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一次刺殺

　云哲再次走出來的時候，手上端著一碗參湯，他覺得這個時候，劉據比皇帝更需要這東西。

　“父皇賞賜的？”

　劉據問了一聲，立刻端起碗一飲而盡。

　“陛下，什麼都沒說。”

　云哲等劉據喝完了參湯，好心的替劉據瞞了一下，這樣有助于提升劉據的自信心。

　劉據端著碗僵住了，他覺得方才說的那一番話，父皇應該是聽到了，畢竟，只有一道門相隔，沒理由聽不見。

　“你要不要去廷尉府詔獄看看？既然事已經出來了，不妨就把整個事件看個通。”

　“是父皇的旨意嗎？”

　“不是，是我的建議。”

　“建議？現在誰還敢對孤提建議，那些提過建議的人現在不是被殺，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你自己去吧，我昨日看到你父親了，他的模樣狼狽，多帶些東西去，在廷尉大獄里面，恐怕沒有好日子過。”

　云哲堅持道：“殿下應該跟我一起去看看的。”

　劉據冷笑道：“我讓靠山婦用手撐開眼睛的時候，看的足夠多了，來去都不過是父皇的計謀而已。”

　劉據說完話，就跌坐在的青石板上，背靠著一面影壁，閉目養神，只是他的父親在里面，他在外邊。

　云瑯拿到兒子送來的那幅字之后，看了良久，久久不做聲。

　曹襄對這三個字贊嘆不絕，他覺得他的皇帝舅舅的書法堪稱天下第一人。

　“阿瑯，這幅字我拿走了，寓意是極好的。”

　云瑯點點頭，曹襄就心安理得的卷起了字畫。

　云哲沒有見到父親，不過，東西倒是送進來了，加上曹襄家送來的東西，獄卒們很快就把這間寬大的牢房變了一座舒適的書房。

　彭琪已經有五年時間未曾得到升遷了，所以，至今依舊是廷尉府監獄的典獄。

　雖然他是一個正苗紅的云氏弟子，這時候也不適宜與云瑯相見，對于律法，云氏子弟非常的尊敬，長安人士從未聽聞過云氏子弟會犯。

　云哲這時候就坐在彭琪的廨里面，兩人對坐著喝茶。

　“陛下這一次親手破壞了大漢國的律法，后果非常的嚴重。”

　“陛下不會在乎的。”

　“所以說，陛下才是大漢國律法的最大破壞者，立法者不能遵守律法，你讓其余人如何面對律法？

　多年來，我們一直致力于樹立律法的威嚴，如今全部了泡影。

　阿哲，陛下還能統治我們多久？”

　云哲搖搖頭道：“陛下春秋鼎盛！”

　彭琪面孔道：“我十五歲的時候希可以大展拳腳，被陛下給收拾了，好好地第一名沒了，我十八歲的時候想要修正大漢國的律法，結果就出了王溫舒的事，我二十三歲的時候又想有一番作為，你居然告訴我陛下春秋鼎盛。

　天啊，難道某家非要等到須發全白的時候才能嘯傲朝堂嗎？

　那時候都老的走不路了，嘯傲？牙齒風還差不多。”

　云哲笑道：“我耶耶說現在的時代其實很好，慢慢來，莫要著急，等歷史大出現我們再乘風破浪。”

　在霍的眼中，彭琪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所以，他來到廷尉府大牢的時候，基本上很跟彭琪接。

　他很擔心，這個跟東方朔學習時間最長的混賬東西，會背離西北理工的教義。

　不過，就現在而言，這個混蛋除過喜歡說大話之外，一切都還好，本事還是有一些的。

　劉徹寫的萬年青三個字很有看頭。

　“陛下的手在抖！”

　霍看了一眼皇帝的字之后，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判斷。

　“落筆有偏差，陛下第一筆習慣用重墨，萬年青的萬字開筆太疏，停頓的時間太長，以至于在這里形了墨湖，應該是阿哲及時的用綿吸去了多余的墨，否則這幅字就毀掉了。”

