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凱之和俞佳一的婚禮，是他們兒子2歲的時候舉行的。

俞佳一其實沒想過，還會有婚禮。

也不太在乎這些。

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互通心意就夠了，用不著搞這麽多花樣。

但是程凱之說，生活需要儀式。

很想問他，你殺人的時候怎麽不搞一場儀式。

俞佳一就不明白了。

對於他們這種殺手。

需要什麽不的，能好好活著就夠了。

但。

拗不過程凱之。

雖若他平常基本都很聽，但有些事卻又莫名的固執。

反正他們就是，舉行了婚禮。

盛大的婚禮。

婚禮來了很多人。

道上能夠請的，都請了。

三角洲的莊園，有些過於熱鬧。

俞佳一穿上了婚紗。

看到了鏡子中，和曾經完全不一樣的自己。

殺手大多是孤兒出生。

被棄的孤兒。

所以基本上是沒有人疼的。

他們活著就真的隻是為了活著。

但現在。

一切都變了。

鏡子中的人，眼神不再尖銳，神不再冷漠。

“很漂亮。”喬箐作為伴娘，陪在俞佳一的邊。

俞佳一眼眸微。

過鏡子看著喬箐。

說，“我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覺。”

喬箐理解俞佳一的。

畢竟對殺手而言，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就是天方夜譚的事。

說，“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想要謝謝你。”

“嗯？”俞佳一有些詫異。

“總覺得你溫暖了程凱之，讓他變了一個，正常的男人。”喬箐由衷的說道。

總覺得好像，程凱之原本的人生不是這樣的。

是俞佳一，改變了他。

俞佳一其實至今也不太明白。

程凱之是怎麽上的。

得那麽唐突，又那麽深意長。

“總之，恭喜你們。”喬箐笑。

在這個大喜的日子，祝福便是了。

沒必要，糾結太多。

俞佳一微笑，也變得很釋然。

殺手從來都是及時樂，畢竟誰都不知道，下一秒還能不能活著。

婚禮儀式，是中午12點準時舉行的。

俞佳一穿著長擺婚紗，唯如畫。

喬箐陪著走過長長的紅地毯。

紅地毯的盡頭，就是程凱之，他西裝革履站在那裏等著俞佳一。

看著笑盈盈的臉上，姿人。

他角的笑容，也明顯到讓所有來參加婚禮的人都為之驚訝。

能夠見到最多的就是程凱之冷酷無的樣子。

誰都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變得如此溫。

俞佳一走到了程凱之的麵前。

兩個人彼此看著彼此。

程凱之突然手。

俞佳一把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那一刻真的不是錯覺吧。

恍惚看到了程凱之眼裏的一滴淚，又恍若，隻是錯覺。

不知道為什麽，心口突然被揪了一下。

就好像，真的經過很大的代價，才換來了現在他們彼此的，牽手相。

婚禮儀式，和傳統一樣。

他們說了誓言，換了戒指。

程凱之當著眾人的麵，深深的親吻了。

第一次覺得他的吻，隻是嗬護，沒有。

第一次覺得，他的吻，那麽幹淨又那麽溫暖。

俞佳一眼眸看著麵前的程凱之。

到底，他們前世經曆了什麽，讓他對，這麽的憐惜。

程凱之不舍的從俞佳一的瓣上離開。

他深邃的眼眸，也一直看著。

分明很多人的觀禮，那一刻仿若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俞佳一說，“程凱之，我不知道我們前世發生過什麽，我也不知道前世你是不是傷我很深，我是不是對你很絕。但這一世，我想告訴你，我你，我會永遠你。”

程凱之臉上的笑容，泛著淚。

如此強大的一個男人，卻因為這麽幾句話所到，淚眼模糊。

從小到大，他從未這麽慶幸過一件事。

從未這麽慶幸過，老天爺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讓他有機會，可以好好。

用自己的所有，。

他說，“俞佳一，這一輩子，我隻寵你一人。”

