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興叔挑完了水，喬雅南把小修齊也哄睡，關上院門又忙活開來。

先將剩下的小魚干全部腌上，趁著這個時間把家里好好收拾了一番。要出去好幾天，家里這三男人就沒有一個能做這些家務活的。

看天氣好，索把被褥床單全換了，刮了幾層胰子到開水里攪化，等涼了些就將被褥全放進去泡著。

去臉上的汗，喬雅南撐著腰慨：“當個家庭婦也不容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喬修捧著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姐姐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卻自貶為家庭婦，曾經什麼都要用好的，每天愁的也只是怎麼在母親那里過關，那時候，也和自己一樣，只需要每天面對書本。

“想什麼呢？你也不應。”喬雅南進來了他腦袋一下：“離書本太近了啊，眼睛還要不要了。”

喬修抬頭看，言又止。

喬雅南眉頭一皺：“想說什麼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你很久沒看書了。”

“所以呢？”喬雅南順著他的思維去想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希我還像以前一樣天天看書，習字，寫文章？”

“姐姐應該那樣。”

喬雅南懂了，這是聽著那句有而出的話，拿以前的生活和現在做對比就又鉆到牛角尖里去了。

在懷信那張椅子上坐下，喬雅南覺得這孩子需要上一堂思想課：“我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好，雖然每天晚上帶著小修齊沒一個安穩覺睡，可我心里很安寧，很踏實。每天一睜開眼睛先要趕給小修齊把屎把尿，不然我就得洗被褥。然后要做飯，因為你們都起床了，會肚子，我得填飽你們的肚子。要管著你看書，不能讓你看久了傷著眼睛，要照顧小修齊，要理和宗族鄰里的關系，要想著怎麼賺錢，要和懷信商量這樣那樣的事。很忙，但是很充實，這種充實讓我覺得安心。”

可你以前從不用這麼忙，還有丫鬟侍候，十指不沾春水。喬修抬頭看著姐姐臉上舒展的笑意，他不能理解，這樣截然不同的生活，怎麼會覺得安心呢？

喬雅南笑了笑，為家人忙碌甘之如飴這種心，沒有的經歷是不會理解的，現在都覺得幸福。

“一輩子有很多階段。小修齊這個階段躺著就好，吃喝拉撒都有人管。長大一點到你這個階段呢，就得趟風冒雪的上書院，走上求學之路。再之后到了你沈大哥這個階段，就得頭懸梁錐刺，為了將來的就去沖刺。再長大一點呢，就是人生很長很長的一段，可能節節高升，可能逆境飛翔，也可能在泥濘中掙扎，最后可能五代同堂，也可能，活不到最后。”

“就像爹娘一樣嗎？”

“是啊，就像爹娘一樣。”想到那對夫妻，喬雅南嘆了口氣：“他們沒有活到最后，可在他們活著的時候關系和睦，互相尊重，幾乎沒有爭吵過，從一無所有到掙下不菲的家底，這個打拼的過程中眼看著生活一點點變好，這種覺有多滿足，多幸福，外人難以形容和會。”

“可是他們沒有守住，最后仍是一無所有。”

“他們留下了我們四個孩子，怎麼會是一無所有？”喬雅南語氣懶懶的，態度也隨意，完全看不出在說教：“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一無二的，但我們總歸都是奔著功去的是吧，哎，能聽懂嗎？我是不是說深了？”

“我懂。”所以喬修又問：“你在桂花里要怎麼功？”

“怎麼，看不起桂花里啊？你爹可也是從桂花里走出去的。”

喬修搖搖頭，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弟，以他們家現在的況，姐姐很可能要因為他們兄弟耽誤一輩子，私心里，他很姐姐一直在他們邊，可這麼想著他又覺得自己不是人，姐姐若狠心一些，以的才和長相完全可以嫁一戶好人家。

“要是我還像以前一樣只知道看書習字，你才要擔心這個問題。現在我腳踏實地的走著，就一定能從桂花里走出去。”喬雅南下微抬，那驕傲的樣子和在府城時一樣。

要真能走出去就好了，喬修有些喪氣，他才八歲，小弟才兩個月大，除了做拖油瓶什麼都做不了，他是很怕姐姐嫁人，但是他也怕真耽誤了姐姐的一輩子，這陣子他總是想，要是沈大哥真能做自己的姐夫就好了。

喬雅南看他這樣就知道多半事倍功半了，生就這樣敏又自卑的子，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去重塑他的自信，任重道遠啊！喬雅南起，拽著他也起來：“行了，想這麼多。去跑跑步，學學你文武雙全的沈大哥。”

他要能為我姐夫，我就能天天跟著他學，喬修邊往外走邊想。

把被褥洗了，喬雅南繼續去研究的新買賣。這次調了兩份料，一份辣子放得一些，花椒也減半，這里的人沒有吃過辣子，腸胃經不起摧殘，也包括自己，不然以的口味倒是想再加重一點。

沈懷信下晌午才回來，喬雅南看著馬車頂上倒扣著的水缸笑得扶墻。

喬昌興瞪一眼，自己也笑：“還笑，一路被人觀回來的，你倒是同同我和小沈先生。”

“同，很同。”喬雅南臉上的笑意本下不去，打算上前幫忙，看兩人配合得好也就不過去礙手礙腳了，回灶屋給兩人倒了茶，又提了桶水上來給兩人洗臉。

兩人抬著水缸進屋，兩人生活經驗不足，喬昌興在灶屋一角給他們指了個位置，水缸就放那了。

“二叔，喝茶。”

喬昌興接過來喝了，放下碗揮揮手就往外走：“家里還一堆事，我先回。”

“多謝二叔。”喬雅南跟著往外走，邊提醒：“明兒一早就走，您今晚拾掇好啊！”

說到這事喬昌興站定了，回過來道：“真不換個人？二叔膽小，到了外邊也什麼都不會。”

“您就當是去見見世面的，那些事有我呢！我什麼都會！”

聽著這話喬昌興心里沒那麼沒底了，還有了點興：“行，跟著我大侄有吃，明兒一早走。”

“明兒就給您吃好吃的，二叔回見。”

“回見。”

一更。三針疫苗，針針手臂巨疼，睡，寫著寫著就睡著了，只有我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