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上天有好生之德

　兩輩子人活到現在，云瑯對于拍別人馬屁這種事還是會有強烈的恥。

　即便是已經給劉徹當了很多年的大臣，這種出于某種目的主向劉徹示好的行為他還是不舒服。

　當然，事還是要做的，還必須做好，做快，雖然有些為難人，想到這里，恥就沒有那麼濃重了。

　霍去病，李敢兩人快馬長安，執戟護衛皇帝的行為，讓劉徹很有。

　所以，他上朝的時候去掉了兩扇翅屏，改以兩柄閃著寒的大戟！

　這一點讓云瑯非常的慨，兩柄鋒利的大戟握在兩個壯的武將手中，鋒刃距離脖子不過三尺，如果某一位武將腦子了，用力的揮……改朝換代的事就已經完一半了。

　朝堂之上劉徹沒有說任何關于劉據的話，平靜的理完畢了國事，接見了番邦的使臣，回復了丞相趙周的奏本，批準了幾項任命，下達了一些指使，批紅了一些決文書，誡勉了今年參加科考之后獲勝的書生，然后就平靜的宣布退朝。

　霍去病跟李敢跟著皇帝走了，朝堂里頓時就熱鬧起來了，沒人回家，一個個相互越好要嘛去踏青，要嘛去飲酒，要嘛去釣魚，總之，所有人都找到了可靠地伙伴充當自己行為的見證人，除過劉據。

　今晚的長安，注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劉據對今日發生的一切是不了解的，他也發覺了朝堂上詭異的氣氛。

　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日之間，幾乎沒有人看好劉據了。

　昔日常常出現在劉據宴飲上的員，此時避劉據如避蛇蝎。

　這就將劉據的短板徹底的暴出來了，離開了衛氏，曹氏，云氏，霍氏，他邊再無一個位置高，還肯為他真正謀劃的人。

　不論是郭解，還是狄山，他們對大漢國的朝廷并不悉，而瑕丘江公，朱買臣之流，也沒有忠誠到為劉據去死的地步。

　曹襄看著孤獨的有些茫然的劉據嘆了口氣，回頭對云瑯道：“劉據總認為外戚會為他登基之后的心腹大患，他就沒有想過，他還沒有登基這件事嗎？”

　云瑯道：“我只是沒有想到皇后陛下居然也沒有給劉據通風報訊。”

　“不難理解，陛下與皇后已經達了一些默契。”

　“也就是說，劉據的太子位不會搖是吧？”

　“這是皇后的底線，劉據沒了太子位，皇后也就了無生趣。”

　“既然如此，我們兩去喝酒吧，明月閣！”

　曹襄冷笑道：“為什麼不去春風樓？我們兄弟去春風樓，看看到底是誰在賣太子的空白手令。”

　“是陛下弄的，你知道的。”

　“即便是陛下弄的，我也要殺掉這個王八蛋！你去不去？”

　云瑯砸吧一下道：“你難得氣一次，我當然跟進。”

　兩人聯袂出了建章宮，在甬道位置看到了阿的鑾駕還停在那里，守在鑾駕邊上的侍衛很陌生，不是平日里見到的那些人。

　“阿貴人被陛下留在建章宮了。”

　稍微一思索，曹襄就準確的判斷出來了事的前因后果。

　見劉據也停下腳步看鑾駕，曹襄又對云瑯道：“他的氣運其實是天下無雙的是吧？”

　云瑯道：“生于危難，死于安樂，古人早就說過了。”

　劉據見云瑯曹襄兩人在看他，就拱手施禮，面對這兩個人，他的太子威風還抖不起來。

　曹襄猶豫良久，走到劉據邊看著他道：“你能不能什麼事都不要做？”

　劉據笑道：“如此這般，別人豈不是會說劉據尸位其上？”

　曹襄強忍著心頭的怒火瞅著天空道：“昔日有大鳥三年不鳴，一鳴驚人，昔日有驊驥，臥槽三載，起之日，日行千里。昔日有巨鯤，浮游大海千年，化為鵬，一飛沖天！

　這些故事你知道嗎？”

　劉據笑了，看著不遠的云瑯道：“昔日云侯說過——一萬年太久，我們只爭朝夕！”

　曹襄啞口無言，最終還是將雙手按在劉據肩頭道：“表弟，你有一個天底下最好的母親，今日有閑暇，就去看看吧。”

　劉據看著曹襄道：“我敬母親在心，不在多看兩眼。”

