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人員，喬雅南把這個任務給了修。

喬修腦子也好使，算著念書的那幾個回來的時間去村口等著，加上他八個人，把十八個名字按著難度分派好，背著書箱直接就去了各家當起了小先生。

看熱鬧的，在熱鬧中心的，還有那抬頭恨不得學著先生的樣子搖頭晃腦的，看著到都是鬧烘烘的，在日漸西沉的下卻顯得格外有生氣。

梅序父子看著，聽著，心下羨慕卻也無可奈何，沒辦法，那丫頭不姓梅。

“爹，名額該定下來了。”梅沙低聲道：“大丫頭對自家要求都這麼高，對我們外人不可能要求還降低，這名字恐怕也得學一學。”

“散戶里有幾戶要做這買賣，你清楚了？”

“只有一戶。”對上父親看過來的視線，梅沙道：“就是老石頭家。”

老石頭名彭石，小兒子彭堅，是散戶里唯一去上學堂的，聽說是他梅序并不意外，勒腰帶也要送兒子去上學堂的，膽子本就要大一些。

“族里有三個崽在上學堂，爹，不如趕定下去做買賣的人，讓他們也幫著去教著寫寫名字，不會的就讓他們去問喬修，平日里也一起玩，以他的子不會不教。”

“也只能如此了。”梅序在心里嘆了口氣，前些年喬家一年不如一年，眼看著兩族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小，誰能想到呢？這局面被個丫頭片子改變了，好在梅家也能跟著喝口湯，機會難得，一定得抓住了。

他們沒有書香門第的腳，但是就像老哥哥說的，讓后人有這個跟腳也是本事。

這一夜大家都很忙，各有各的忙，相同的是都沒睡好，就盼著天快些亮，免得只是好夢一場。

十一月初六，碧空如洗。

喬雅南今日起得格外早，想著今日要做的事，點上燈打開冊子從頭至尾再看一遍，務必將這些爛于心，不能說著說著卡了殼，再翻開這冊子看就太打擊的威信了。

“姑娘醒了？”

喬雅南看了眼微明的窗外，忙過去打開門：“婆婆怎麼不多睡會。”

“人老了，覺。”周嬤嬤看了眼書桌上的油燈和紙筆，走過去將油燈挑亮，不贊的道：“燈弱，傷眼。”

“我忘了剪芯子了。”喬雅南了個懶腰：“婆婆不？我這就去做早飯。”

“不著急，先醒醒神。”婆婆按著坐下，不輕不重的給按頭部，隨著的作，昏昏沉沉的覺漸漸褪去。

喬雅南不由贊道：“婆婆真有本事。”

“姑娘要是看得上，我便留下伺候姑娘。”

“留下可以，伺候不行。”喬雅南笑：“婆婆吃了多苦頭才練就這本事，我什麼都給不起，有什麼臉讓您伺候。”

周嬤嬤沉默下來，不是沒話說，是那句‘吃了多苦頭才練就這本事’讓有些恍惚，想起過往咬著牙學，咬著牙練，不敢有半分懈怠，有一點點時間就要去溫習，生怕自己做得不夠好讓主子不喜，打罵還好，得住，可們最怕的是被發賣了，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會賣到哪里去。

可好像從不曾回頭去想過那時有多難，突然聽著這話，回頭一看才發現那時候是真的苦，都不知那時小小年紀是怎麼熬過來的。

“婆婆，您自在些，這里不是什麼高門府第，就是普通人家，我們地位相等，沒有主子，也沒有下人。”喬雅南聽不說話便道：“放松些，沒人會把您怎麼樣。”

“我為姑娘做些事心里就舒服。”

喬雅南失笑：“好好好，您做，您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我為姑娘挽發。”

“太好了，舉著手挽發手酸得很，有婆婆幫我，我就解了。”

周嬤嬤拿了梳子將又黑又亮，明顯曾經有好好養護過的頭發梳順，邊道：“姑娘今日頭一日掌事，頭型著都需得講究些，不能太隨意。”

“嗯嗯，婆婆說得是，你看怎麼樣合適就怎麼樣弄。”

周嬤嬤手指靈活輕巧，無論怎麼勾盤都沒讓喬雅南有半點痛，忍不住拿起小銅鏡細看。

“婆婆，這是什麼發髻？好看。”

“百合髻。”將發尾收好，周嬤嬤走到前邊看了看，點頭道：“姑娘很適合梳百合髻。”

“可惜我沒什麼首飾，不然肯定更好看。”喬雅南輕輕了，好久沒梳過這麼復雜的發髻了，在桂花里這種地方麻花辮就很夠用了，好一段時間還得把自己抹黑。

不過現在不用了，起打開柜打算找一配得上這個發髻的裳，可看著那兩見客的大裳，出去的手改了個向，拿了一料子比不得那兩，但是平日里穿得也不多的裳，白為底，黃花朵在前和邊點綴，看著朝氣，但是又不會過于稚氣。

周嬤嬤前前后后的幫著拾掇，待一切收拾妥當，上下一番打量道：“姑娘長得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我這是氣勢不夠，借打扮來鎮。”喬雅南低頭看著這一又皺起了眉：“不行，穿這做不了飯，我得先換下來。”

“我已經做好了。”

“啊？”喬雅南看了眼窗外：“婆婆你什麼時候起的？”

“早早醒了睡不著，就找些事做。”周嬤嬤低下頭去：“未經同意了灶屋的東西，姑娘莫怪。”

“我哪是那麼不識好歹的人，開心還來不及。”喬雅南代的心理一想大概也就明白怎麼想的了，多半還是因為和無親無故，住在這里讓不安，所以就找些事做來還這個恩。

如果這樣能讓心里舒服些，那就隨便做吧，喬雅南決定以后都不勸了，挽起胳膊往外走：“走走走，嘗嘗婆婆的手藝去。”

“比不得姑娘。”

“真的嗎？我不信。”喬雅南說著只有自己才懂的梗：“試了才知道。”

周嬤嬤看著：“要是姑娘覺得我做得好，以后這飯菜就由我來做可好？姑娘要忙作坊的事，就不必為這些小事心了。”

這事還真沒法應，作坊一開還得加上十九口人的吃喝問題，只是想想喬雅南就頭疼，還沒想好這個事要怎麼理，反正是絕對不可能去吃那雜糧飯的，嗓子疼。但是十九口人也不可能全給吃白米飯，人心不允許。

萬事開頭難，所以很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