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國吃完飯後連忙腳底抹油跑去找谷麥芽了。

他可不敢待在季竟棠邊，季竟棠周散發著無盡的冷意，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裡，差點兒就沒把顧國這小子給凍了冰雕。

「你說咱舅舅還真是對咱倆沒話說，都沒把我們當外人，咱們可是第一次來舅舅家做客啊，他就當著咱們的面直接對季學淵發飆！」顧國躺在床上擁著小老大這個小火爐，和谷麥芽小聲地嘀咕著。

谷麥芽側了個面對著顧國，也忍不住八卦道：「我之前還覺得季學淵這個新鮮出爐的表弟可能和他親媽是統一戰線的，會對咱們不利，可就這麼短短地時間接下來，我倒覺得他有點可憐……」

「誰不可憐啊！」顧國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咱們剛剛可是聽了全程了，咱舅舅對他是恨鐵不鋼，又不是真要他死，要是換老頭子是他爹，季學淵估計小時候就要被折磨死了！」

他在說完這話后嘆了一口氣：「我之前還想著把咱舅舅的心給爭到咱上呢，可現在兒就不用我出手，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就十分張，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手！」

他拍了拍小老大的子，沖著谷麥芽小聲道：「咱們這幾天注意點季學淵吧！我總覺得他的狀態很不對勁，萬一他真想不開了……」

谷麥芽沉默了片刻，提議道：「你要不要跟舅舅好好說說季學淵的問題，我剛剛可是看到他的手腕……」

顧國聽到這話眉頭就沒有舒展過，他翻了個，雙眼放空，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忍不住慨道：「嘿！你說我們都把季學淵當了潛在的敵人了，怎麼到了現在反而還想著幫他呢！這都跟你所說的反派角不一樣啊！」

「對對對！人設坍塌了！但誰你又不是真的十惡不赦！」谷麥芽隨口一說。

顧國初初聽到「人設坍塌」這四個字甚是不解，他剛想開口問什麼做「人設」，便聽到了大廳里傳來了一陣陣局促的電話鈴聲。

他剛想爬起來去出去看看，谷麥芽就抓住了顧國的手不讓他出去，顧國也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便又乖乖地躺在床上。

他們現在是在季竟棠家裡做客，季竟棠是什麼份，那可是京市軍區司令員，他的周邊都是機信息，谷麥芽和顧國最好還是乖乖地待在屋裡，什麼也不要去打探。

過了好一會兒，院外又傳來了一陣汽車急切行駛而來的聲音。

顧國側耳傾聽，片刻之後他還是忍不住爬了起來，走到窗戶旁，地拉開了一條窗簾的隙往外看去，不過片刻，就看到了季竟棠帶著小李火急火燎地走出了院門，坐車車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空氣中只留下了黑的尾氣慢慢消散。

「哎嘛！咱舅舅還真是忙，這都大年三十了，說走就走，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回來一起吃年夜飯、守夜？」顧國回頭看向了谷麥芽。jj.br>

谷麥芽哪會知道季竟棠的事啊！

「回來睡覺了，這麼多心幹什麼！你現在不趁著三個小崽崽睡覺的時候跟著睡，晚上我可不會讓你睡覺的！哼！」谷麥芽催促著顧國回床睡覺。

顧國一想到晚上本就沒有時間睡覺，三個小崽崽也一定不會讓他睡覺，他立刻爬到了床上。

而在站在房間窗戶旁的季學淵看著院門外只留下幾道車子軋過的痕跡，垂下了眼眸，一不地站在原地，像一座冰雕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微微一張，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忙！」

那聲音極輕，很快就消散了。

季學淵站在窗戶旁的時間較長，他到自己像是置於冰窖之中，一寒意襲卷他全將他包裹著，漸漸地滲到了他的皮里，乃至他的骨頭中，他忍不住打了個冷。

「該離開了！」季學淵自言自語了一聲，隨即轉離開了房間。

張媽剛把鍋碗瓢盆洗好，跑到了大廳去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錶，見快兩點了，下意識拍了下大：「哎呦！都兩點了，年夜飯也該準備了！」

抬起腳就要往廚房裡跑去，余中瞥到了季學淵正往樓梯上走下來，立即笑瞇瞇地問道：「學淵同志，你下來是有什麼事嗎？要我幫忙嗎？」

季學淵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我準備回去了。」

「什麼？回去？你回哪去？這裡不是你家嗎？」張媽驚得瞪大了眼睛，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今天都已經大年三十了，你不在家要去哪兒呀！你這要是走了，我怎麼跟首長代。」

張媽的聲音高嘹亮，極穿力，就連在客房中的谷麥芽和顧國兩人正迷迷糊糊中將將睡時，卻在聽到了張媽的聲音后，一下子就驚醒了。

他們倆睜開了迷濛的雙眼，對視了一眼后便抓起床邊的外套穿上，急忙下了床跑到了門口。

他們打開了一條門探出了腦袋往大廳里瞧去。

季學淵正好下了樓梯，緩緩地走到了張媽的邊，語氣波瀾不驚道：「你不用跟他代，我之前有跟他說過吃了飯就要離開這裡了！」

張媽實在是不明白季學淵為什麼要離開：「可是這裡是你家呀！今年是大年三十啊！」

季學淵聽到「家」這個字，心裡微微一，從心頭湧上一酸，他還有家嗎？

「我走了！你忙吧！」季學淵繞過張媽，就要往大門口走去。

谷麥芽看著季學淵消瘦單薄的影，忍不住吐槽：「好傢夥！真是好傢夥！主人家竟然都走了，就只留下咱們幾個在他們家裡過大年，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兒呢！這是不是鳩佔鵲巢呢？」

「什麼鳩佔鵲巢！明明是鵲自個兒棄巢而去的！要我說季學淵還真是太傻，咱舅舅是他親爹，這裡是他家，他自己竟然傻乎乎地要離開，這不是讓別有用心的人給撿了嗎？」顧國接過了話茬。

他在說完這話后，谷麥芽和顧國突然有一瞬間的沉默，他們就是那別有用心的人！

「草！這麼個傻乎乎的人，搞得老子都不好意思欺負他了！」顧國抹了一把臉，往地上「呸」了一聲。

谷麥芽捅了捅他的手臂：「你去把他留下來吧，我看他的神狀態有些不好，萬一出了事，咱舅舅心裡一定也不好！」

顧國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抿著沉聲道：「哼！我才不管他神好不好，會不會出什麼事，我和他又不！我只是覺得這個寒假就咱倆帶著三個小崽崽多辛苦啊，正好可以抓一個壯丁來幫忙帶孩子！」

他的話音一落，便打開了房門，快速朝著季學淵追了上去。

顧國直接抓著季學淵的手往回拖了回來：「你這人怎麼回事啊，剛剛才說要幫我帶孩子學習爸技能，現在是就想著懶溜走！我真是沒想到你是這種說話不算數的人！」

他將季學淵拖到了大廳里沖著谷麥芽喊道：「剛剛咱家三個小崽崽換下的臟尿布呢？趕拿出來給咱表弟洗！」

他回過頭定定地看著季學淵，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爸第一步，學會洗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