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麼就又不高興了呢!
喜怒無常啊!
楚沁在心里腹誹不止,掙扎一番后,覺得還是得哄哄他。
他剛才氣勢洶洶地殺過來雖然嚇了一跳,實則卻沒有怪的意思,只是在生安氏和下人的氣,想趕把事查清楚。雖說查到最后并不是邊的人的問題,可他本意也是想幫的。
他這麼用心,現下在這里不高興了,若坐視不理顯得多恩將仇報啊?
楚沁撇了撇,心里不再罵他了。凝神想了想,照舊先進了臥房,給他沏了盞茶。
對面的書房里,裴硯進了屋也無心喚下人進來,自顧自地劃亮火折子點燈,點好燈便坐到書案前。
……然后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并未帶書過來。
他頓時心里更不痛快了,負著氣在房里踱了兩個來回,然后停在了房中的書架前,打算隨便找本書看。
然而等他挑好書回過,卻見書案前多了個人。
楚沁立在那兒,面前放著托盤,托盤里盛著盞茶。見他看過來,一臉的別扭,低著頭小聲道:“你不是要喝茶?我沏好了。”
裴硯挑眉,信步走過去,翻著書落座:“不是要睡了?”
“也沒那麼困……”輕聲說。
他不咸不淡地“哦”了聲。
氣氛安靜了。
上輩子本沒見過他賭氣的楚沁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腳趾隔著繡鞋的鞋底子一下下蹭著地。
局促了半天,鼓足勇氣直言問:“三郎,剛才好好的,你為什麼突然就不高興了?”
明知故問!
裴硯咬牙,冷笑著抬眸看,卻迎上一臉真誠的詢問。
他便這樣與對視了兩息,漸漸發覺可能真的沒明白。
他只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氣都不好氣了,板著臉靠向椅背:“我問你,昨晚我過來的時候,你真睡了?”
“昨晚?”楚沁自知昨晚他來那會兒在干什麼,生生打了個激靈,“真、真睡了……”
裴硯瞇起眼睛,眼中沁出嘲弄:“五點鐘、屋里亮著燈、還有飯菜香,你便已經睡了?”
“……”楚沁噎住,臉一分分漲得通紅。
可其實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問,誰還沒點不方便見人的時候呢,有些事要瞞著旁人也都是難免的呀!
遇上這樣的事,找個能說出口的理由搪塞過去不是正好?在大宅院里,不是應該約定俗地看破不說破?
裴硯凝睇著,心底的失落一分甚過一分,方才的好心已然然無存,終是搖了搖頭,漠然道:“我要讀書了,你早些歇息吧。”
“哦。”楚沁低低應了聲,就轉打算走了。
他緒這樣古怪,讓沒了繼續哄的心思。自覺沒做錯什麼,他這樣簡直不講道理。
然而不及走到門口,他忽地又喚:“楚沁。”
定住腳,帶著殘存的不安回頭看他。
“下次你若不想見我。”裴硯深吸了口氣,覺得心里很難,難得噎了半天才繼續發出聲音,“大可以直說,不必找理由,我都明白。”
“啊?”楚沁愣住了。
眼看他眼中的彩消失殆盡,修長的手指翻著書頁,狀似平靜,細看卻在地輕。
他聲音里的輕與手上一樣微不可尋,竭力維持著從容告訴:“不想見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個,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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