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了?”簫譽問。
頌月班班主道:“沒有,我沒機會啊,遼北軍軍營里等級制度十分明確,我只是一個最最最最普通的兵,沒有立過功,沒有做過什麼臉的事,我連接郭占河的機會都沒有。
皇上倒是為了讓我立功,兩年前專門安排了一場戰事。
其實也不是戰事,就是剿匪,皇上讓人扮演悍匪,然后讓遼北軍去剿匪,按照安排,我要沖鋒陷陣然后拔得頭籌,在郭占河面前臉,可......我太害怕了,我怕死!”
“你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犯,怕死?”簫譽都覺得特麼的在講笑話。
頌月班班主道:“越是殺人多,越是怕死啊,因為我太知道死是怎麼回事了,我好不容易找了個風不吹日不曬,安安穩穩頓頓有飯的地方,我怎麼舍得死。
而且,那幾年,你瘋了一樣到找我,我萬一太出風頭了,讓你發現了,我不就白白立功了?
所以我就沒有出風頭,找了個借口把皇上那邊搪塞過去了。”
“毒藥呢?”簫譽問。
“我藏著呢,就在我營帳里,我鋪蓋底下,我挖了個坑,埋了里面了,就想著,有機會我就下,沒機會就算了,反正我也看出來,郭占河也不太服皇上管,我在郭占河的軍營里,皇上也不太可能對我怎麼樣。”
他倒是想的明白。
“除了給郭占河下毒,皇上還有什麼任務給你?”簫譽問。
他覺皇上不是那種能容得下人這麼不作為的。
“沒了,就這......”
不且頌月班班主說完,簫譽咳了一下,“你想清楚了再說,不然我讓姓墨的進來審你。”
墨鐸不知道啥時候過來的,直接在外面喊了一嗓子,“隨時等著!”
四個字,嚇得頌月班班主一個激靈,口就道:“讓我找王妃的母親。”
簫譽只覺得自己是不是恍惚了。
他聽到了什麼?
王妃的母親?
哪個王妃?
簫譽張了張,覺嗓子眼有點,“你找到了?”
頌月班班主道:“只知道在碣石縣,但是沒找到人。”
“你怎麼確定在碣石縣?”簫譽問。
他心里猜測著這個人是蘇落的母親,但是沒敢問,打著啞謎。
頌月班班主卻直接揭穿了這個啞謎。
“因為當時王妃的母親暴斃乾州之后,有人發現,死人堆里并沒有的尸,我是順著蛛馬跡一路查到碣石縣......”
他越說聲音越小。
看著簫譽的反應。
“......所以皇上讓我來遼北軍營。”
不是因為要控制郭占河才讓他來軍營。
是因為蘇落的母親在碣石縣,所以才讓他來碣石縣,然后順便進郭占河的軍營控制郭占河。
是蘇落的母親。
因為他說,乾州。
簫譽頓了頓,緩了幾口呼吸,“現在,有線索嗎?”
頌月班班主搖頭,“沒有,之前有,就之前下大雪那陣子都有,我都快查到住哪了,但是突然沒有了。”
簫譽覺自己的心像是要停了。
下大雪那陣子。
要查到住哪了卻突然沒有了。
是因為......蘇落在雪地里見到了嗎?
當時那個老嫗......那個老嫗是嗎!
簫譽甚至顧不上繼續審訊,直接喊,“平安!”
聲音里帶著急促。
平安一頭進來。
簫譽盯著他,吩咐,“去找那個老嫗!快!”
平安一個字沒多問,拔腳就走。
頌月班班主疑看著簫譽,“你也在找?”
一個也字,讓簫譽呼吸頓了頓,他閉了閉眼,罵了自己一句蠢貨,然后鋒銳的目落在頌月班班主上。
那目帶著洶涌的殺氣,讓頌月班班主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朝后挪了挪。
簫譽問:“皇上是怎麼知道蘇落的母親還活著。”
這一次,簫譽直接點名問的清清楚楚。
頌月班班主道:“因為......因為當年,當年,就是鎮寧侯殺人,是皇上的意思。”
簫譽遍生寒,幾乎從牙里出字眼,“為什麼?”
頌月班班主搖頭,“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五年前,本來鎮寧侯是讓我從乾州把王妃拐走的。”
五年前,在頌月班被簫譽洗之前,頌月班正滿天下的拐孩子。
簫譽一直以為他是替鎮寧侯拐。
沒想到那時候......就有皇上參合了。
“我先去的乾州,住了一個月都沒有找到機會,后來,皇上說,說,制造點混就有機會了。”
制造點混。
制造了一場瘟疫。
簫譽拳在椅子扶手上砸了一拳。
“鬧出瘟疫之后,我就開始尋找機會,但一直沒有機會,后來鎮寧侯來了,他假裝奔波瘟疫而病倒在難民堆里,騙了王妃父親,住進了王妃他們家。
不過沒機會接他們家孩子,沒辦法,后來只能......只能下手。
就算是查起來,別人都以為鎮寧侯是為了瘟疫的方子。
其實不是,那方子雖然王妃的父親是弄出來一個,但鎮寧侯手里有解藥的,那就是他們弄出來的。”
簫譽只覺得讓鎮寧侯就那麼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還有什麼?”
頌月班班主道:“當時,王妃的父親是鎮寧侯殺的,但是王妃的母親是自戕,那時候大家都以為死了,可跟著,在收拾尸的時候,就只剩下王妃父親的尸,王妃母親的尸不見了。
為了拴住王妃,鎮寧侯才給和鎮寧侯府世子定了婚約,只有婚約才能栓得住。
不過也沒有等到王妃母親找到門上來。”
“為什麼要抓王妃?”簫譽問。
頌月班班主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都說這麼多了,但凡我知道我肯定不會瞞著,我知道我死路一條,我就求能死的痛快點。”
簫譽冷笑的看著他,那笑讓頌月班班主覺得骨悚然,“我真的都說了。”
“你最后查到王妃母親的蹤跡,在哪里?”
頌月班班主讓這冰冷的聲音刺的打了個寒,“在,在碣石縣城西。”
城西。
蘇落見到那個老嫗的位置,就是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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