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衍似有所察覺,暗中吩咐裴池盯了鎮國公府世子薛靖霖。
京城之中,倒是有些風聲鶴唳的意味了。
做為新帝倚重的臣子,裴池雖飽史詬病,卻也擋不住大批的員朝他討好賣乖,一時之間,他倒了搶手貨。
好在裴指揮使惡名在外,順理章的甩了幾次臉子,也就無人再敢往府上遞帖子了。
不過這日子也算不上太平,先是薑救駕遇刺,再是聖前請旨賜婚,薑家竟是要和鎮國公府結親了。
接二連三的事件,倒是讓陛下憔悴了不。
為天子近臣,裴池卻對此一言不發,他只是偶然想起,那薑家三姑娘薑膽子頗大,竟明擺著耍了陛下一道,他家那四姑娘,卻是個兔子似的人兒,一點風吹草便要被嚇哭鼻子似的。
裴池的腦海裡,倒是模模糊糊的想起那張怯生生的臉。
年關過後,便是元宵。
負責京中巡防的人手不夠,京兆尹便找上了裴池,借了三百錦衛,用以元宵布巡。
正好此時錦衛的暗線傳來消息,鎮國公世子薛靖霖似有異,裴池眼皮都沒抬一下,便趁機同意了。
他在京城之中不下天羅地網,準備將這些黨余孽一網打盡。
為保萬無一失,陛下竟出宮親自坐鎮。
裴池按照部署,將監控的位置安排在了玄武街的酒樓,從樓上下去,只見大街上人來人往,萬燈齊明,熱鬧非凡。
蕭懷衍卻無心聽他的安排,隻定定的著街上的一角出神。
裴池便也跟著了過去。
他一眼便瞧見了薑家那隻小兔子。
許是跟著自家長姐與兄長出來玩,小姑娘似是開心不已,執了一盞蓮花燈,穿了一襖子,略帶著幾分嬰兒的白臉蛋藏在兜帽之中,愈發顯得像極了那年畫上的小仙。
和薑家一行人正在猜燈謎,猜中了,便是一臉雀躍,若是猜錯了,便懊惱得直嘟。
裴池素日裡見慣了不聲的人,還是頭次見人臉上能有如此富鮮明的神,一時之間也有些新奇,倚在窗前看著小姑娘牽著薑家三姑娘的手撒。
“要那個!那個!”指的是那燈謎的頭彩——一盞琉璃宮燈。
薑家三姑娘也是寵的,便一心想要拿了這彩頭。
可惜未能遂願。
於是裴池便又見有些依依不舍地繞著燈柱饒了好幾圈,一副眼的模樣,倒也逗人得很。
蕭懷衍卻是待不住了,隨口丟下一句“不要傷及無辜”後便匆匆下了樓。
裴池自然知道自家陛下去了哪裡,隻吩咐人跟著,自己仍舊看著薑容一步三回頭地饞著那盞宮燈。
“找個人將那盞燈買下來。”他低聲說道。
“是。”
屬下即刻就去了。
裴池有些期待起那小兔子收到燈時的神。
未了,他又開始自嘲,堂堂錦衛指揮使,倒是乾起一些逗小姑娘開心的瑣事來了。
變故發生得很突然,就在薑薛兩家人準備離開之際,人群前頭卻傳來了一陣,有人甚至嚷了起來:“撒錢咯,撒錢咯!”
“花車,有花車。”
“天香樓的飄飄姑娘來了!”
無數人蜂擁而上,看花魁的看花魁,撿錢的撿錢,將那小兔子瞬間就開了。
裴池從樓上過去,小姑娘正可憐兮兮的抱著燈,一臉的驚慌失措。
“三姐姐!宜姐姐!世子!”
手足無措的站在人海裡,看上去無助極了。
裴池歎了一口氣,終是沒能夠按捺得住,飛下樓,將那隻嚇傻了的小兔子從人群之中拎了出來。
見到是他,薑容仿佛有些不可置信,眨了兩下眼睛。
裴池額角迅速疼了起來。
“不許哭。”他冷聲道。
烏黑的眼珠又眨了兩下,淚珠子便撲簌撲簌地滾了下來。
“裴大人。”薑容很快就認出了他,牽著他的袖,噎噎的:“我……我不是故意哭的。”
哽咽道。
待話一說完,更是自暴自棄了般,放聲大哭了起來:“三姐姐不見了。世子也不見了。”
裴池低頭看著這個死死拽著自己袖滿臉委屈的小姑娘,了自己的眉心。
“別哭。”
他放緩了語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更平易近人一些。
“你上樓去,我派人幫你去找。”
黨余孽尚且潛伏在人群之中,到時候起來,怕是沒人顧得上這隻小兔子。
倘若哪個不長眼的傷到了……
“跟我來。”他說道。
薑容忙不迭地跟在了他後,竟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看起來就很容易被人拐走。
裴池心想。
待到上了樓,薑容才發現酒樓裡都站滿了錦衛。
小姑娘似乎是被嚇倒了,細細的了一聲氣,腳也跟著退了一步。
“大人是有公務在嗎?”細聲細氣的問道。
裴池走在前頭,見沒有跟上來,便有些不耐煩:“上樓便是。”
“哦。”抱著燈,連忙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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