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道出了讓朱芷樂心驚跳的一句話。
眼看著的神變得驚訝,他這才繼續道。
「所以我才讓人專門在最短的時間,重新打理了這裡,封閉窗戶,撤掉擺設,避開了任何可能對造傷害的東西,就連樓梯的拐角都沒有放過,可是……」
他停頓了一瞬,突然抬起了自己的手。
朱芷樂猛的瞪大了眼睛,這才發現他的掌心到手臂都纏著紗布,但卻理的很潦草,已經被浸。
「安安再想盡一切辦法放棄自己,今天,是我的疏忽,我看到把自己抓傷,就去取藥箱,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趁我不在的時候,打碎了喝粥的瓷勺,用碎片再次試圖輕生,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回來把手裡的東西搶下來,現在已經……」
顧景琛深吸一口氣。
看到蘇安將碎片對準脖頸的那一瞬間的畫面,現在還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中。
朱芷樂也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什麼好。
半晌——
這才回過神來,沒好氣道,「你傷害安安那麼深,點傷又怎麼樣?」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告訴你我了多傷。」
顧景琛打斷了,繼續沉聲道。
「我是想告訴你,安安現在,沒有一點想要活下去的念頭,在抓住一切能用的機會,放棄自己的生命,如果你把接走,能保證家裡的環境像我這裡一樣安全嗎?」
「你能二十四小時全天都留在邊嗎?還是一旦你有工作的時候,要把扔到冷冰冰的療養院里去?就算你僱人,能完全放心嗎?如果安安真的出了什麼事,你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顧景琛一連五個問題,直接讓朱芷樂陷了沉默。
……
不能。
可是除了和顧景琛,這個世界上,好像真的沒有人可以照顧安安了……
但難道就要讓留在這裡,承擔著面對顧景琛的痛苦嗎!
朱芷樂的抿著下,沒有說話,也無法反駁。
顧景琛的聲音再次響起。
「剛才我說的那些,我都可以做到,我可以這樣守著一輩子。」
「呵,你早幹什麼去了?」
朱芷樂一聽到「一輩子」三個字,頓時更加氣不打一出來。
「如果你當初好好對安安,現在怎麼會……」
話說一半,朱芷樂便有些說不下去了。
事已至此,還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又有什麼意義呢?
遲來的深,是最不值錢的。
空氣靜默了一瞬。
顧景琛垂在側的手不自覺的攥,再次被悔恨包圍。
是啊。
如果他早點醒悟,事又何至如此?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半晌——
「總之,事就是這樣,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讓不會傷的環境,可是我阻止不了傷害自己和絕食,這些,只能靠你了,這段時間,我希你能留在這裡陪著安安,直到好起來為止,如果有工作的話,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其餘時間,你……」
「這些還用你說?安安是我的閨!」
朱芷樂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說完,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答應留下來了,頓時心裡又有些窩火。
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朱芷樂和顧景琛一樣,直接住在了蘇安隔壁。
不過大部分時間,卻都是待在蘇安的房間里。
甚至有時候晚上連自己的臥室都不回,直接在的房間打一個地鋪。
但蘇安卻始終沒有任何起。
起初,還會和朱芷樂說兩句話。
但容,也全部都是哀求朱芷樂,給一個痛快。
朱芷樂沒有辦法,眼見已經瘦的不樣子,只能用這個當借口,說幫想辦法,但是要乖乖吃東西,就當時離開世界之前的最後一頓飯。
蘇安竟然真的信了。
雖然吃進去的東西,大多都吐了出來,可好在暫時離了營養。
可這樣的借口,本就用不長久。
發現朱芷樂不過是在騙,便又開始不吃不喝,連話都不想說,每天都對著窗外發獃。
就這樣過了一周——
午飯時分,顧景琛將餐盤給朱芷樂。
朱芷樂沉默的接過,腳步沉重的來到了蘇安的房門外停下。
安安已經又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昨天,拉著安安的手哭了一個小時,才願意喝了一杯水。
儘管如此,也讓和顧景琛欣喜若狂。
因為這樣就說明,安安的心裡至還是在意邊朋友的的。
今天……難道還要用同樣的方法嗎?
朱芷樂正想著,接著——
突然聽到自己的房間里,傳來了一陣嗡嗡的震聲!
朱芷樂回過神來,急忙轉走了進去。
走到桌邊這才發現,接到電話的竟然是蘇安的手機!
自從來到這邊之後,蘇安的手機就一直在這裡保管著。
看著屏幕上那一串陌生的號碼,朱芷樂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
隨即便聽到——
「你好,請問是蘇小姐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有些陌生的男人的嗓音。
「哪位?」
朱芷樂皺眉反問。
接著就聽到那頭的人似乎是鬆了口氣,回答道。
「蘇小姐,我們是小區的業,這裡有一封你的信件,已經存放了好幾天了,郵局的人說你家裡沒有人,所以暫時寄存在我們這裡,你看什麼時候有空過來取一下?」
「信?」
朱芷樂聞言一怔,神有些不解。
這都什麼年代了……
居然還真的有人用郵局寄信?
思索片刻,好奇的繼續追問道,「可以告訴我寄信人是誰嗎?」
「嗯……我看一下……」
電話里傳來了似乎是拿起什麼東西的聲音。
不過兩秒,那人便繼續回答道,「是一個姓陸的人。」
「陸?」
朱芷樂猛地一驚,下意識的口而出,「是陸子霆嗎?」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信封上只寫了一個陸字。」對面回答道。
朱芷樂猛地攥了手機,沒有說話。
陸子霆給安安留了一封信?
那一定是他生前留下的,說不定寫滿了表白的話……
應該拿給安安看嗎?
