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房的長子終于回來，飯后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去祖先堂磕頭。

喬雅南讓二弟跟著，困得很，現在天塌了也有人扛，終于能放放心心睡了。把小修齊往興嬸娘懷里一送，待了一句要狠狠睡一覺，頭發都沒解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拜祭完的喬修遠被老族長留在祠堂說話。

“本以為你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會等這麼久。虧得大丫頭能干，把兩個弟弟帶好了，家里的事也都料理得妥妥當當，換個稍弱一些的他們姐弟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你這事做得實在有欠妥當，再如何不開也得親自把人送回來待好再走才是。也就是那沈家真把大丫頭看得重，換個人家都要覺得喬家沒規矩，哪里還能讓沈懷信在這里留這麼久，幫著大丫頭把這家撐起來。”

喬修遠低頭認錯：“大伯爺教訓得是，是我考慮不夠周全。”

“我也不是要論你們個對錯，你沒早些回來自有你的難，只是這事做得實在是太過冒險了些，小的才多大，大丫頭一個姑娘家哪懂照顧孩子那些事，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你讓這一輩子怎麼過得去。”

老族長看不遠的修一眼：“你們兄弟將來都得把這姊妹看得重一些。”

兩兄弟齊齊應是，不用族長告誡他們也會這麼做，但是看老族長的態度他們也為姐姐（妹妹）高興，有族里給撐著，將來無論的婚事是怎麼個走向，族里總會多恤些。

老族長指著旁邊的石凳讓老大坐下，繼續道：“大丫頭說你在府城跟著方家的商隊做事，如今回來了是怎麼打算的？還去嗎？”

“我剛從北邊回來，心里也實在掛心，就趁著休整的這段時間回家來一趟，還是要走的。”喬修遠看向神間并不意外的老族長：“父親在這條路上跑了多年，他為人又向來仗義，留下的福蔭對我很有助益。”

“將來仍是打算走你父親這條路。”

“是。”

老族長點點頭：“我猜也是，你爹都把路走通了，你只要踩著他的腳印走，辛苦幾年這路也是走得通的。”

“是。”喬修遠看向祖先堂上掛著的牌匾：“子肖其父，我爹是什麼樣的人，我就是什麼樣的人。弟弟妹妹族中庇護的恩，修遠銘記于心。”

“若說之前我確實有過這方面的擔心，你在外長大，和族中并無往來，你爹卻是在族中長大，和族中羈絆遠勝于你，我擔心你是不是能如你爹一般愿意反哺宗族，后來卻沒有這些個擔憂了。”

對上他不解的眼神，老族長笑了笑：“這三個月，大丫頭和修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回來短短時間，喬修遠就覺到族里對從沒回來過的他們這一支很是認可，他迫切的想知道，南南是做了什麼事，讓族中最不好說話的族老也個個對贊譽有加！

越想越按捺不住，喬修遠站起來告罪：“這次回來得急，也急著走，待下回回來一定多留些時間聽大伯爺教誨。”

老族長揮揮手：“去吧。”

喬修遠再次行禮告罪，領著弟弟一道離開祠堂。

老族長拄著拐仗慢悠悠的再次進了祖先堂，拈香點上香爐，抬頭看著一眾牌位角上揚。小輩個個心好，有出息，喬家興家有，請先祖們多保佑保佑他們，讓他們個個都順順利利，康健。

***

在外不好說話，兄弟倆直接回了家。上梁日，吃了酒的匠人們下午不再做工，此地無人正好說話。

知曉大哥用意，不用大哥問，喬修從大哥離家之日說起，到后來汪家退婚，姨娘歸家，母親過世，再之后將母親葬至父親旁邊，他們離開府城回到桂花里，以及之后發生的一切都詳詳細細的說了，包括沈懷信其人，沒有半點瞞。

喬修遠有時會打斷他問得更清楚，尤其是在沈懷信有關的事上，一番話下來說了得有一個多時辰。

知道得越多喬修遠就越心疼，他無法想像南南是怎麼熬過來的，現在竟然都能掌勺做出這麼多菜來，他記得母親并不擅此道，在家時也并不曾見母親教過灶房那些事，如今卻生生出這樣一本事來。

至于其他那些他反倒不奇怪，母親教導那麼多年，本就聰慧，不過是將所學用出來罷了，至于做買賣就更正常了，他家多也是和買賣搭得上邊的，母親病了或者想懶時，帳目那些都是南南在管。只是他沒想到南南能做得這麼好，哪哪都好，方方面面都好。

而比起這些，他更在意兩個人。

“你說南南才遭退婚時并無反常，是在后來生日那天突然尋的短見？”

“是，那時姐姐雖然失落，但我還聽得和母親說‘落井下石之人不是良配’，那樣子看著怎麼都不像是會尋短見的人。”

喬修遠若有所思的點頭：“你姐姐不是會為了一個男人尋短見的子，定是汪復生那狗東西后來又做了什麼事氣壞了，讓做了渾事，我會問清楚的。”

喬修到底年，想不了那麼遠，聽著那畜生事后還有可能對姐姐做了什麼事就恨得咬牙切齒：“我不會放過他的。”

“你先得長他那麼高才能不放過他。”喬修遠笑著攬住他肩膀：“母親有教過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吧，先長了本事再說其他。”

喬修一臉不信的看向大哥，以大哥的子，他不信大哥知道了這事什麼都不做。

喬修遠當然不會，不過手段不夠正面，就不教壞讀圣賢書的弟弟了。

“那沈懷信說‘等他回來’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說的？”

“對。”

“若他不回來呢？南南為他賠上一輩子？”

喬修遲疑著問：“大哥……不喜歡沈大哥？”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喬修遠拍他后腦勺一下：“你他教導，他一聲沈大哥喜歡他也是應該，我可沒有，我只在意他當著眾人放下這話要是做不到，你姐姐這輩子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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