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聽了，頓時哭笑不得，映春當是去度假嗎？這一趟去同濟寺，早就做好了吃苦累的準備，可不是去福的。

　　紅袖也無奈的說道：“映春，小姐是去請佛的，不是去連山旅遊的，你大包小卷的拿了這麼多，要是讓老太太知道了，說不定會說小姐不能吃苦呢。”

　　映春聽了，頓時有些懊悔，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

　　“對不起，夫人，都是映春的錯，是映春思慮不周。”

　　沐晚道：“這怎麼能怪你，你也只是怕我罪而已，只是我們這次前去同濟寺，還是低調一些好，行李什麼的，只拿些換洗的服就夠了，其它的都不用帶了。”

　　“映春知道了”

　　沐晚又叮囑紅袖：“記得我讓你做的事，不過也要小心，那個夏有福是個人，可別讓他發現了。”

　　“小姐盡管放心吧，紅袖一定不辱使命。”紅袖說著，又轉去拿了一樣東西。

　　“這是紅袖連夜做好的護膝，跟子連在一起，無論從外面還是從裡面都看不出來，小姐穿著這條子跪拜，膝蓋就不會那麼疼了。”紅袖說到此，只覺得眼圈一紅，可惜不能做點東西保護額頭，跪著磕完三百六十五級臺階，額頭恐怕早就紅腫流了。

　　沐晚看出心中所想，不由握住了的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趙王勾踐臥薪嘗膽才大業，司馬遷宮刑才得《史記》，我不過是點皮傷，算不得什麼大事。”

　　紅袖哭道：“紅袖不認識這些人，紅袖就是心疼小姐。”

　　沐晚心中一暖，又安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帥知不知道這件事，他要是知道了，也會心疼小姐的吧？”

　　淩慎行只知道要代老太太去請佛，並不知道“請佛”的規矩，此時倒不太希他知道了，免得又讓他和老太太之間鬧出不愉快。

　　～

　　淩慎行出現在老太太的文風苑時，一戎裝筆。

　　老太太笑道：“你不是有軍務嗎，怎麼又過來了？”

　　“我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過來同商量了。”他在一邊坐下，拿過下人奉上的水杯。

　　老太太心中猜到了什麼，面上還保持著平靜：“什麼事？”

　　“我這次北上正好路過連山，我想為去同濟寺請佛。我是淩家的男丁，代表淩家更有誠意，覺得如何？”

　　老太太暗歎一聲，果然是這件事，看來他已經知道在有意為難沐晚了吧。

　　“你軍務繁忙，要趕著去北地支援你父親，哪有這種閑逸致來管我老太太的事，這次就不用勞煩你了。”

　　“父親那邊戰事未發，眼下還算平靜，去連山請佛本就是路過，耽誤不了多時間，禮佛一向心誠，孫子也想替分憂，而且……應該知道，我去連山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說到此，老太太心頭一震，當然知道淩慎行所說的這份私心是什麼，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能再拒絕嗎？

　　其實從淩慎行進門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不會拒絕的吧。

　　“罷了，我知道你真正的意思。”老太太歎息一聲，“那些儀式本來就是嚇一嚇而已，我哪裡會真的那麼做，我不心疼，有人估計已經疼得心肝了。”

　　淩慎行笑了笑，他從來就不是油舌的人，自然也不會說什麼漂亮話來討老太太的歡心，他這一笑，已經是最大的討好了。

　　老太太見他笑了，又是一聲歎息，這個孫子生冷漠，平時本不茍言笑，就連自己這個把他帶大的也極見他出這樣溫暖的笑容，這一笑連著的心也融化了。

　　“你只管放心北上吧，我不會再為難了，請佛的儀式還是按照敬安大師之前所說，在山底叩拜，途中二拜，山頂再拜，到了同濟寺後，淨吃齋，以表虔誠。”

　　淩慎行聽了，拱了拱手：“多謝了。”

　　老太太雖然答應了他，可心中還是憋著一口氣：“到底有什麼好，你四姨娘的孩子要不是因為，也不能胎死腹中。”

　　淩慎行淡然反問：“以的聰慧，這應該不是的肺腑之言吧？”

　　老太太：“……。”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自己這個孫子，他那又察人心的眼睛有時候連都不敢對視。

　　老太太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讓淩慎行對自己的猜測又堅定了幾分，經過上次二姨太的事，老太太對沐晚的態度雖然還是厭惡居多，卻也不會像從前一樣不分不辯了，多可以猜測出，四姨太的事明面上是沐晚的過錯，其實還大有文章。