隻寵你一人。

說到就真的做到了。

結婚後的兩個人，程凱之變得更加的俞佳一了。

除了真的有必要的事需要去理，基本上和俞佳一寸步不離。

隨著他們兒子的長大，也開始有些抱怨了。

為什麽他的父母會這麽的不待見他？！

準確說，他爸為什麽會這麽不待見他。

他難道不是他爸親生的嗎？！

為什麽他每次靠近他媽，他爸都是一臉虎視眈眈。

有一次他終於鼓起勇氣質問他爸。

他是不是不是他們親生的？！

他是不是是從外麵撿回來的。

他爸給的回答是。

他倒是希他是撿來的。

什麽意思？！

他滿臉懵。

後來他知道了。

如果是撿回來的，就可以又給扔了。

他們家，他是多餘的。

喬箐是7年後。

從禾口家族離開的。

俞佳一其實很不舍得離開。

多次問程凱之。

是不是一定要讓喬箐走。

程凱之的答案很堅決。

每次都很堅決。

但是真的看著喬箐帶著喬治離開那一刻。

程凱之的眼眶還是紅了。

俞佳一以前真的以為程凱之就是一個沒有的男人。

後來。

後來，他覺得他何止沒有，是真的太富了。

對。

太富了。

真的覺得，前世的就算是被程凱之親手殺死，這一世的也可以原諒他的所有。

每個人都應該給自己一次，重新活下去的機會。

程凱之。

這點，就夠了！

……

喬箐醒了。

看著天花板。

腦海裏麵的畫麵，就定格在了俞佳一幸福的時刻。

多麽真實的一個夢，又多麽的好。

“媽。”邊，喬治突然著。

喬箐眼眸微。

看著喬治一臉擔心。

“你哭了。”喬治有些心疼的看著眼角的淚水。

喬箐這一刻才恍惚發現自己哭了。

以為。

是微笑著的。

站在上帝的視角，見證了程凱之和俞佳一的幸福。

讓抑在心深，無法釋懷的一件事，好像就這麽釋懷了。

即使，就是一場夢。

不著痕跡的幹了眼淚。

說，“喬治，我們回去吧。”

“回哪去？”喬治問。

“你爸邊。”

喬治是驚訝的。

他以為他媽是真的，帶著他就這麽走了。

畢竟。

他爸瞞著他媽做了這麽多事，以他媽的格，不會就這麽輕易原諒，更不會還和他爸重新在一起。

“每個人都應該給自己一次，重新活下去的機會。”這是俞佳一告訴的。

告訴說。

隻要他燕衿。

這點，就夠了。

喬箐帶著喬治，離開了三角洲。

離開的時候。

最後還是去看了一眼程凱之和俞佳一。

看著他們兩個人的墳墓。

多想。

真的有一個平行空間。

在看不到的地方，他們真的和夢裏麵，一模一樣。

“媽。”喬治在旁邊突然著。

喬箐轉頭。

喬治蹲在地上，似乎發現了什麽。

喬箐走過去。

走過去。

眼眸瞬間就紅了。

甚至是，淚崩。

因為看到了被雜草蓋住的地上，寫著“爸爸是大壞蛋，我最討厭他了！”

蹲下。

用手著地板上的文字。

腦海裏麵甚至浮現出了，程凱之兒子氣鼓鼓在地上發泄的模樣。

“媽，我是不是有一個小舅舅？”喬治突然口而出。

說出來那一刻，自己都被自己震驚了。

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覺。

喬箐笑了笑。

對。

在平行空間裏麵。

你有一個，比你還小的舅舅。

他們一家人，生活得很好很幸福。

所以，不要打擾了他們。

牽著喬治的手。

離開了三角洲。

回到了，南城。

回到竹沁園。

其實也就離開了3天而已。

再次回來，就好像，隔了三秋。

走進大廳的時候。

文逸看到都直接懵了。

不是說。

夫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因為不回來了。

所以四爺都……墮落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喬箐，驚訝到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

“文逸，好久不見了。”反倒是喬箐，很自若的和他招呼。

文逸猛地回神。

三天沒見。

算好久嗎？

那一刻連忙反應過來，“歡迎夫人回來。”

喬箐微笑著，點了點頭。

文逸總覺得這次回來的夫人，和之前有點不同了。

“佩奇呢？”隨口問。

“佩奇被四爺送走了。”文逸回答。

喬箐眼眸明顯頓了頓。

“隻是送到了江醫生那裏，讓江醫生幫忙照顧幾天。”文逸連忙解釋道，“四爺這兩天狀態不太好，他不想被佩奇看到。”