萬一更加刺激了的緒……
朱芷樂正想著,就在這時——
「樂樂。」
蘇安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朱芷樂心裡咯噔一下,急忙轉頭看了過去。
隨即便看到蘇安已經走了進來,神也變得有些焦急。
「你在和誰講電話?我聽到學長的名字了……是他嗎?」
蘇安滿臉不可置信,一瞬間竟然以為陸子霆還活著。
「不是……」
朱芷樂急忙否認,慌之中對著電話那頭說道,「不好意思,我這邊有點事,先寄存一下吧,過段時間我會去拿的。」
說完,急忙掛斷了電話。
蘇安卻一把搶過了自己的手機!
「你在給誰打電話?為什麼會提到學長?你要去拿什麼?」
的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陸子霆這三個字,只要聽到,便讓心痛不已。
「安安……」
朱芷樂無奈的看著,大腦空白了一瞬,眼底也滿是糾結。
要不要告訴安安……
如果看完信,更加想不開怎麼辦?
可如果……說不定有轉機呢?
「樂樂,告訴我,求求你……」
蘇安的眼淚已經滾了下來。
朱芷樂頓時更加不知所措,看著蘇安傷心絕的樣子,終於下定了決心。
算了……
還有什麼樣的況會比現在更糟呢?
沒有資格將陸子霆對安安的心意藏起來……
「安安,剛才那個電話的,確是和陸學長有關的,他有樣東西留給了你,寄到了你家裡。」
朱芷樂將實話說了出來。
接著便看到蘇安立刻眼神一亮。
朱芷樂急忙繼續道,「我可以讓人去取!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你把這些飯都吃掉,我就讓人去取了送過來,好嗎?」
「好!」
蘇安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隨即不等朱芷樂催促,自己便拿起了餐盤上的筷子,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的作極快,像是本就沒有咀嚼,就直接把食咽下去了。
「安安,你慢點吃!」
朱芷樂被嚇了一跳,急忙將一旁的湯端了過來,無奈的勸道,「你要把這裡的東西都吃,而且要細嚼慢咽,這樣我才能把東西給你!」
此話一出,蘇安的作突然僵了一瞬。
停頓兩秒,終究還是默默地放慢了作,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但看起來,卻只是在機械的重複「吃飯」這個作而已。
朱芷樂看著的模樣,鼻尖頓時忍不住陣陣發酸,忍不住轉過去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急忙拿起手機,打算找人去將那封信取來。
很快,蘇安便將餐盤裡所有的飯菜都吃完了。
幾乎是剛一放下筷子,便立刻催促道,「樂樂,學長給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送來?」
「就快了。」
朱芷樂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距離,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
但願……陸子霆留下的東西,不要把安安的緒變得更糟吧。
很快,朱芷樂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得知對方已經到了樓下,將蘇安送回了房間,便直接去了客廳。
客廳里空的。
朱芷樂眼神轉了一圈,急忙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顧景琛應該是去工作了……
不過就算他在也沒關係,可以說這是寄給的工作信件!
反正這段時間,他只敢的看著安安,不會太靠近的邊。
所以不管怎樣都不會發現!
朱芷樂想著,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門,道了一聲謝,快速的將東西接了過來,趕回了樓上。
剛一進門——
「拿到了?」
蘇安原本坐在床邊,第一時間便朝著朱芷樂的手中看了過去,猛的站了起來!
「嗯。」
朱芷樂關上房門,將手中的信封給。
蘇安幾乎是將信封搶了過來,隨即只掃了一眼信封上的名字,眼淚便直接滴在了信封上。
「真的是學長……」
輕聲的低喃著,急忙打開了信封。
裡面並沒有太多的東西,只有一張對摺整齊的信紙。
展開,陸子霆雋秀的字便映眼簾。
【安安,我昨晚一夜沒睡,想到你答應嫁給我,我就興得本睡不著!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是看到你的時候,又不知從哪一句開始說起,於是我決定給你寫信!用寫信的方式告訴你!】
【安安,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剛好是我的生日了吧,而我……此刻應該正在去接我的未婚妻蘇安小姐出來吃大餐的路上!我們今天可以……】
第一句話,便讓蘇安直接泣不聲。
生日……
這封信是學長生日之前寫下的!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那一天的計劃!
但是現在卻……
無數的眼淚噼里啪啦的砸在信紙上,暈開了一小片字跡。
怕信紙被自己弄髒,蘇安急忙了眼淚,急忙繼續往下看。
信的容並不算長。
也如同朱芷樂所想的一般,陸子霆幾乎將自己所有的意都寄托在了這張薄薄的信紙上,完整的展現在蘇安面前。仟韆仦哾
他寫了如何的喜歡蘇安。
如何安排生日與未來的計劃。
甚至寫了許多蘇安聽都沒聽過的地方,說想和度月時一起去看那裡的風景。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辦法實現了。
「學長……為什麼……」
蘇安的眼淚早已經流了滿臉,眼前一片模糊。
信上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一片碎片,扎在了的心上。
每個碎片里,都有他和陸子霆相的點滴。
信的最後,他說——
【雖然現在許願還有點早,不過,我還是想把生日願在這裡寫下來。】
【我希我親的未婚妻,一輩子平安幸福,百歲無憂。】
最後八個字,陸子霆下筆似乎格外重。
蘇安幾乎能想象得到,他在寫這封信時,是怎樣像平時那樣溫的笑著。
「學長……」
形猛地一晃,再也堅持不住的靠在了桌邊,手中的信也緩緩飄落。
「安安!!!」
朱芷樂急忙手去扶,將攙到了床邊,突然有些後悔將這封信拿給了。
蘇安面如死灰,眼睛已經沒有一亮,此刻心裡除了陸子霆,再容不下其他。
學長那麼好的人,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是虧欠了他……
除了死,沒有任何方法能夠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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