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星洲跟著景從來到小白樓的時候，天空烏沉沉的，黑云籠罩著整個古竹村。

一進屋，看到景曜，連招呼也沒打，急切地問道：“病人在哪兒？快下雨了，我得盡快看完，趕回家里。”

景曜揚了揚下，“三樓。”

“媽媽！”可能是聽見了的聲音，寶珠從二樓飛奔下來，抱住的大，“媽媽，你是不是來給壞阿姨治病？”

“嗯？”

寶珠拉著走到角落里，才湊在耳邊，悄悄說道：“那個阿姨很壞。罵哥哥，還抓疼了哥哥，哥哥才推的，不是哥哥的錯。”

儲星洲了的卷發，點頭，“我聽哥哥說了。是那個阿姨錯了。”

“那你還要給治病嗎？”

儲星洲點頭，“要的。媽媽跟你說過原因的，還記得嗎？”

寶珠轉了轉眼珠，“噢，因為媽媽是個很棒很好很善良超級厲害的大醫，凡大醫者，誓愿普救，普救靈靈的苦……”

“凡大醫重，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

背不出書來的寶珠卻將這段話的意思記得很清楚，笑瞇瞇地搶答：“我知道我知道！意思就是，哪怕生病的是大壞蛋大笨蛋，大夫也不能嫌棄他們。這醫德。”

儲星洲被逗笑了，食指親昵地刮了刮臉上的。小團子的臉蛋，就像白的水豆腐一般，duangduang地抖了起來，“儲寶珠，你又胖了？”

寶珠捂住胖乎乎的臉蛋，十分堅定地搖頭，不滿地嘟起，“才沒有！”

看著手背上一排窩窩，儲星洲不信，不過也不打算拆穿，“媽媽為什麼要給那個阿姨看病，你懂了對不對？”

同樣的對話，在家里跟景承安也說過了。

希兩個小孩不要過于在意那些本不用在意的人，也希他們知道，無論如何，永遠都站在他們這邊。

寶珠心大，笑嘻嘻地點頭，“嗯，我最懂媽媽惹。不過，我已經幫哥哥討回公道了噢。爸爸還說要把壞阿姨送走呢。”

儲星洲挑眉，“你做了什麼？”

“那個壞阿姨一直哭哭，我就跟一樣裝哭呀。爸爸是一個偏心的大魔王，我一哭他就特別特別特別我。哥哥笨蛋，他都不會哭。”

儲星洲卻有些疑，耿直地問道：“但是你的假哭，看起來很假誒，他沒看出來？”

寶珠氣氣地團起手臂，抱住自己，扭頭哼道：“我才不假！我最會演了！”

母倆親昵地咬耳朵講悄悄話，一旁的景昭瞪大了眼睛，“小侄子怎麼跟那麼親？”

景曜白了他一眼，“寶珠，不是小侄子。”

他心里有點酸，無論是寶珠，還是那人，對他從來沒有那般親昵過。

他顯而易見的躁怒讓景昭很不理解，“哎呀，知道，第二人格嘛。你也不用這麼較真吧？”

景曜冷聲道：“你不懂。”

“而且，為什麼起這麼個名字……寶珠，哈哈哈哈好土啊。”景昭笑著笑著，突然打了個冷，對上某人的死亡視線，他了脖子，“呃，但是，有一說一，這名字確實很適合，胖嘟嘟，圓圓潤潤的，確實是世間僅有的一顆寶貝明珠，嗯，對。這名字起得太好了！”

看到儲星洲已經按開電梯，景曜便不再理他，著椅跟了上去。

景昭也想跟著湊熱鬧，但正要進電梯，被景曜的眼風一掃，就頓住了腳步，“哈哈，哈哈，電梯小哈，你們先上。”

電梯門合上，在山上瘋跑了一整天的寶珠，站累了，想都沒想，就轉爬上了景曜的椅。

自顧自地在景曜懷里窩住，景曜則下意識地敞開雙臂，幫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

“……”

父倆不言不語，作卻都十分練，默契滿滿，儲星洲頓時十分無語。

柯婉看到儲星洲，扯開角笑道：“儲大夫，麻煩你了。”

儲星洲搖頭，手脈，一邊打量著的神，一邊問道：“哪里不舒服？”

“噢，我摔了兩次，第一次磕到了頭，還有后背。第二次是盆骨的位置。會不會骨裂，或者腦震？儲大夫，中醫能治這樣的外傷嗎？”

“能。”儲星洲簡單應了一聲，診完脈，卻皺了皺眉，“張，舌頭。”

看過舌苔，抬眸，疑地看了柯婉一眼，“你確定背疼，頭疼，盆骨疼？是不是剛摔的時候有點疼，現在沒事了？”

“不呀，現在還是很疼。”

“頭暈嗎？想吐嗎？疼是怎麼個疼法，短暫的刺痛，還是持續的悶痛？”

柯婉遲疑了半秒，點頭，“嗯，暈，想吐，悶痛。”

儲星洲手探向的后腦勺和背部，一一診。

檢查完畢，出于謹慎，又診了一次脈象，然后輕嘆一口氣，“柯小姐，容我直說，是你自己的，誤診是大事，無論如何，也不要對大夫撒謊。”

柯婉臉瞬間白了，斂下眼睫，“儲大夫，你怎麼這麼說？我哪有撒謊。”

“你背部只有輕微瘀傷，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疼痛，對吧？”

柯婉飛快地瞟了一眼旁邊的景曜，厲荏地辯解道：“怎麼可能！你是說我在裝病嗎？！你功夫不到家，診不出病來，直說就好。把責任推到病人上，這是什麼道理？”

儲星洲抬眸，好奇地看了一眼，語氣有些懶洋洋的，“噢，剛才忘說了，你上倒也不是沒病，據脈象和診結果，你應該患了……”

的話突然頓住，看了一眼景曜，出于病人私，沒有多說，只是掃了一眼柯婉的下腹，“你似乎患病久了，頗為嚴重，怎麼樣，要治嗎？我給你開個方子？””

柯婉接到的視線，一下子明白過來。不自在地斂了斂被子，青白的臉瞬間充，一片通紅，“你！你在說什麼……我沒有生病！”

一直坐在床邊的景月也糊涂了，“婉姐姐，你一會兒說自己病得很重，一會又說自己沒有生病……到底怎麼回事呀？生病了就盡早治療嘛，你是不是怕喝中藥呀？”

柯婉泫然泣，“不，我病了，但不是說的病……是診錯了。曜哥哥，你給我請別的醫生吧，我不要看。”

景曜冷聲道：“沒別的醫生，治不治，你隨意。暴風雨之后，我便送你回首都。”

懷里的寶珠竟合眼睡著了，他調轉椅的方向，準備離開，“儲小姐，請跟我來。”

等他的影消失在門口，儲星洲再次詢問道：“柯小姐，霉菌的炎癥，如果不及時治療，會演變頑疾的。生病不是丟臉的事，不要諱疾忌醫。”

柯婉低頭不語。

儲星洲轉離開，走到房間門口，聽見一聲吞吞吐吐的嘟喃，“那，那你，你給我開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