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發現，老太太也不是不喜歡這幾個孫子。

就是吧，和孫比起來，不那麼喜歡而已。

從前天天在家，老太太心思全在上。

現在不怎麼出門，就算來老安家，也待不了多久，老太太一個人的時間多了，注意力，慢慢就從上挪開了。

「你和寒生打算啥時候要孩子？」老太太突然問。

「快……了吧？」安寧說的有些模糊，「有了就要。」

安老太怕安寧年輕，嫌孩子麻煩。

於是開口，「也得加快腳步了，你生了，就給你帶，不用你心，你該玩兒，還是玩兒。」

「我知道！」

生孩子這事兒，強求不來的。

更別說，現在和江寒生兩個，清清白白的。

頂多就摟摟抱抱？

這種事兒，肯定不能和老太太說的。

「寒生呢？去幹活兒了？」老太太問起了江寒生。

「沒，去城裡了！晚上回。」

「啥時候去的？咋不和我說一聲？」老太太問。

安寧：「您要去城裡？」

「去，找你爹去！這都三個月的錢不給了，加起來，有三個二十一塊一八！那混蛋，以為他不來，我就拿他沒轍了，想的！」

老太太老早就要準備麻繩去礦廠了。

是安二說的，沒準這次分細糧，他大哥會回來打秋風，趁著這個機會，將人圍起來，不給錢不放走。

可誰知道，左等，右等，沒等來人。

反倒是日子一天天被耽誤了。

老太太要不是腳不方便，非得要安大可好看。

安寧聽到這話，渾熱沸騰。

是啊，那渣爹，這三個月，應該過上了好日子吧！

不用出錢給老太太，多好。

想到上回在供銷社，安雅還想找自己麻煩來著，安寧決定了，帶老太太去鬧事兒。

「，明兒一早上，我騎自行車帶你去礦區！咱們去要錢！」安寧說。..

老太太跟安寧一樣。

只要提到要錢，渾都是勁兒。

「要和寒生說不？」老太太問。

「說，他回來就說。」

礦區畢竟也有他很多人，安寧至要通個氣。

「行！這老兔崽子，我這老太婆，非得讓他哭！」

安寧：「，明兒這樣……」

安寧又開始出餿主意了，老太太聽的津津有味，完了拍了拍自己的大，就這麼決定了！

再說江寒生。

他去縣城郵局，打了個電話。

他的工作，算是安排下來了。

但還是有選擇。

統共三個選擇，第一個是和韓衛國一樣，去發電廠保衛科。

和韓衛國不大一樣的是，他進去就做副科長。

還有一個選擇，是去縣公安局，做個隊長，抓抓賊什麼的。

至於最後一個選擇，是去礦區，做什麼，得等礦區那邊分配。

江寒生去了韓衛國所在的發電廠，找他一起吃午飯。

隨便聽聽韓衛國的意見。

韓衛國想都沒想，直接說，「肯定是來我們發電廠啊！你別小看我們發電廠，職工可不。又有醫院，又有學校的，而且你是去做保衛科副科長，頂多兩三年，就分房。最重要，我們兄弟，又聚在一起了！」

江寒生沒出聲。

韓衛國忍不住問他，「你該不是想去公安局吧？倒也不是不行！你去，怎麼著，也得弄個隊長噹噹，不過你的……」

江寒生出意外的事兒，韓衛國是後面才知道的。

他打聽過了，江寒生的，很嚴重。

那時候，領導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江寒生的。

可還是差了點。

不然他也不至於，走路一瘸一拐。

他還聽說，其實江寒生是可以留下來做文職的。

可還是退了。

韓衛國不可惜，是假的。

他到現在，都覺得，自己只能仰江寒生。

他離開，雖無奈，但也合合理。

但江寒生現在的境遇，他總覺得，心裡難。

「沒事！」江寒生說。

韓衛國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只以為江寒生打算逞強上。

這哪行啊。

真有暴徒，那是要命的行當！

想了想，他道:「要不……你去礦區算了！你爹咋說也是副礦長，你去那邊，頗有幾分子承父業的意味。而且礦區比發電廠人還多，學校，醫院，什麼都是配齊全的！工資還高。整個平縣就是礦區給頂著的！」

韓衛國不停說礦區好。

他以為，江寒生看中的是公安局。

為此，他又開始說起了發電廠和公安局的缺點。

「我們發電廠保衛科，無聊的，天天就是發電廠一堆事兒，今天誰打架，明天誰東西，煩都煩死你！你這樣，就去礦區，肯定的好，絕對的好！」

江寒生：「好！」

韓衛國口而出，「當然好，礦區……」

說到一半，他愣住了。

「你同意了？」韓衛國一臉不可思議。

他這還沒發揮兩口水呢？

這還是不是江寒生了？

這頭倔驢，居然聽人勸了？

「等等，你該不是誆我的吧？還是你一開始，就打算去礦區？」韓衛國有種自己被算計了的覺。

江寒生急忙撇清，「我沒這麼說過。」

韓衛國：「你心裡這麼想了！我的天，江寒生，你也忒黑了吧？你該不會就是想讓我說出礦區這個選擇，到時候，嫂子要是怪罪起來，你把我推出去，做罪的羔羊！」

韓衛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這是冤大頭啊，妥妥的冤大頭！

「你這麼毒，嫂子他知道嗎？」韓衛國一臉痛心疾首。

江寒生：「……」

為了讓自己心裡好些，午飯韓衛國一口氣點了兩斤饅頭。

又要了紅燒，蛋花湯，燒排骨，素菜一樣來一個。

點的時候，有多開心，付票和糧票的時候，就有多心痛。

江寒生就出了錢。

「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韓衛國捂著口。

「我還沒工作！」江寒生倒是一臉坦然。

「沒工作……」韓衛國本來還要嚷嚷幾句的，這下子，也挑不出錯了。

沒工作，就沒有票，作為好兄弟，請頓飯咋啦？

就是十頓，他也高興！

等菜上來，韓衛國欠的客氣了一下，「老江，你今兒應該帶嫂子一起出來的，你看這麼多菜，我們兩個哪裡吃的完！」

話音剛落，江寒生飯盒都拿出來了。

「正好，帶點回去給吃。」

韓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