　曹襄鼻子，發現自己真的已經無話可說，轉就走。

　劉據臉上卻出了勝利的笑容。

　在春風樓上，曹襄攆走了所有客人，其實呢，大中午的青樓中還沒有多客人，而熬夜的人們還在酣睡，曹襄來了，人們就從酣睡中醒來，匆匆的梳妝過后，就來見曹襄。

　人們很是失，平日里見到人們就興地如同一只公羊一般的曹襄，今天安靜的如同一只烏。

　平日里像曹襄，云瑯這般人是不會輕易踏足青樓的，豪門大戶中豢養的歌姬，不論是技藝，還是容貌都超過這些人們甚多，春風樓唯一占據的優勢便是熱鬧。

　曹襄面冷，云瑯端著一杯酒靠在窗戶邊上瞅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沒人在意人們。

　曹襄勉強飲下一杯歌姬端到邊的酒，用指頭在歌姬的面龐上輕輕，最后停在人兒高聳的口道：“快跑！”

　人兒笑嘻嘻的站起，繞著柱子嘻嘻哈哈的跑起來，一邊跑，一邊沖著曹襄招手。

　曹襄端著酒杯來到云瑯畔，神郁悶的道：“我的表述是不是有問題，為什麼別人都聽不懂？”

　云瑯笑了，用拳頭捶一下曹襄的口道：“你說的話太高深，別人聽不懂而已，像我這樣的人，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明明白白。”

　“我記得這春風樓以前是你家的產業！”

　“卓姬進家門的時候就不是了，聽說現在是張連跟周鴻他們的產業。”

　“你說，陛下會不會遷怒春風樓？”

　“不會吧？消息是他自己派人放出來的。”

　“你記不記得我那天說我舅舅已經瘋掉的事？”

　“記得！”

　“我那時候只是說說，不明白我舅舅為什麼會瘋，現在明白了，我要是有劉據那樣的未來家主，也會瘋掉。

　所以啊，別用常人的去評判我那個已經瘋掉的舅舅，以前我舅舅治病的時候會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現在，我舅舅瘋掉了，腳痛砍頭的事都做的出來，你信不信？”

　“你是說張連跟周鴻？”

　“不是，張連，周鴻這種人即便是被砍頭了，一點都不冤枉他，我說的是這一樓的可憐人。”

　“你要救們？”

　“上蒼有好生之德！”

　曹襄說著話，就從懷里掏出一把珍珠丟在地上對那些歌姬們道：“耶耶今天想玩點新鮮的，只要你們一人拿著一顆珠子，繞長安城跑一圈，手里的珠子就是你們的。”

　曹襄話音剛落，一屋子的人就開始瘋搶地上的珠子，只要拿到一顆，兩三年就可以食無憂。

　拿到珠子的人們已經跑了，沒有搶到珠子的人們哀怨的瞅著曹襄，希他再丟一把出來，這樣公平一些。

　曹襄袖子，發現沒珠子了，就把手塞進云瑯的袖子里，果然，又抓出一把珠子，丟在地上……

　一瞬間，姑娘們就不見了，樓子里面的護衛仆役則追著姑娘們跑了。

　于是，整個春風樓就空了，只有一個胖掌柜，笑瞇瞇的守在樓梯口等曹襄的吩咐。

　“我聽說你們樓子里有好東西在售賣，拿出來，讓耶耶掌掌眼！”

　掌柜的臉都笑了，湊過來低聲道：“知道侯爺們對這東西有興趣，小的特意給您留了兩張。”

　曹襄嘿嘿笑道：“拿出來！”

　掌柜的出去片刻之后，就雙手捧著一個紅漆盒子走了進來，打開盒子之后，里面果然又是兩張空白文書。

　曹襄拿起來看了一眼道；“你確定是真的？”

　掌柜的得意的拍著脯道：“東宮里流出來的，聽說太子了用度，就拿這東西換錢使喚。”

　“太子會缺銀錢使喚？”

　“家大業大，又養著一群人，吃穿用度哪一樣不需要錢呢？這兩份文書您拿去，安排一下子侄的出路，也是極好的。”

　曹襄拿起文書喟嘆一聲對云瑯道：“何至于此？”

　云瑯笑道：“早點破，早活幾個人，既然你已經開始救人了，那就救到底算了。”

　曹襄點點頭道：“耶耶也勇猛一次！”

　說完，朝胖掌柜招招手，示意他過來，胖掌柜的趕湊過來，曹襄按著胖掌柜的腦袋，將腦袋按在桌子上，右手的匕首猛地揮下，尖銳的匕首刺穿了胖掌柜的脖頸，將他的脖子釘在桌子上，胖掌柜無力地揮舞著雙手，片刻之后就的掛在巨大的桌案上。

　順著桌面流淌下來，最終滴落在的地板上，匯小小的湖泊，就向低流淌，濡了華貴的羊地毯。

　曹襄檢查了一下衫，沒發現沾染上跡，就對站在門口的家將道：“去廷尉報訊，就說某家發現了一個害國惡賊，被我親手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