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信也想看看喬姑娘在府城時是什麼樣，可惜，從他見到喬姑娘的那刻起，就是藏起來的這般模樣。

“二叔，這里估計還要一陣，我去趟書局。”

“行，你忙你的去。”

沈懷信趕著馬車去書局買了麻紙，怕路上下雨，還用油紙包了兩層，然后去了豆腐坊，按喬姑娘囑咐的什麼都買了一些，老板見著這麼大方的主顧還每樣都多送了一點。

“大人？”

沈懷信回頭，是穿一便服的宋只：“不用我大人，聲沈先生吧。”

“是，沈先生。”宋只順應著，縣里有這麼一號人，縣令自是早把人的棲之地查了個底兒掉，連帶的對桂花里都多了幾分關注。他現在在這里也不是意外遇上，是這位大人帶著一車傷員的事早被報到縣令那，縣令派他打聽來了。

“今日沒上值？”把東西放回車上籃子里，沈懷信隨口問。

“是，今日休沐。”宋只抬頭看了眼豆腐坊的招牌：“先生好眼，劉記的豆腐是縣里最好的。”

“多謝宋隊長言。”劉記的老板娘聽著這話趕從里邊出來見禮，在縣里討生活怎會不認得宋只，見他稱呼眼前這位為大人，態度還畢恭畢敬的，忙把剛才收下的碎銀子并且往里又添了一點雙手奉上：“小婦人有眼不識泰山，大人恕罪！”

宋只臉頓變，這豈不是要讓監察使以為他們平日都是這般強奪百姓東西？可他這會就算急死了也什麼都不敢說，怕越抹越黑。

沈懷信看他一眼，道：“可見平日里這樣那樣的大人來得不多，不然你這怕是要做賠本買賣了。”

“是，平日里縣里這些大人打著馬的就過去了。想送宋隊長一塊豆腐，我家當家的都得追上兩里地。”小婦人極會說話：“大人呆久一些就會知道，咱們縣規矩好得很，您看看這條街上是不是都規規矩矩的賣，規規矩矩的買。”

沈懷信笑了笑，牽著馬往前走去。

宋只心下給這劉記好好記了一功，快步追了上去接過韁繩幫著牽馬。

沈懷信自然之極的松開手，他本就是被伺候慣了的：“找我有事？”

宋只也不奇怪被看出來了，實話實說道：“小的今日確實是休沐，當值的兄弟認得您的馬車，說是您帶了一車傷的人進城，大人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冒犯了大人，所以遣小的前來打聽一二。”

“無人冒犯，野豬犯村，村里有人傷送來醫治。”

宋只看他神并不多著急，猜著應是沒有出人命，念頭一轉，道：“可需小的帶人前去對付？”

“昨晚已經解決了。”沈懷信停下腳步：“正好問問你，你可知野豬怎麼好賣？”

宋只腦子靈活，當下道：“野豬難得，只要您打算往外賣，本不必擔心會沒人要，不知大人想賣出來多斤。”

“七頭野豬，大的一頭得有三百多斤，小的也得有兩百斤，理干凈也不會于一千斤。”

宋只大驚：“您殺了七頭野豬？！！”

“八頭，村里留下一頭解饞。”沈懷信看著街道兩邊，確如那小婦人所說的規矩：“村民一起的果，非我一人之功。”

一頭野豬都能把一村子人折騰得夠嗆，這能殺了八頭，誰的功勞不言而喻。

宋只腦子轉得飛快：“小的認得幾家掌柜，這就去問問看他們能吃下多，縣里還有幾個大族，小的也去問問，您不用擔心，這事小的可不敢打您的招牌行事，野豬難得，平日城想吃還沒地兒買，只需給個信，他們自會有人想要。”

沈懷信點點頭，這是事實，野豬雖然還夠不上山珍海味，但從來也不是無人問津的。

“我的份越人知道越好。”

“是，您放心，大人早有待。”

黃氏醫館在，沈懷信上前接過韁繩往那邊走去。宋只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縣衙和縣令匯報了此事。

“八頭！”衛清源在屋里連連踱步，和師爺嘆不已：“新德你看，這位監察使可不止通文墨，手上功夫也了得。”

“何止了得，就算從衙門派人去怕是都不見得能占著便宜。”師爺徐新德應和著：“那您看您要下多？”

“你去各家走走，看看他們能下多，剩下的我全要了。”衛清源坐下拍著扶手道：“倒也并非為了討好那位大人，多虧他出手我治下百姓才免苦楚，要是那群野豬真下了山，禍害了桂花里后也不一定就會上山，到那時要遭殃的又何止是桂花里一地。”

“大人說得是，這位大人幫大忙了。”徐新德起：“那我這便去走走，盡快把這事給辦好了。”

“去吧。”衛清源揮揮手，轉而看向宋只：“這事你辦得不錯。”

宋只忙行禮：“謝大人稱贊。”

衛清源站起來回走：“如今那位大人也眼你了，這樣，你趁著這個機會跟他去桂花里呆一天，看看他在那里都干些什麼。理由也好說，野豬縣城各家搶著要，只是對拾掇的要求高了些，你去就是給他們打個樣，讓他們照著你的做。明日一天應該也夠了，后日我讓師爺帶錢帶人前來抬。”

“是。”宋只遲疑了下，又問：“若那位大人問起價錢……”

“就按豬價錢，這方面不必耍什麼手段，別忘了他是干什麼的。”

“是，小的記住了。”

衛清源略一沉，又道：“要是見著喬家那姑娘你多留意，看看到底有何特別之，能讓京城來的大人這般在意，還逗留如此之久，本真是好奇得。注意著點，別冒犯了。”

“是，小的明白。”

見大人揮手，宋只退出門外，待離開后衙他的腰就直了起來。

說起來那位監察使簡直是他的福星，自打許滿那件事后大人就常召見他，有事更是讓他去做，如今衙門誰不知道他得重用，連月給都漲了，對那位大人得更尊敬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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