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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城下。

從四品漢威將軍墜落大地，砸出一個深達尺許的大坑，未曾用半點家修為，顯現出來堅固驚人的魄。

很多龍衛和鎮縣百姓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心驚，一州之地，這是駐兵中執掌虎符的漢威將軍，從四品位，只比正四品的一州刺史和護龍山莊龍主低一階。

「趙泉，秦旭，束千，你們幾個小子都給我滾出來！」

這位漢威大將軍拉開大嗓門，不百姓和龍衛咋舌，這位大將軍子實在是獷。

蓮花紋鐵甲胄在月和點燃的通明火把下散出來幽藍的，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瑰麗。

城下一角，七名七殺劍宗弟子聞聲就是一驚，不久就看到那位材魁梧，一蓮花紋鐵寶甲的漢威將軍龍行虎步，後跟著十來名兵士，都捧著人頭大的酒罈子。

「大將軍！」

七人忙行禮，這位從四品的漢威將軍不僅是海陵州駐軍虎符的掌控者，更是一位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傳聞一橫練功夫，練的是道家《九玄道》，這一門已經失傳近千年的道家頂尖橫練功夫，魄之強，就是尋常無痕寶兵，也可直攖其鋒。

「好！你們命大沒有死！這一壇酒敬你們，老子為你們請功！」

絡腮鬍子漢威將軍一揮手，幾名兵士就將手中的酒罈子拋出，落到七人手中。

七名七殺劍宗弟子相視一眼，就苦笑著搖搖頭，一人開口道：「大將軍誤會，此番遷徙，非是我等之功，全仗武當青羊峰弟子，候補龍衛蘇乞年蘇師弟一人獨對近萬妖師，我等才能勉強支撐到大陣復甦劍起。」

候補龍衛？

這位漢威將軍出狐疑之。蹙眉道：「區區候補龍衛，能有幾分本事，一人獨對近萬妖師，其中怎麼會沒有妖兵伍長。妖兵百夫長，虎跳澗，三流小的高手也撐不過去，要被生生磨死，也就你們七個。若是締結《七殺碎命劍陣》，還能勉強撐得住，但是遷徙隊伍也肯定就了，不可能只死傷這麼一點人，怪了……」

幾名七殺劍宗弟子相視一眼，就有一人看向不遠靜立的馬車，揚聲道：「蘇師弟，我等不敢居此功，竊功者賊，蘇師弟就不要為難我等了。」

嗯？

漢威將軍看向那一輛馬車。目似穿虛無，什麼簾子木板，都不能阻擋他的視線。

馬車中，蘇乞年出幾分無奈之，他本不引人注目，三老在側，他擔心落有心人眼中，生出麻煩，本來他孤一人就無所畏懼，但眼下就要有所顧忌。卻沒想到七殺劍宗的這七名師兄如此坦，不願爭功，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走下馬車，蘇乞年就朝著那位漢威將軍抱拳一拜：「武當後學末進。青羊峰蘇乞年，見過大將軍。」

「廢話，先接我一掌。」

卻不曾想，這位漢威將軍突然出手，一隻手掌當空一震，沒有半點花俏。但是空氣碎，顯出來一道蒼白的真空掌印，這掌印甚至微微有些扭曲，就朝著蘇乞年閃電般碾而至。

七名七殺劍宗弟子一驚，就看到蘇乞年波瀾不驚，背後青鐵長刀同樣閃電般出鞘，似一道青電一閃而逝，再鏘的一聲歸鞘，而那真空掌印也潰散，被切割開來，一勁風席捲，草屑紛飛。

眼前一亮，絡腮鬍子漢威將軍讚歎道：「好刀法，雖然還有些稚，已有大家之象，不錯。」

剛剛那一掌，他雖然未曾用一招半式，僅以魄之力，卻也不是尋常三流小的人可以輕易接下來的，但是這個年卻如此鎮定，輕鬆應對，若是沒有幾分本事，哪裏能夠如此從容。

所謂風淡雲輕，在這位漢威將軍看來，都是建立在自無敵的信念之上，而信念的源頭，就是力量。

力量支撐信念，信念醞釀氣質，而氣質千變萬化。

能夠得到一位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的稱讚，就是趙泉等七名七殺劍宗弟子也有些艷羨，但他們常年行走海陵州，也明白這位漢威將軍耿直不阿，向來不會違心開口，哪怕一道黜陟使當面，也敢直言不諱，一點不留面。

「這一壇，老子敬你！」

拍開封泥，這位絡腮鬍子大將軍就將酒罈子拋到蘇乞年手中，再徑直取一壇酒，拍碎壇口，就仰牛飲。

到了此時，蘇乞年也不客氣，同樣昂，冰冷的酒水，化烈火，這是軍中專門釀造的五糧酒，不僅助長氣力，補充元氣，也十分辛辣烈，尋常練武之人一碗也就醉了，這位大將軍沒有一點提醒的意思，等他飲盡壇中酒，兩隻酒罈子同時落地，為碎片，沒有一滴酒留下。

