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不如不見,見了又能如何,不過平添煩憂罷了。知道他還活著,替他高興,卻不會再想見他了。
陸則臨走時,永嘉住了他,輕聲道,“你若見到他,便替我帶句話。我激他為大梁這數十年的付出,他日后諸事順遂……好好活著。”
永嘉沒有在京城久留,過了年,再一次離開了京城,這一次,仍舊朝南走。一年多的時間,去過貴州的思南府,跟著當地農戶摘荔枝,也去了云南的臨安府和大理府……走過的地方多了,自也有遇到危險的時候,一次跟著農戶穿山越嶺的時候,遇上了瘴氣,險些死在那崇山峻嶺中。護衛拼死將背出來,楊嬤嬤抱著哭得眼睛都紅了,只很無奈地答應楊嬤嬤,“我再不去這樣危險的地方了。”
楊嬤嬤才止住了淚,干淚給喂藥。
永嘉吃著藥,想起背自己出來的那護衛,瘴氣太濃,并未看清背的是哪個護衛,只能問楊嬤嬤,“那個救我出來的護衛怎麼樣了?”
楊嬤嬤道,“奴婢急壞了,還真沒瞧見。奴婢去問問。”
楊嬤嬤去問了后,帶了一個護衛進來。是眼生的,永嘉重賞了他,怕耽誤了這些護衛,幾乎每年都換新的,原來的那些就讓他們回京。
護衛謝過,便轉出去了。永嘉低頭的時候,護衛的背影在眼前一閃而過,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只永嘉心里卻莫名有些怪異,但一時又想不起哪里奇怪,過幾日,便也把這事給忘了。
這事終究還是二郎夫婦知曉了,帝后二人寫信來,苦勸不要在南邊了。恰好永嘉也把南邊逛了個遍了,也不想人擔心,便回信答應下來,打算朝北走。
原本的目的地不是邊陲,行至半途,遇見同行的商人去太白山附近采買山珍,那商人出門竟帶著妻子,那婦人笑瞇瞇與永嘉聊天,說起太白山,便道,“從前此附近遭韃子侵擾,雖知那里的東西好,可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也是不敢去的。如今卻不一樣了,那韃子的皇帝都被咱們陛下捉了,哪還敢放肆……且朝廷也鼓勵商人朝北走,那邊人日子不好過麽,都想著多攢點銀子……”
永嘉聽那婦人說了許多,如今太白山附近已經渾然變了模樣,從前的窮苦之地,如今也日益繁華了。想了一整夜,第二日便決定去太白山了。
到時正是冬天,太白山一年有九個月是積雪的。商人習以為常,帶上妻子,永嘉自是跟著他們同行,有悉的人帶路,自是最好的。
哪知馬車剛走到半途,忽的地山搖,馬車傾斜,永嘉從馬車中爬出來,就聽那商人朝眾人大喊,“趕上雪流沙了,快找樹抱住,越越好,抱死了,千萬別松開!”
話音剛落,便見山上不斷有厚厚的雪塊砸下來,眾人很快被砸得四散開,永嘉想起方才那商人的話,朝旁邊的大樹跑,沒跑兩步,后便有厚重的雪塊下來,來不及反應,被一力量拉了出去,一只有力的手臂環住的腰,被帶著往旁邊滾。
永嘉抬頭,茫茫的雪里,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用力抱住他的腰,怕被雪沖散。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若是只有一人,就是僥幸沒被雪死了,也走不出這雪山的,多一個人,至能彼此幫襯著。
四周雪泥四濺,永嘉大聲朝男人道,“找樹!不能被沖下去!”
男人沒有作聲,永嘉還以為他沒聽見,正想再喊一遍,卻見男人看準了一,猛地用力,一只手臂死死抓住了樹干,那樹干太,手掌握不住,他便死死扣進樹干,渾猛地一個施力,便被他帶著來到了那松樹邊。
永嘉忙牢牢抱住那樹,男人一手抱樹,一手死死掐著的腰,把牢牢固定在他的懷里。雪塊還在往下砸,砸下來的雪,則如泥沙一樣,洶涌朝下,恨不能把人沖進懸崖下,吞噬這世間萬一樣。
永嘉在外幾年,都未曾真正遇到過這樣的危險,哪怕是上次在嶺南遇到瘴氣,也只是昏迷過去,并未真正目睹危險這樣近在咫尺。
世間萬仿佛都被吞噬了一般,永嘉不由得有些害怕,不自覺地想要依靠旁人,男人用下抵著的頭,聲音沙啞,“別怕,我在。”
不知為何,永嘉竟真的沒那樣怕了。
閉上眼睛,等待這場災難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奔涌而下的雪浪終于結束了。四周一切變得寂靜,遠傳來護衛尋的聲音。
陸勤很不想松手,可也知道自己不得不松手,永嘉不想見他。他低頭,輕輕地拂過懷里的發,很輕的一個吻,手便松開了,他既希永嘉睜眼看他,又怕睜眼,可永嘉也并未抬頭。
陸勤松手,朝后退了一步,閉了閉眼,狠心要走,卻聽到永嘉的聲音。
“陸勤。”
陸勤渾僵住,猛地回頭。
一片狼藉的雪山里,永嘉站在松樹下,如當年初見時站在桃樹下那樣,了他的名字。
最開始的公主和世子,后來的長公主與衛國公,到如今,這世上只有陸勤和永嘉。
(完)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也完結了。
謝大家一路的陪伴,你們!
下一篇開《沉溺溫》,麻煩寶貝們收藏一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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