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信覺得萬般不可思議，他沒看過的書當然有，但是連聽都沒聽過，怎麼可能？！

看喬姑娘一眼，他把書接過去，拿開上面那本《致和諫》，下面三本分別是《致和言》、《致和觀》、《致和思》。

四本，全沒聽聞過！沈懷信立刻收斂起所有雜的心思，捧著書認真看起來。

天黑得早了，太一下山線就暗了下來，放在平時喬雅南肯定不讓他在這個時間看書，可今天沒說話，把窗戶支高一些，讓線更亮一些。

去給小修齊洗了澡，自己也去沐浴了一番，頭發半干著回屋，就見著在門口來回踱步的懷信。

見到沈懷信快步上前來：“致和是誰？”

喬雅南笑：“書很好？”

“不是可以用好形容。”沈懷信看著神興中摻著鄭重：“這樣的大家之言，不應該出自藉藉無名之人，請喬姑娘告知，致和是誰。”

“我外祖父的太祖父，名宗元，字致和。”

“宗元，文宗元？文宗元！”沈懷信眼睛瞠目：“你是文師文宗元的后人？！”

喬雅南還是第一次看到懷信這麼吃驚的樣子，笑道：“聽起來我這位先祖很不得了。”

“當然！他所著的《何為》我倒背如流！先生對他也很是推崇！”沈懷信激的不知如何是好：“文宗元，致和！你竟然是這位的后人！我沒想到，萬萬沒想到！怪不得了，怪不得你母親能把你教得這麼好，原來是這個文家！所以后來文師是大于同心府？”

喬雅南點點頭，對這位先祖了解有限，只知他曾是前朝的三品大，被同僚陷害丟后對朝堂萬般失，后皇上曾派人請他出山復原職，他以弱多病為由婉拒，帶著家人遠離京城在同心府居。

文家人丁單薄，數代單傳，到母親這一代絕了后，不過那位外祖并未因此不喜這個兒，反而對傾囊相授。從才學上來說娘才學絕不遜于男子，可惜生逢世，再加上在文家那樣對權勢毫不眷的環境中長大，所求也不過是安居樂業。父親不知是走了什麼運才娶到了娘。

了頭發，喬雅南笑道：“你若覺得這書好便贈與你了。”

沈懷信當然想要，萬般想要，只是：“你可知這書的價值？”

“每一個著書立說之人一定都希自己的心之作被看得懂的人珍藏。”喬雅南走出堂屋在門檻上坐下：“文家經歷了朝代更迭的幾十年，在世書就是廢紙，遠沒有一口能填飽肚子的飯重要，可日子再難過，他們把家底典當一空書也只買進不賣出，我娘很好的繼承了這一秉，要錢填窟窿時把我的嫁妝都賣了不，書一本沒。我比先輩們都敗家，祖產不賣，只送。”

喬雅南轉頭對在邊坐下的人笑：“這樣有思想的書束之高閣太可惜了，有思想的人拿著才相得益彰。”

“你說文家人對書只進不出……”

“先祖曾在朝為，對朝堂失才遠離。可你看了他的書就知道，他的諫、言、觀和思都是以一個臣子的角度去寫的，他肯定很憾不曾遇得明君，憾不能為明君效忠，更憾這些書不能被明君所見。”

沈懷信看著喬姑娘：“你想讓我……”

“不，我不想。”喬雅南打斷他的話笑罵：“你看我是有那野心的人嗎？這書送你后就和我沒關系了，若將來能被明君看到，或者能得了認可為書局中的其中之一，先祖九泉下一定也開懷。當然，若真有那一日，對我兩個弟弟肯定大有好，不過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些，他們先得好好做學問，真到了那時候不能丟了先祖的臉。”

沈懷信保證：“我一定善用它們。”

“知道你一定會善用，它們才是你的，不然你本不會知道它們的存在。”喬雅南轉開話題：“剛剛看到柴房多了些東西。”

終于看到了，沈懷信裝作不經意的道：“恩，天氣好，去打獵了。”

喬雅南回頭指著墻上掛著的弓箭：“用這個？我數了，兔子有五只，野三只。”

“我箭法還不錯。”

何止不錯，喬雅南心道，靠這個都可以致富了：“你一個新手都能這麼大收獲，那個老獵戶應該是個富戶才對。”

“不是這麼算的，獵也需要休養生息，春冬都是不能打獵的，還得注意不趕盡殺絕才能生生不息，而且深山里不能去，我稍往深里走了走就見到了野豬的腳印，從腳印看至有十只。”

見喬姑娘皺眉，沈懷信立刻解釋：“我看到腳印就趕離開了，以后也不會進去那麼深。”

這還差不多，喬雅南問：“興嬸娘來幫忙收拾干凈的？”

“是二嬸娘，興嬸娘幫著帶小修齊了。你不在家他哭鬧多一些，興嬸娘說影響我和修看書，每天都是早早把家里的事忙完就趕把修齊抱回家。”

“我這算是用真心換回真心了，明天我去好好謝謝們。”

沈懷信言又止。

喬雅南沒見著，見徐老爹牽著馬進來問：“宋姨有待你什麼時候回嗎？”

“夫人說您若有事用得上小的就多留幾日，若無事，明日便回。”

“哪能總使喚你，不過也不必這麼趕，再多歇一日，后日懷信你送徐老爹去縣里搭車。”

兩人都點頭應下。

徐老爹想起回來的目的，忙道：“那位老族長往這來了。”

“大伯爺？一個人嗎？”

“不止，來了好幾個。”

這個點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喬雅南疑的看向懷信：“我不在家這幾天發生什麼事了？”

沈懷信正要說話，一行人就到了門口。

喬雅南忙起迎上前去，見二叔沉著臉就知道不會是好事，笑著行禮：“里長，大伯爺，三叔爺，四叔爺，六叔爺，怎麼都過來了？”

幾人本以為沈懷信什麼都說明白了，眼下看來大丫頭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老族長嘆了口氣：“和你說點事。”

喬雅南了下頭發，習慣的朝后的人道：“懷信，你帶長輩們進屋奉茶，我去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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