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信把他扶起來：“我之所為全是本分，如此你都謝我，可見他人未盡本分。‘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圣人誠不欺我。”

“大人……”

沈懷信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說，領著他往老族長家走去。

喬昌盛剛到家喝下一碗茶，看到沈懷信和宋只忙迎出門來。

“二叔，天晚了，宋隊長得在你家歇一晚。”

“好說，一準安排好，孩子他娘。”

二嬸娘應聲而出。

“去把廂房好好收拾一番，宋隊長今晚住這，未用飯吧，去準備飯菜。”

二嬸娘得了眼，立刻前去準備，把自家分到沒舍得吃的野豬都拿了出來。

宋只最會看人眼，行禮道：“小的進屋歇一會。”

沈懷信點點頭，引著喬二叔出了門。

“我剛正準備過去，大丫頭的病怎麼樣？”

“大夫看過了，沒大礙。”沈懷信回頭看了一眼：“有我的面子在，那宋隊長不會作妖，不用擔心。”

“我放心得很。”喬昌盛笑道：“這幾日在河堤那早看明白了，他們對你都客氣得很，自然也不會拿我們作伐，說起來還得多謝你，這幾天都沒人短我們吃喝。”

沈懷信反應極快：“以前短過？”

“短才是正常，不說這個，我這一回來就聽說大丫頭病了，你們那房子也垮了，你怎麼打算的？”

沈懷信顯然早就想好了：“重建，回頭我畫個圖，就照我那個來建，二叔你幫我找人。”

喬昌盛掌：“那沒說的，不用為秋收忙活，大家都閑著，人力有得是。”

“行，我和喬姑娘商量商量，里邊的東西都得搬出來，土得看日子吧，這些都得勞煩二叔，至于工錢，平時大家去外邊做工什麼價錢我就給什麼價錢。”

“咱們喬家人的不用給。”

沈懷信笑：“二叔覺得喬姑娘會同意嗎？”

喬昌盛不用想就知道不會，他只得道：“那就給點，都自家人。”

沈懷信不和他爭辯這個：“這事之后再說，我先回去給喬姑娘喂藥。”

“我先……”喬昌盛指了指屋里：“晚點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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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喬雅南覺已經沒那麼難。彌漫滿屋的藥味縈繞在鼻端，只聞著就不想睜開眼睛了。

冒藥是個好東西，可惜這里沒有啊！不知道裝睡能不能騙過去，再睡一覺應該就能大好了。

沒聽著屋里有靜，悄悄掀開一條，就見懷信坐在床沿笑眼看著，趕把眼睛閉上了，大丈夫都能屈能，也不在意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只要能躲過那聞著就苦的藥就。

“修，去把藥端來。”

“姐姐醒了？”喬修忙過來往床上看，這不是還沒醒嗎？

“醒了。”

喬修看看他，又看看姐姐，聰明的退出戰場，把藥端進來后趕出屋了。

沈懷信也不說話，把藥吹涼了些才道：“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都睡著了，怎麼喂！喬雅南不理他，裝睡裝得專業。

沈懷信把碗放到床頭：“那我只好到床上來喂你了。”

喬雅南踢他一腳，也不管踢到哪了，一臉怨念的撐著坐起來：“你知道這藥有多苦嗎？”

“知道，但也得吃。”沈懷信把被子放到后讓靠得舒服些。

“不吃藥過幾天也會好，我……”突然覆在額頭的手讓喬雅南差點咬到舌頭，話也沒能說完。

“熱度退了些，便仍在發熱，不吃藥不行，若是再發高熱，你得多多罪。”沈懷信端起碗，舀了一勺藥送到邊：“別犟，藥必須得吃。”

這哪是犟，這是被嚇著了，喬雅南下意識的張喝下這一勺，苦得打了個冷，見他又去舀下一勺趕把碗捧過來著鼻子喝水一樣一飲而盡，然后也不松開著鼻子的手，張著呼吸，這樣中藥的苦就沒那麼深刻了。

沈懷信連忙接走碗，并將準備好的一小勺紅糖喂進里：“忘了讓宋只買餞了，幸好家里還有點紅糖。”

待糖化了些中和了苦意，喬雅南才松開手，里又苦又甜的，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看屋里點著油燈，問：“什麼時辰了？”

“已經戌時正了。”

“這麼晚了？”喬雅南沒想到這一覺睡了這麼久。

“之前二叔過來，看你睡著就沒醒你。”沈懷信給把被子拉上去一些，兩邊，一番作做得自然極了。

喬雅南雙手在被子里悄悄抓住被子一角，面一如往常：“去縣里的人都回來了？洪水退了？”

“應該是沒有威脅了。”沈懷信掩打了個呵欠：“里還苦嗎？忍一忍，不能喝水沖淡了藥，糖也不能吃了。”

“當我是孩子不。”喬雅南挪著往后躺：“怎麼這麼困，明明剛睡醒，這會又眼睛都睜不開了。”

沈懷信忙拿走后的被子扶著睡下，邊道：“能睡就好，睡足了神就好了，病也好得快，你只管睡，其他事都有人心。”

“你今晚睡哪？”

“你還在發熱，我留下照顧你，別在意名聲那些，沒人會多。”

喬雅南心想，哪會在意那點傷不了一汗的東西，只是……想讓他休息休息，和自己這個病人比起來，他的神也沒好到哪里去，這幾天肯定是累狠了。

“還記得我們才到桂花里，雨到都沒地方睡的那個晚上嗎？”

沈懷信不知道怎麼突然說起這事，點點頭道：“當然記得，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晚你就搬著門板睡在我床邊。”喬雅南笑了笑：“今晚委屈你再那麼睡一次吧。”

這是他和喬姑娘一起經歷的事，無論何時說起都能會心一笑，沈懷信抬頭看了看，起把門板卸下來放到床邊。

聽著靜過來的喬昌興在門口探頭：“這是做什麼？有屋子睡。”

“睡這里方便照顧。”沈懷信笑：“興叔你給我一套床單被褥。”

大丫頭還病著，是得有人看顧，喬昌興點點頭：“我讓你嬸娘來幫你拾掇拾掇。”

“行。”沈懷信看喬姑娘一眼：“我去梳洗，你先睡。”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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