喬箐輕抿著瓣。

說，“燕衿在家嗎？”

“在，三天沒出門了。”

喬箐心口有些，刺痛。

就是。

還是會為這個男人難。

帶著喬治，一起上樓。

走到和燕衿的房門口。

站了好久，似乎才鼓起勇氣，推房門。

“媽。”喬治在旁邊著。

“嗯。”喬箐的手放在門把手上，仔細看，也能看到在微微抖。

“他其實這幾年過得並不好。”喬治直言。

喬箐點頭。

知道。

“我不勸你和爸重新在一起，媽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我隻是……”喬治似乎想要解釋什麽，他說，“我隻是覺得，他也不容易。”

事實上。

還是想要他們重歸於好吧。

即使喬治選擇無條件站在這一邊。

喬箐推開了房門。

房門。

全是酒味，全是煙味。

一個男人就這麽躺在床上。

看著天花板，似乎在發呆。

周圍全部都是煙頭，全部都是空酒瓶。

“文逸。”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眸都沒有轉一下。

覺到房門被人推開，本沒看是誰。

他說，“幫我拿幾瓶酒上來。”

喬箐嚨微。

不知道走了這三天。

燕衿是不是就是在家裏，待了這麽三天。

而當時讓他不要來找。

他的回答卻那麽幹脆。

以為。

他是做好了所有準備，所以在離開那一刻，他才會這麽淡定。

原來。

隻是不想讓知道而已。

“我沒什麽，就是想喝點酒。”燕衿喃喃的說道。

“想喝多？”喬箐問他。

突然的聲音。

讓燕衿整個人一下怔住了。

就好像，突然被定格了一般。

他整個人僵了很久。

很久之後。

他突然笑了一下。

視線依舊沒有轉移，他說，“又出現幻覺了。”

說著。

一道淚痕就這麽從眼角落。

看著他的眼淚。

喬箐眼眶陡然一紅。

控製緒，說，“是不是幻覺，不應該轉頭看一眼嗎？”

“不看了。怕自己接不過來。”燕衿說，似乎在對自己說，聲音喃喃不清，“我還要照顧佩奇。喬箐不要的佩奇，我還要照顧好，我還要當一個好爸爸……”

所以沒有了佩奇。

你是不是就會一直這麽頹廢下去。

“誰告訴你的，我不要佩奇了。”喬箐問他。

是。

把佩奇留下了。

不是因為不要。

而是因為，在無言的告訴他，還會回來。

做完了一直想要做但沒有做的事後，就會回來。

“喬箐就是這樣公平公正，不會占了任何人的便宜……”燕衿喃喃。

一個人喃喃。

所以以為帶走喬治，留下佩奇，隻是公平的在分“家產”？！

“燕衿，轉頭。”喬箐著他，口吻很堅決。

燕衿一不。

喬箐有些無語。

走過去，走過去，他上的酒味更加明顯了。

說，“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燕衿還是因為這句話，整個人又頓住了。

多希。

這不是夢。

多希。

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但是。

這三天。

出現了太多這樣的畫麵了。

他真的怕了。

怕一次一次的期待，又一次又一次的失……

燕衿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看著近距離的一個人。

看著悉的模樣。

著，那麽真實的，彼此瓣之間的。

整個人就真的石化了一般。

一不。

怕了，就不在了。

喬箐離開燕衿的瓣，說，“相信我回來了嗎？”

燕衿眼底的紅潤，似乎更明顯了。

他說，“怎麽回來了？”

