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做好，喬雅南看向附近等著蹭吃的一眾孩子，朝喬修善招了招手：“你上幾個兄弟來，往幾位叔爺家里送一份燉，我吃著都燉爛了，咬得。”

喬修善把膛拍得砰砰響：“肯定給雅南姐姐辦好這事。”

“就沒有修善辦不好的事。”喬雅南笑著又轉頭對梅冬媳婦和二嬸娘道：“這點也顧不到全里這許多人，就給村里叔爺那輩的都送一份，其他有剩的讓大家帶回去給家里人嘗嘗。”

“已經考慮得很周全了。”二嬸娘輕拍的背：“這些事我來安排，山里那位不還等著你送嗎？你帶上修去一趟。”

“索多帶點，我們去陪何叔吃頓飯。”

“你盡管去，這里該做的該收的我們都會弄好，不過估計會要些碗。”二嬸娘笑：“平日里他們不好往家里帶，今兒你開口了，大家不會多吃，都會想著帶回去給家里人。”

“當時沒多想，我應該把那全做了的。”

梅嬸子搖搖頭：“沒這個理，誰吃能有個夠，你這已經做得頂好了。”

“正是這樣，誰都挑不出理來。”二嬸娘把裝得滿滿的一碗燉裝進籃子里，又拿了碗去裝炒的那一鍋，另外再裝了一碗紅燒的，邊裝邊咽口水，香得喲！

興嬸娘抱著小修齊過來，不等問就道：“剛吃了米糊，正開心得很。”

“有這麼多人逗著他玩，他就沒有不開心的時候。”喬雅南親了親小弟，見他往自己上撲就往一邊躲：“不行，姐姐還沒忙完。”

興嬸娘把他抱好，催促道：“趕去，天黑前要回來。”

“是是是。”

姐弟倆一人提一個籃子進了山，喬修看姐姐一眼，道：“總覺得住這山里危險得很。”

喬雅南瞥他一眼：“打什麼主意？”

什麼都瞞不過姐姐，喬修沉默了一下，看著林中孤零零的小屋仍是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我看了沈大哥畫的圖紙，除了雜屋還有四間大屋，我想著是不是可以讓何叔來住一間！”

喬雅南停下腳步看向他：“有仔細想過這個決定嗎？”

“有，從看到圖紙那天開始我就在想了。”喬修跟著停下腳步面向姐姐：“你和小修齊住一間，我住一間，如果大哥回來，他住一間，那也還剩了一間，如果沈大哥回來，那還和以前一樣和我一屋就是。”

“只是如此？”

喬修低下頭去，腳一下一下輕輕踢著地上的枯枝：“沈大哥離開了，大哥未歸，我們家不是小的就是眷，如果何叔能和我們一起住，那他就能保護我們。”

喬雅南看著林中的小木屋，遠遠的能看到何叔在走廊下站著：“我只是來送趟飯二嬸娘都讓我帶上你，住到一個屋檐下，你個小古板倒覺得無妨了？”

“這個問題我有想過，我想，我想……”抬起頭看向姐姐，喬修鼓起勇氣道：“我想拜他為義父，有了這個份，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

喬雅南沒想到他想了這麼遠：“和沈大哥商量過？”

“沒有。”

“那就是為了我。”為了的安全，也為了的名聲。

喬雅南放下竹籃握住他的雙手：“利用別人不對，委屈自己更不對。”

“沒有利用，更沒有委屈。”喬修抬起頭來看著姐姐，眼神堅定不見半點躲閃：“何叔是有本事的人，我尊敬他，看著他一個人住在這里我會不忍，總想上來陪他說說話。而且沈大哥也說了，要是遇著什麼難可以來找何叔，他都這麼說那更證明何叔值得信任，我覺得這是件對我們雙方都好的事。”

喬雅南突然就想到了他寧可典當了自己僅有的好裳也想供山子念書，如今更是看到何叔的孤寂，看到的安全問題而想到這個法子，想，應該全孩子的善良，這是他將來的底，是他三觀形期最重要的養份。

“你若能說服何叔，我就同意了。”

喬修仔細看著的神，確定說的是真的后頓時一蹦三尺高，提著籃子就往前跑，跑出去兩步又跑出來提走了姐姐的籃子。

“小心點，別撒了湯。”喬雅南揚聲提醒，聽著孩子一聲響亮的‘知道’便也笑開了。養孩子是門學問，不指拿個滿分，怎麼都得爭取拿個優秀，七十九分都不行。

何七早看著他們過來了，不知道停下在那說了什麼，把喬小子高興那樣。

“何叔，你有沒有多煮些飯。”

“沒有。”

都是吃不下雜糧飯的，這段時間沈懷信和喬修時不時就在這里蹭白米飯，還會帶一碗回家給姐姐，何七已經習慣了每天多煮一些，只是今天大概能剩下一人份的。

“那就是有了。”喬修進了屋，看著火塘邊悉的鍋直笑，他把菜都端出來，湯仍是溢出來了一些。

喬雅南進屋來：“何叔，我也來蹭飯了。”

“平時你人沒來，飯沒吃我的。”

這倒也是，喬雅南收了那假客氣，主去將飯鍋提過來裝飯。

待到把菜吃得一點不剩了，何七才道：“味道差了點，不是淡了就是咸了。”

“第一次做這菜，失手了。”喬雅南面不改的接話，把菜碗收進籃子里帶回去。

何七也不拆穿，起離開一會，再回來時把一樣東西放到面前。

“這是……”

“沈小子自己硝皮子做的，什麼都不會偏還要自己做，被他煩死了。”

喬雅南愣愣的看著那雙雨靴，想起來自己曾對木屐的抱怨，想起那段時間他在何七這里一呆就是小半日，順帶著又想起來他那聲‘等我回來’。

“他……”聲音啞得說不出來話，喬雅南輕咳一聲，后面的話卻又覺得完全不必說了，他多有心，自己是最清楚的那個。

“想那許多做甚，想了也白想。”

喬修看看兩人，主去收拾桌子洗碗，這活他在哪里都離不了，早認命了。

“何叔，他將來能過得痛快嗎？”

何七看一眼：“不能。”

喬雅南把眼神從皮靴上挪開不解的看向何叔，以懷信的家世和聰慧，怎會不痛快？

“好從來都不好過，除非他大變去做個權臣。”

好像確實是，好人都不長命，好更難當，但是：“能實現理想的人生肯定會很痛快。”

“既如此，你還問我做什麼。”

也不知道，喬雅南笑了笑，拿著雨靴起：“我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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