蓋了油布,但也難逃被泡的命運。
好在家沒人吃飯,留的糧食不多,但旁人家就慘了。
所有的屋子被泡,家里的吃食被褥,家柜子,還有一些人養的家畜,基本上所有的財產都沒了。
周圍哭聲震天,孔來順氣的吼道,“哭啥哭!咱運氣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救濟點有政府管咱吃喝,以后沒了啥咱再掙!你們要不要去別的村子看看,尤其是劉家河那片,可聽說死了不人……”
他話音剛一落,就有人驚呼一聲,宋瑤眼睜睜看著旁邊的周娟倒了下去。
老宋家人瞬間了,宋春生一把抱住周娟,忙給掐人中,焦急的喊,“娟子?娟子?”
周娟緩過一口氣,頓時發出一聲長嚎,“我的個爹娘誒~~!”
沖著宋春生拼命捶打,一連串的罵道,“都是你!不把俺爹娘兄弟接來!我爹娘他們要有啥事,我也不活啦……”
嚎的上氣不接下氣,老宋家人想說什麼,又顧忌著的肚子。
這兩天大家最擔心的無疑就是周娟。
的肚子都快七個月了,著那麼大的肚子,頂風冒雨的爬山,幾乎都靠宋春生架著才上來。
怕休息不好,宋春生出來時還扛了一卷褥子,這兩天吃喝都先著。
如今聽到劉家河附近的村子被淹,還死了人,周娟把氣都發在了宋春生上,氣的余桂香罵了一句,“作的你!你爹娘不來,那是他們自己找死,關春生啥事!”
一聽這話,周娟嚎的更厲害了。
怕周娟急痛攻心,宋春生耐著子哄了幾句,并保證一下山就去周家口那邊看看,周娟這才收了淚,答答的靠在宋春生上,一步一挪的下山。
然而下山的道實在不好走,壑里還在不斷的奔騰著山水,山道上都是泥,幾乎一步一。
然而走到半道上就無法移了,前面的人都被堵住了。
不人都在前頭罵罵咧咧,有人抱著孩子驚道,“這,這可咋過去啊?“
宋瑤拉著媽到前頭,頓時驚呆了。
前面是一條汪洋大河。
這是山道口的那條小溪,然而現在,它已經變了一條數百米的寬闊河面。
無數的山水呼嘯著奔騰而下,匯河水里,大浪翻卷,河水奔騰,將村子徹底攔截。
對面果然有救援的軍隊,軍人們忙忙碌碌的,正在往溪里拋沙袋,顯然是為了堵住溪口。
這麼急速的浪頭,小船也好竹筏也好,本沒法過來,只能先把溪口堵住,減緩水流,才能過來接人。
然而那浪頭太大,那些沙袋一拋下來就如一片輕飄飄的葉子,頃刻間就被水浪卷走。
大家伙看的心頭都拔涼拔涼的,這樣下去,對面人怎麼過來接他們?
村民們都焦急又害怕,然而對岸,懷安縣武警一大隊總指揮劉洪也是心焦如焚。
劉家河水決堤,下游的村子全數都遭了殃,整個懷安縣武警,警察,駐扎部隊全部出,但人手也遠遠不夠。
紅家窯村地方不大,人口也不算多,原以為距離劉家河還算遠,沒想到這邊都了一片汪洋。
而且山水不斷奔涌,河面繼續加寬,而他現在最愁的,就怕再次下雨。
現在天沉沉的,這雨不定啥時候說來就來,到時候更會增加救援難度!
看看沙袋都被沖跑,他正思考怎麼辦,一個材壯,面頰黝黑的小伙子跑過來,急道,“劉隊,這樣不行!得在河里打樁子,這樣才能把沙袋固住,不然就是無用功!鄉親們那邊不能再拖了!”
這小伙子濃眉大眼,正是錢遠坤。
本來陸長空走了,他也正要打報告回部隊,沒想就發生了這事。
好在發大水那晚,他在縣里辦事,沒回村,等第二天知道村子被淹了,他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申請跟著救援紅家窯村的部隊回來。
劉洪看到他,眼神一亮道,“你是本村人?”
“對!”錢遠坤指著河面道,“這邊是個低洼口,水流較急,不好打樁,再往下一段,有一淺灘,可以打樁!”
他是本村人,對地勢比較悉,再看看對岸那麼多等待救援的老老,劉洪咬牙道,“好,打樁!”
錢遠坤立刻帶著一群人去砍樹伐樁。
劉洪正要過去,一個手下突然領了個年輕男人過來。
男人極年輕,一簡單的軍服襯的姿格外筆直拔。
他沖劉洪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把自己的證件遞上道,“在京空軍第五大隊隊長陸長空請求參加救援!”
劉洪看完他的證件,驚訝道,“陸隊長?你怎麼到這邊了?”
陸長空看向錢遠坤的方向道,“正在休假中,我朋友老家在這兒,我在村里住過一段時間。”
劉洪點頭道,“好,多謝陸隊長愿意幫忙!不過這邊水勢太大,你如果水不好,還是不要靠近河邊的好。”
陸長空點點頭。
劉洪不再管他。
陸長空站在河邊,著對岸,對面那麼多人,他本看不清哪個是宋瑤。
但他知道一定就在里面。
一天一夜,如油煎一般的心似乎終于放下了,他直接轉去找錢遠坤。
看到他,錢遠坤眼珠子都差點掉在地上,驚訝道,“陸哥,你,你不是回京了?你咋回來了?”
陸長空道,“廢話,先干活!”
他三兩下把外掉,二話不說就抱著一樁子跳進了水里。
錢遠坤看著遠的那些村民,再看看弓著背已經在試探著打樁的陸長空,猛然悟了。
幸虧當初他媽求親是去了老宋家,悄悄跟宋老太太談的,雖然被拒絕了,可也不算丟臉。
這要是大張旗鼓的登了宋家的門,被宋瑤拒絕,再被這位知道,他以后的日子也別想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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