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爛攤子不妨再爛一點

　“你父親如何把牛弄這樣薄薄的書頁的？”

　劉徹從一本《論語》上撕下來一頁書，放進里吃了一會，覺得味道不錯，就問云哲。

　“我耶耶把牛攪碎，蒸，然后用木板把牛薄餅，烘干之后裁剪，就了書本模樣的吃食。

　陛下，您嘗嘗這本，里面添加了紅棗跟果子水，味道更好。”

　云哲將一本《春秋》拿給了劉徹。

　劉徹丟掉書皮，撕下一頁書吃了一口道：“論到庖廚之道，你父親堪稱天下第一。”

　已經了一天一夜的隋越陪著笑臉道：“也只有永安侯才有這種小心思。”

　劉徹笑道：“人活著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吃！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吃才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人想做大事，首先就要供養這，只有把供養好了，才能承載大志向。

　所以啊，吃是人之本，半點馬虎不得。

　隋越，你也吃一點，吃飽了才有力氣爬山！”

　隋越之前已經吃了云哲帶來的食，此時聽皇帝這樣說，腹中的火難耐，小心的從《論語》上撕下來兩頁，一團之后一口吞下。

　云哲從袋子里又拿出一本《算經》對皇帝道：“可以拿給皇后陛下麼？”

　劉徹搖搖頭道：“你拿去，皇后也不會吃的，想用最虔誠的一顆心為自己的兒子祈福，唉……

　告訴你耶耶，明日準備一些酒！”

　劉徹不喜歡喝牛。

　吃獨食這種事對自孤苦的云瑯來說是一種本能，對從小就食無憂的云哲來說就很難做到了。

　當他聽到劉徹的肚子開始咕嚕嚕作響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食奉獻了出來。

　對他而言這是很自然的一個舉，一個人肚子了，就該吃飯，不論他是不是皇帝。

　這一幕看在劉徹眼中，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食之所以做書的模樣，牛之所以會裝在牛皮小里，所有的偽裝防備的對象就是他劉徹！

　當那個孩子將書本拿來，解下牛皮小說這些都是食并且邀請他吃的時候，劉徹發現自己心跳的厲害，眼眶都有些發紅。

　一向心如鐵石的劉徹，第一次有了奇怪的妒忌心理。

　坐擁天下的他第一次發現帝王并不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強大的人。

　后半夜的更鼓聲傳來，劉徹嘆了口氣對隋越道：“很好地孩子。”

　隋越低聲道：“帶吃食進來，恐對神靈不敬。”

　劉徹輕笑一聲道：“心香一瓣，是進貢神靈最好的貢品。”

　說罷，就閉上眼睛，跪坐在空曠的大殿里，一言不發。

　隋越也就跟著跪坐在角落里的團上，笑著閉上了眼睛。

　他以前很是為云氏擔心，現在看沒有什麼必要了，就算云瑯倒霉了，云哲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既然云哲沒有問題，云氏哪里會有什麼災難。

　而云瑯這人本就是一個喜歡鉆營的泥鰍，這種占盡天下便宜的人，不倒霉，就連泰山上的神靈都看不過眼。

　人只要吃虧之后，心中就會有巨大的不平之。

　曹襄現在就是這個模樣。

　泰山太冷，張弛的腦袋還沒有開始腐爛，他就不敢跟自己的皇帝舅舅直言爭論。

　可是呢，讓他安安靜靜的吃啞虧，心頭的怒火又無發泄，于是，在午時勛貴們聚會的時候，他無意中將自己準備把曹氏的平縣，云氏的永安縣，霍氏的鄧州的治權給丞相府的事說了一遍。

　然后掃視一遍周邊的諸侯王一眼，非常的得意，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郡縣制必須推行天下，而且是順者生，逆者死，希諸侯王能夠向他學習，把自己的封國也獻給皇帝。