　“陛下追求完，尤其是寫字一途上，陛下常常以開山鼻祖自居，不會容忍有瑕疵的字流落在外。

　現在這幅不算好的字出現了，就說明，陛下已經是力不濟，再無嚴謹可言。

　三個字的構架也出現了問題，看似整齊，實際上很松散，另外，這三個字氣神全無。

　一個人寫字作畫的時候往往會表現出寫字作畫者當時的，心理狀況，如果師傅所言是真的，那麼，陛下的已經出現了問題。

　弟子以為，應該讓大師娘進宮為陛下診病。”

　云瑯搖頭道：“這不可能，很多年前，陛下就不再用我云氏醫者，準確的說，陛下信不過我們，也信不過除過醫之外的任何醫者。

　我們也不愿意讓云氏醫者跟陛下有什麼牽連。

　你大師娘，小師娘，這些年主攻的方向是婦科，兒科，故意在弱化其余門類。

　目的就是為了避免給陛下診病。”

　霍點點頭，見四周無人，就低聲道：“師傅還記得馬合羅此人麼？”

　云瑯道：“你在灞河邊上沒有殺死的那個人？”

　霍道：“正是此人！”

　“他怎麼了？”

　“已然散盡家財，準備流浪天下！”

　“咦？這怎麼可能？”

　“馬合羅的兩位兄長已經被皇后斬殺在了太子府，馬合羅的一位叔叔，也因為掉進了陛下的陷阱里，昨日死于大雨中。”

　“你是說……”

　“是的，弟子以為，馬合羅將會有大作，我們需要跟進嗎？”

　云瑯閉上眼睛，想了一下道：“你是怎麼想的？”

　霍低聲道：“靜觀其變，弟子以為應該收回監察馬合羅的人，消除掉監視馬合羅的印記，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

　云瑯點點頭道：“該是有一些變化的，死水也應該微瀾一下。”

　霍隨即離開了廷尉大牢。

　每一天都有人被死，行刑的地方就在廷尉大牢里。

　只要過欄桿，就能看到犯人是如何被決的。

　這個過程極其的漫長，于是，監牢里再一次變得熱鬧起來了，有哀求的，有嚎哭的，有心如死灰的，也有自己上吊的。

　短短的三天時間里，云瑯跟曹襄幾乎看遍了人臨死前的所有丑態。

　張連被斬首的時候，他喝的酩酊大醉，所以，當他的腦袋滾落之后，臉上的表是最自然的，周鴻哭泣的如同一個嬰兒，涕淚流。

　呂步舒哭泣尖的聲音徹夜不停……天亮之后，終于安靜下來了，只是臉上詭異的微笑表讓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在等待太升起，每當太升起，就會有三個犯人被決，今天，很奇怪，久久沒有宦來宣布行刑的消息。

　云瑯瞅著天空中的太，曹襄捂著耳朵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沒人說話，或許每一個人都在期盼前來行刑的宦永遠都不要來。

　“煩死了，怎麼還不行刑，早點殺完，耶耶好睡覺！”

　曹襄一把掀開被子，坐在床榻上，朝外面吼。

　他的聲音尖利且刺耳，所有等待行刑的犯人齊齊的怒視曹襄，曹襄咆哮道：“殺，殺，殺，早點殺個干凈，殺完了，有腦袋的，沒腦袋的都安心了，總這麼折磨人算什麼？算什麼？”

　正在看書的司馬遷聞言大笑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話不是曹侯常說的一句話麼？

　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啊。”

　曹襄抓著欄桿大道：“都去死吧！！”

　發泄完畢了，就再一次跳上床榻，把兩床毯子裹在上，連腦袋一起捂住，繼續準備睡覺。

　云瑯安靜的坐在角落里，抬頭繼續看太。

　滲人的安靜一直維系到了傍晚，終于被彭琪打破了。

　他借著給云瑯送飯食的機會，低聲道：“陛下于長樂宮遇刺！”

　曹襄一骨碌從床上跳起來，握著欄桿聲道：“陛下如何？”

　彭琪搖頭道：“不知，長樂宮已然被金日磾封鎖，北軍大營已經全部出，封鎖了是上林苑，細柳營大軍已經做好了出征的準備。

　大將軍霍去病統領城衛軍，駐守長樂宮，偏將軍李敢統領衛將軍所屬駐守長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