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母親啊，母親

　過了濟水之后，一路上就沒有怪事發生了。

　沒有人襲皇帝，也沒有人襲勛貴，世界平安的讓人懷疑。

　繡使者們如同一群群驚的驢子，張牙舞爪的在隊伍中巡梭，只要有人稍微表出一一毫的異樣，就會被捉去盤問。

　一旦走到了這個步驟，平安回來的可能就不大了。

　看似熱鬧的隊伍沒有半分生氣，到了晚上，就會陷死一般的寂靜。

　自從親眼見到了董仲舒被人襲擊的模樣后，云氏的馬車就被一種做武剛車的東西給圍住了。

　被圍住的不僅僅是云瑯的馬車，還有曹襄跟霍去病的馬車。

　這種武剛車出自衛青之手，他昔日在草原上跟匈奴作戰的時候就用了大量的這種車子。

　這種車子只有一個堅固的車板，左右有鐵環，扎營的時候只要將鐵環連接起來，就立刻了一座車城。

　這是皇帝中軍的標準配置，衛青將配屬給自己的武剛車全部給了云瑯，曹襄跟霍去病。

　接連不斷的遇襲，給了衛青很大的力，他筆直的脊梁已經不再拔，沒說幾句話，就開始劇烈的咳嗽。

　云瑯要給他看病，被衛青拒絕了，勉強起腰板，走幾步路之后，腰就會逐漸變佝僂下去。

　“亞父最喜歡蘇稚爛漫的格，如果在，亞父或許不會拒絕看病。”

　曹襄的心一點都不好。

　“六天前，我已經派人去接蘇稚了，日夜趕路的話，等我們抵達泰山，蘇稚就會帶藥過來。”

　“舅舅的心不好，什麼藥都沒作用啊。”

　霍去病烤著火，心更加的惡劣。

　曹襄無奈的攤開手對云瑯道：“我越發的不明白母親了，年紀大了為什麼更加的執著了？”

　云瑯嘆口氣道：“多年以來，母親都是手握大權的人，已經習慣的把自己的一切獻給大漢帝國了。

　現如今，母親手中的權柄已經被陛下剝奪了，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何能在空寂的院落里等著老死呢。

　很多時候，我們三人也有錯。

　母親看著我們三人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的卻跟不是一條心，心中難免會失落。

　我們不停的，就想找一個聽話的人。

　所以啊，這才不余力的幫助劉據，甚至不惜弄險。”

　“我們沒法子跟母親一條心，我不甘心將我為之斗了半生的曹氏無條件的獻給劉氏，劉氏已經足夠強大了，曹氏即便是奉獻了，也只是讓劉氏更加強大而已。

　你云氏也一樣，你太聽母親的話了，將錢莊獻給劉氏我是不滿的，只是沒法子說出口就是了。

　這些年來，你知道我親手斬斷了曹氏多利益嗎？你知道我親手掐斷了曹氏多發展的好苗頭嗎？

　你知道我把多優秀的曹氏子弟改名換姓讓他們離開曹氏自由發展嗎？

　我們做到了這個地步，母親為什麼還不滿意？

　非要我改姓劉才滿意嗎？”

　曹襄低低的咆哮聲在車廂里回，他的面目猙獰，雙手痙攣，了爪狀，看的出來，他非常的痛苦。

　“我總要給我的孩子留下點什麼吧？至要讓他們有安立命之所吧？

　至要讓他們在災難來臨的時候有抵擋兩下的力量吧？

　阿瑯，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嗎？

　以前，母親我的手，我只當是我們母子間的一個小游戲，現在不了，再我手的時候，我會拒絕。”

　霍去病低聲道：“我跟陛下說過很多遍，我想把家搬去馬邑這個地方，每次都被陛下拒絕，舅母也不允許我離開長安，他們需要我留在長安，生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隨時隨地可以看見我……我很不喜歡……我只是想去馬邑這種無拘無束的地方騎馬而已……

　烏騅馬再不騎乘，它就跑不了。”