「好！是個漢子！」

大笑，出一隻大手在蘇乞年肩膀上狠狠拍兩下，這位漢威將軍才心滿意足地轉離去。

「蘇師弟，這功勞是你的，你就不要推辭，」趙泉道，目鄭重，「我們知道你帶著三位老人家，未免有些憂心，但你大可放心，我等既為護龍山莊龍衛，蘇師弟你又救下一鎮百姓，護龍山莊向來賞罰分明，三老的安危你大可放心。」

……

城牆上。

羽扇綸巾的端木龍主鬢輕揚，他面如冠玉，即便已中年，也不見半白與一皺紋，氣質儒雅，若謫仙臨世。

站在城頭上，城門前的一切事無巨細，盡收眼底，此時，這位端木龍主就出若有所思之，喃喃道：「這一代歸藏刀與先天劍的傳人世，武當青羊峰傳承接續，當年那一位天下元神華山論劍，一口青劍力群雄……」

頓了頓，這位坐鎮一州的端木龍主又蹙眉：「剛剛擺罪籍的緩刑死囚，乾坤武庫正八品編修次子，青羊峰蘇乞年，第九層《蛇功》修為，得到青羊峰《休命刀》傳承，於漢江岸邊崛起，聲名初顯，流傳於湖北與江南二道。」

「乾坤武庫，乾坤武庫，乾坤武庫……」

一連低語數遍，端木龍主手中羽扇凝滯，他目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海陵城下已經足足匯聚了近百萬人口，城牆四周的荒野老林都被夷為平地，用來駐紮，安頓諸鎮縣老百姓，至於城門則限制通行，海陵城雖然不小，但也不可能一下突然湧進百萬人口，會生出無數事端，造諸多損失。

月上中天，海陵城四方諸鎮縣的倖存百姓都已經來到城下，本來整個海陵州諸鎮縣除去主城海陵的百萬人口，能有近兩百萬人，但眼下就只剩下一百一十來萬人，八十來萬黎民百姓或是死於妖禍，或是死於遷徙途中，這是可以堆高山的骨。

有醫師穿行於城牆下，不僅僅要給傷者問診，包紮傷葯，更要監管焚燒，以免氣蔓延，造諸多疾病，乃至釀瘟疫。

此刻，三萬餘溱潼鎮民已有大半和睡下，不說靜謐無聲，與四周諸鎮縣的嘈雜，仍未止息的哀嚎聲相比，就有些鶴立群。

隨著時間的流逝，蘇乞年盤膝坐在車轅上，他愈生出一種奇妙的悟，神力蟄伏於祖竅神庭中，他卻於朦朧中捕捉到許許多多的念頭，似乎有人在念誦他的名字。

一開始，這種念誦聲還很模糊，朦朧不清，但隨著越來越多的鎮民睡，這許多的念頭就越來越明晰，到月上中天，蘇乞年已經能勉強聽清楚很多聲音。

「天佑儲家武當蘇俠，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蘇俠長命百歲。」

「日後一定在家中立生祠，為蘇俠香火供奉，以謝大恩。」

……

蘇乞年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佛道儒三家都十分熱衷於民間立生祠神廟，爭那一炷香火，因為此時，隨著那諸多念誦聲，祖竅神庭中，蟄伏的神力似乎在生出一種緩慢的蛻變，變得愈純與凝練，他能夠清晰到，於干涉現世的領悟上，他又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甚至於《蛇功》第十層，腦海中的悟愈來愈深，有一種種子芽，即將破土而出的徵兆。

城牆下。

一些識的龍衛聚集著烤火，很多人上帶傷，都纏上了一層層繃帶，依然有鮮現。

甚至有龍衛一隻袖子空的，面微白，這是被斬去了一條手臂。

有人目掃向城牆一角，就蹙眉，顯然剛剛，他們也得到一些消息，那古鎮溱潼居然只折損了不到兩千人，這簡直難以想像，但最重要的是，七名七殺劍宗龍衛無一隕落，但大功，卻落了一名武當山上下來的，年僅十六歲的候補龍衛手中。

「聽說，大將軍親自向端木龍主請功，有很大的可能會從候補龍衛擢升為龍衛，破例授予正七品位，甚至可能有一件雲紋鐵甲賞賜下來。」（求月票，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推薦一本書《鑒寶大師》，維果的，都市類，簡介：一張神奇的鑒靈牌，帶你暢遊名畫古瓷、珍珠玉的世界，讓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終一代鑒寶大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