是相信了。

相信了。

卻又在讓自己保持冷靜。

回來，或許就是，回來看看。

回來……

他想，抱。

很想抱。

但他，真的不敢。

“燕衿，我們好好談談吧。”喬箐說。

燕衿結一直在不停的。

一直在努力的掩飾自己的，慌張。

“你想談什麽？”燕衿問。

“談當初，你為什麽要選擇，讓我失憶。”喬箐直截了當。

燕衿沉默著。

真的不知道怎麽去回答。

他的自私，和卑鄙。

“就這麽不信任我嗎？”喬箐看著他。

看著他的無措。

誰能夠想到。

堂堂南予國的首領，花了短短時間就可以讓整個國度走上巔峰的男人，在麵對一個人的時候，會這般的小心翼翼，會這般的驚慌失措。

要是真的走了。

就這麽走了再也不回來。

這個男人，會變什麽樣子？！

“我沒恨過你。”喬箐直言。

把一切，都說到了明。

“程凱之的死，和你沒有關係。他不死，你就會死。”喬箐回憶起，曾經。

似乎也不會那麽難過了。

因為看到過，程凱之真正幸福的樣子。

所以。

不會再那麽難。

“而程凱之，會選擇讓你活著。”知道。

在俞佳一死了之後。

程凱之就沒想過，好好活著。

“至於後來，你對付禾口家族……”喬箐看著燕衿。

燕衿和喬箐的眼神對視。

“一個都沒留了嗎？”喬箐問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都趕盡殺絕了。

“留得不多。”燕衿回答。

準確說，能殺的都殺了。

放走的，都是，真的沒有威脅的。

喬箐還是會有些緒波。

這大概就是，他們之間真的很難好好在一起的原因。

他們之間真的夾雜著太多的人命。

太多太多。

很難，一點都在乎。

“為了取得帝燁的信任，我沒辦法心慈手。”燕衿解釋。

正麵解釋，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從喬箐被他送走之後，為了進一步得到帝燁的信任，他親手去解決的禾口家族。

他其實知道。

當他洗禾口家族的時候，他和喬箐就算結束了。

比他殺了程凱之，結束得更加徹底。

程凱之的死，是必然的。

但是禾口家族的滅亡，卻不一定是這樣的結局。

所以他選擇了，讓喬箐失憶。

他希。

可以沒有仇恨沒有痛苦的活著。

他希。

他們之間可以沒有任何傷害，重新在一起。

他可以接萬千唾罵。

他可以違背自己良心。

隻要能夠和在一起。

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終究。

老天爺是公平的。

不是他想，一切都會如願。

現在。

什麽都被喬箐知道了。

他的不堪，都被喬箐，知道了。

“程凱之曾經給我說過，他說讓我不要恨你，也不要為他報仇，他說這是曆史演變的必然結果。”喬箐沉默著，又開口說道。

終究會因為燕衿對禾口家族的狠手，而有些難以接。

“我決定，聽程凱之的。”

喬箐看著燕衿。

這次，真的給自己做了決定。

燕衿隻是看著喬箐。

或許是不相信剛剛說了什麽。

或許是不相信，喬箐真的就會妥協了。

放下了仇恨，放下了一切。

原諒了他。

“其實……”喬箐頓了頓，說，“你看過我給喬治留下的日記嗎？”

燕衿一怔。

緩緩搖頭。

沒看。

不敢看。

好幾次拿在手上，最後都放下了。

“難怪。”喬箐恍然。

如果看過了。

可能就相信了。

說，“有空讓喬治拿給你看看。”

燕衿直直的看著喬箐。

喬箐說，“一酒味，起來洗個澡。我讓文逸進來幫房間收拾一下。“

說著。

喬箐就打算離開。

手臂卻猛地被人一把拉住。

喬箐心口微。

直到這一刻，燕衿似乎才反應過來。

直到這一刻，燕衿才相信真的回到了他的邊。

他說，“真的回來了嗎？”

喬箐點頭。

真的回來了。

“喬箐。”燕衿著他。

聲音很輕。

喬箐抿著瓣。

重新回來，也沒有自己表現得這麽淡定。

“我你。”燕衿說。

很多很多話。

最後。

就變了三個字。

喬箐眼眶紅了。

紅得很明顯。

記憶中。

好像從來沒有給燕衿說過這三個字。

燕衿說他知道。

他知道他。

現在，他會知道嗎？！

回頭。

回頭看著燕衿。

看著他那麽高大一個人，卻突然覺得，脆弱到一就到。

是因為頹廢了三天。

消瘦了一圈的原因嗎？！

說，深深地說，“我也，一直著你。”

我也一直著你。

不是。

我也你。

話音落。

彼此，淚崩。

經過了那麽多滄海桑田。

放下了那麽多海深仇。

還是選擇了。

以最初的模樣，重新在一起。

－－－－－－題外話－－－－－－

好啦，回主線了。

主線也基本完結了。

有沒有點猝不及防的覺。

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