　眼看著諸侯王們如同鍋底一般的臉，曹襄頓時覺得自己通舒泰。

　失去平縣的痛苦，也減輕了不。

　所以，在跟云瑯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胃口大開，不僅僅吃了一大碗面條，還啃了半只羊。

　“陛下之所以不辭辛勞的來到泰山，就是為了昭告天下，大漢國已經金甌無缺，完了最終的大一統，除過宣告自己的功績之外，陛下想做的就是推行郡縣制，直到所有封國，封地全部納大漢朝廷管轄。

　你這麼來一句，會讓那些諸侯王怎麼想？”

　曹襄咬了一口梨子毫不在乎的道：“我舅舅能推行下去，是他的本事，推行不下去了，我們依舊過自己的好日子。

　我阻攔不住，還不允許我贊一下，給我舅舅當一個先鋒？”

　云瑯點點頭，覺得曹襄的行為很符合一個勛貴的基本狀態。

　云瑯自己也承認，勛貴們就沒有一個好的，不干涉自己利益的時候跟誰都是最好的朋友，一旦牽涉到自己的利益，就丑態百出了。

　不要說曹襄，他也是一樣。

　明知道劉徹的行為是真正的大一統行為，為后世統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為后世民族大融合起到了真正的承前啟后的作用，他一樣覺得很別扭。

　對錯在利益面前一般都沒有什麼重要。

　所以，云瑯很是欽佩歷史上的改革者，他們是真正無畏的人，每一次改革，基本上都會很多人的利益，他們用自己的汗水，乃至鮮在努力的推進了中華社會的進程。

　“說了那些話，也就是發泄一下不滿，其實呢，屁用不頂，我們兄弟都扛不住的事，指那些被陛下豢養了多年的豬？

　諸侯王如今只有活著的權力，其余的權力都被陛下派去的封國員掌控了，諸侯王想要調一百個甲士都要我舅舅同意，這種況下，他們還造個屁的反。

　最多去祖廟對著太祖高皇帝的靈位哭訴一番。

　這些年，我舅舅算是真正的坐穩了皇位，你去民間打聽打聽，百姓們過上好日子也就是這幾年的事。

　人家可不知道辦了無數好事的銀行是你云瑯的手筆，不知道遍布天下的醫館，藥鋪是你云瑯率先發起的，不知道每一亭都必須有一座學堂的國策是你云瑯掙來的，更不知道他們如今種進地里的好莊稼是你云瑯自己一點點收集，培育的。

　人家只會念叨我舅舅的好，只知道是我舅舅跟阿這夫妻兩拿他們用來蓋宮殿的錢給百姓辦了無數好事。

　更只會念叨是我舅舅把賦稅降到了文皇帝時期的規模。

　他們早就忘記了，賦稅是我舅舅一點點加上去的這個事實，只知道我舅舅拿他們的錢糧打跑了匈奴，打服氣周邊無數的蠻族……是應該的。

　我們在其中的貢獻其實就是一個屁！

　這些年啊，不論我們愿意不愿意，已經把我舅舅送上了神壇，他老人家現在就是神。

　就因為如此，他老人家現在看所有人，就像神靈看螻蟻一般，本就不管我們的想法。”

　對于曹襄現在的狀態，云瑯很是欣，史書上，劉徹在年老之后才逐漸變得昏聵了。

　壯年的劉徹，在他目看盯著自己的江山的時候，他很做出不合時宜的改革。

　不論是云氏還是別的人，想要干點什麼不符合劉徹心愿的事，至要等到他只把目盯在后宮人兒的上的時候。

　曹襄吃完了梨子，心又變得很好了，拍拍云瑯的膝蓋道：“蘇稚很不錯啊，用我亞父的命迫母親來泰山，這一手太高明了，是你出的主意嗎？”

　云瑯搖頭道：“不是的，是大司馬自己的想法！”

　曹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重重的揮揮拳頭道：“這一次，該母親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