　云瑯低聲道：“我也很久沒有去給母親請安了。”

　曹襄冷笑一聲道：“去了說什麼？只要一說話就是朝政，只要一說話就是怨隙……

　我想跟他說曹信長大了，想跟說當利的霸道，想跟說陛下的冷漠這些家事，想讓安我一下，沒想跟說劉據的無能，也沒想跟說朝政的變幻，更沒想跟說什麼員的變。

　劉據上位了對我曹氏真的是最有利益的選擇嗎？

　不見得吧，那孩子無無義，翻臉就不認人，我以前幫他多？他可曾恩過？

　他只是認為我跟他有親，天生就該幫他，而且是毫無保留的全心投的去幫他。

　他不知道我曹氏原本就是大漢勛貴，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自尊，我們的權勢，富貴不是皇帝賜予的，而是我們列祖列宗用，用汗，用命掙來的。”

　大太底下說這種不忠不孝的話，并沒有引來雷劈……曹襄發泄過后就像一灘爛泥一般倒在錦榻上，無力地揮揮手道：“我不管了，我是沒退路了，陛下已經開始在平縣任命縣令了，再退讓下去，曹氏的本之地就要丟了。”

　云瑯，霍去病都沒有說話，云瑯的永安縣早就有縣令了，霍去病不耐煩封地上有員，就主把封地換了馬邑。

　曹襄的封地平縣跟云瑯的永安縣，霍去病的鄧州有天壤之別，平縣對曹襄來說不僅僅是封地，更是老家，他曹氏的祖宗就生活在這里，平縣的百姓曹氏庇護多年，也聽命于曹氏多年，人們已經習慣不納稅，不納糧，遇到糾紛找曹氏評判。

　現在曹氏在平縣猛然間不再是掌控者了，曹襄難以接，曹氏子弟也難以接。

　這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這個時候長平再一次站在劉氏宗族的立場上說話了，就讓曹襄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長平的兒子！

　云瑯沉默良久之后道：“如果我們徹底出永安縣，能否保住你的平縣？”

　曹襄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坐起子指著云瑯的鼻子道：“你對我舅舅的為人一無所知！”

　云瑯痛苦的搖搖頭道：“多知道一點。”

　“你知道個屁啊！

　你以為我舅舅是一個小孩子？你以為我舅舅會作選擇？

　你徹底放棄永安縣，我舅舅會一口吞下，然后繼續謀算平縣。

　不僅僅如此，你一旦放棄了永安縣，就給所有的關侯開了一個惡劣的頭。

　我舅舅會用你來做例子，威所有關侯出封地，到時候啊，沒人敢恨我舅舅，只會恨你！

　我舅舅到時候不但收回了封地，還將你孤立起來了，一石二鳥的事我舅舅最喜歡了。”

　“我只是不想跟母親鬧翻！”

　“哈哈哈……”曹襄笑的如同老鴰一般，手指頭抖的指著云瑯胡點。

　“母親？母親？你知不知道母親不是一個普通子啊？

　是大漢國的長公主——！！！！！

　從生下來就在權衡利弊的世界里長大，所以，考慮事的時候永遠都是利益當先！

　這不是無，而是早就習慣了，你知不知道，在我小的時候母親就教導我——為了更大的利益，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哪怕是有一天我因為利益出賣了，只要實實在在的利益落到實，即便是被坑死了，也會含笑九泉！

　哈哈哈……

　利益永遠都是相對的，我可以出賣，為了利益也可以出賣我！

　這就是我從教我的那句話里品味出來的延含義！！！

　我們要是死了，一定會肝腸寸斷的……這一點我不懷疑，你也別懷疑。

　可是，肝腸寸斷歸肝腸寸斷，利用出賣歸利用出賣，該出手的時候不會猶豫。

　只要利益足夠大，在弄死我們之后痛苦的無法自抑，自殺殉葬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啊……阿瑯，真的別以為母親會一生一世保護我們。

　一生一世保護孩子的母親很多，唯獨不包括皇家的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