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信向炸油皮的筷子停了下來,他抬頭看喬姑娘一眼,放下筷子端起水喝了一口。
若是外人,他想都不用想就會說這是好買賣,大有賺頭。可這個人是喬姑娘,他首先想到的是做買賣的辛苦,現在要帶兩個弟弟,要做家事,本就已經十分辛苦,若再做買賣,還能有歇息的時間嗎?
看他遲遲不說話,喬雅南問:“不可行?還是覺得這味道一般人不喜歡?”
“不是這個問題。”
“那你就仔細說說是哪個問題。”喬雅南用腳勾了張凳子坐下,指著另一張凳子的意思很明顯。
沈懷信坐到對面:“做買賣不是你做出來然后去賣這麼簡單。首先,你要去縣里把這些食材買回來,為了保證新鮮一次還不能買多了,這也就決定了你得常跑縣里,就算你學會了駕馬車,一個來回就要去掉大半天。第二,你得做出來,這個對你來說是最容易的。第三,做出來的東西你是準備去趕集賣?還是每天去縣里賣?結合第一點和第三點,若買賣出都在縣里,你也可以干脆在縣里租賃房子住,但是一個姑娘帶著兩個孩子做買賣,什麼后果你知道的。第四,一旦做買賣,你便完全沒時間管修和修齊……”
“那不行!”前邊幾點喬雅南還能忍,不就是辛苦一點嗎?有問題想辦法解決就是了,可最后一點絕對不行,對來說,沒有任何事能重要過兩個弟弟,這是的所有,這一世,加上一世的所有。
喬雅南伏到膝蓋上:“修有多聰慧你看到了,我不能讓他在這里耽誤了,修齊不管是不是有他哥哥那麼聰慧他也必須念書,我不能讓他們耽誤在這里,我可以他們也不可以。”
“為何你就可以?”沈懷信一百一千一萬個不同意這句話:“你同樣不可以,比他們更不可以。”
喬雅南十指死死掐住掌心才沒有抬起頭來,向來覺得自己自己輕若浮萍,只在這一刻,覺得自己重若千金。睜著眼睛,看著眼淚滴落在膝蓋上,語氣聽不出半點不同:“我不能坐吃山空。”
沈懷信看著輕輕起伏的背脊片刻:“也并非沒有別的辦法。”
喬雅南終于抬起頭來。
沈懷信看著眼角和淚痕道:“對這味吃食多些信心,我吃過那麼多好東西仍然對它念念不忘,可見它有多好吃,連我都覺得好吃的東西怎會沒人喜歡。”
“這方面我從來都有信心。”喬雅南苦笑:“但是你說的那些問題確實是問題。”
“那些問題對你來說才是問題,換個人也沒那麼多事,這些問題總合起來其實一個詞就可以概括:分乏。若你有父母,有兄弟可替你分憂,這些問題就完全不存在。”
喬雅南一想,可不就是如此,父母和大哥任何一方在都可以幫著進貨賣貨,或者幫著帶孩子,都可以空出手來做更多事。可現實就是,家中只得一個馬上就要離開的假未婚夫,和一對需要照看的兄弟。
沈懷信拖著凳子坐近些,出手去想失落的,最后仍是慢慢又收了回來:“如果,進貨賣貨都不需要你,你只需在家把貨做出來呢?”
喬雅南腦子多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請人做事?”
“若買賣做大了,請幫工就理所當然。”
“對,對。”喬雅南若有所思的站起來:“就像我請興嬸娘幫我帶小修齊一樣,我也完全可以請二叔幫我進貨,請族里哪個信得過的叔伯去賣貨,這是互惠互利的事,對我們雙方都有利!不,不止是這樣!”
喬雅南越說越激:“我完全可以做為一個供貨方把貨賣給他們,讓他們去做買賣,或者讓他們為我的幫工,每個月給他工作幫我賣貨!”
越說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喬雅南走到沈懷信面前按住他的肩膀由上而下看著他,眼神因心中充滿希而發著:“這樣你說的那幾點是不是就都不是問題了?”
沈懷信抬頭看著神溫的點頭:“恩,都不是問題了。”
心漸漸落定,喬雅南松開手背到后:“我以為你會反對。”
沈懷信笑得無奈,他是想反對,便是到現在他也不贊,因為那會讓比現在辛苦數倍,但是:“這是你想做的。”
喬雅南仰頭笑了笑:“要是可以我也想躺平生活,現在不是沒那個條件嗎?那就先把這個條件創造出來唄,我就覺得,什麼彎了脊梁都不能彎。”
因為它支撐的不止是脊梁,還有喬雅南的全部。
喬雅南低頭對上他的眼神:“人之所以是人,不就是有這志氣撐著嗎?”
沈懷信沒忍住:“接我的幫助就沒志氣了嗎?”
“也沒接你的幫助啊!”喬雅南大笑:“你總不能讓我們姐弟什麼都不干的被你養著,那我們不就廢了嗎?你還真想養廢我們啊,我們又沒仇!”
“不是的。”沈懷信有些無力,他要表達的明明不是這個,可是不知怎麼,從喬姑娘里說出來就了這般。
“和你說笑的。”喬雅南看著桌子上紅彤彤的吃食:“你說得很對,那些問題都是存在的,我再想想這個事要怎麼做。”
“喬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
“知道知道,你要是那種人早被我趕走了,哪能留到現在。”喬雅南邊挽袖子邊笑:“不說這個了,趕燒火,你不是還要去給何七送飯。”
飯后喬雅南坐在書桌前發呆,腦子里想的全是懷信說的那些事,和說這些事的人,怎麼這次懷信和之前送了飯再回來吃飯不同,吃好飯才過去?是因為態度太了嗎?
“雅南,在家嗎?”
喬雅南回神,站起來從窗欞看過去,見是興叔兩口子一起過來了,邊應著聲邊迎了出去。
“我今天心不太好,只想聽開心的事,要是嬸娘你要說的不是讓我開心的事就改。“
三更謝謝賀撥修杰bm提名小五為三月斗書C位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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