　　淩慎行說道：“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

　　“哦，什麼事？”

　　“四姨娘第一次差點小產的時候，以為是我找人救了四姨娘？”

　　老太太疑：“難道不是嗎？”

　　當時四姨太昏迷，下不停的流，淩慎行把們這些人全都請了出去，之後四姨太便奇跡的康複了，孩子和大人都無大礙。

　　淩慎行想到沐晚那日提著一只小藥箱盈盈走來的樣子，面上沉穩冷靜，而他竟對有所懷疑，還說了重話威脅，當時聽了，心裡一定不好吧。

　　“的確是我找了人，但這個人一定猜不到是誰。”

　　老太太更加困了，直到淩慎行說出“沐晚”兩個字，終於口而出：“這怎麼可能，雖然上過醫學校，可是不學無……。”

　　淩慎行打斷的話：“如何知道不學無？見過給人診病，還是被的醫誆過？倒是覺得沐錦出醫學世家，醫高明，可曾想過會在藥中添加片嗎？”

　　幾句話噎得老太太啞口無言。

　　沐晚不學無這些話，的確是聽說的，再加上不曾見施展醫，自然就把這樣的評價給坐實了。

　　淩慎行擼起自己的袖，“還記得孫子的傷嗎？”

　　老太太當然記得，可是每日都派人送藥送補湯的，此時見了，那些猙獰的傷口已經發紅愈合，而且沒有留下特別醜陋的疤痕。

　　“孫子這傷之所以沒有留下醒目的疤痕，正是因為用了沐晚的藥，四姨太當初能夠保住孩子，也是的功勞。如果有心要害四姨娘，當初何必要救？不過就是淋點狗，不傷筋不骨就能把四姨太除了，這種事，為什麼不做？”

　　老太太被他質問的無話可說，反倒有些愧，反過來一看，這樣刁難沐晚真的是心狹窄，頭腦愚鈍了。

　　淩慎行點到為止，也不會讓老太太真的沒面子，“這些事本來早就應該同說，只是沐晚不願意招搖才讓我瞞了下來，這是孫子的錯了。”

　　淩慎行給了臺階，老太太自然順階而下，勉強笑了笑：“什麼你對我錯的，都是一家人，不必說這樣的話，你軍務繁忙，先去忙吧。”

　　淩慎行也沒再說什麼，起告辭了。

　　等他一走，老太太就連聲歎氣，竹兒急忙給按著太，怕再犯頭痛的病。

　　“看來真是我老了，這後院的事已經不是我這個老太太能夠從容應對的了。”

　　～

　　映春總算是把行李都減了下來，可在沐晚眼裡，還是有點多，不過都是映春的一片苦心，也不忍拂了的好意，索就這樣了。

　　等到了傍晚，映春去廚房端飯菜，一出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李和北。

　　映春臉上一紅，急忙低下了頭，對李和北的心思只能的藏在心底，他們之間的份差距一天一地，只敢傾慕，不敢高攀。

　　“李副。”映春低低喊了一聲，“有事嗎？”

　　李和北自然看不出映春的局促，笑了笑道：“帥說晚上要過來吃飯。”

　　意思就是讓多準備一些飯菜，免得像上次一樣，兩個人都吃了個半飽。

　　“我知道了，多謝李副。”

　　“沒什麼可謝的，我就是傳個話。”李和北還是一樣笑容隨和，他雖是淩慎行眼前的紅人，卻從不會隨意擺架子。

　　映春看到他笑意和的樣子，心中更是澎湃，臉也越發的紅了，幸虧天已暗，又低著頭，李和北才沒有瞧出來。

　　映春不敢再跟他多呆，腳步匆匆的往廚房去了。

　　等到飯菜擺好，沐晚疑的問道：“今天怎麼拿了這麼多的菜，我可吃不完。”

　　映春笑著又添了一副碗筷：“李副特意過來傳話，帥要過來。”

　　他最近只要在府裡，除了早飯，其餘的兩餐，幾乎一餐不落的都會和一起吃。

　　沐晚早就習慣了，又叮囑映春道：“帥不喜歡吃味道太重的蔬菜，像芹菜和香菜他都不喜歡，下次盡量別挑這兩種菜肴了。”

　　映春一一記下了，“夫人可真是細心，連帥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都記得這麼清楚。”

　　沐晚沒有解釋，這只是這留下來的記憶，了解淩慎行，是曾經樂此不彼的事。

　　映春說完這句話，淩慎行的長正好邁了進來，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那樣子倒是十分從容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