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巧不巧的,竟然還真他給撞見了那一幕。
證據這不就有了麼。
印證了他所有不好的猜測和預。
這個談話勢在必行。
馬上就是高考,他作為班主任,不可能放任這件事這樣繼續下去。
平時一班誰都有可能被王大志去,唯獨這幾個年級前排,一般除了考完試后領取獎學金外,王大志本沒過他們。
季清洄乍然被去,溫聽蘿的心下意識就是一咯噔。
不大放心地抬眸看他。
季清洄已經準備過去,走到的位置邊,他頓住腳步,抬手了的眼角,笑著安:“可能就是什麼小事。”
溫聽蘿點點頭。
雖然是這麼安,但季清洄心里也是有些不好的猜測和預。總覺得這一趟沒那麼簡單。
而這種覺在他邁進辦公室后看見王大志的臉時,直接確認。
王大志朝他招招手:“站過來。”
季清洄依言走過去,猜測印證后,不過是一瞬的停頓,心里很快便坦然開來。
——沒什麼不好面對的。
王大志肅著臉,見他這樣坦然,心里反而更堵。他皺著眉,開始說事:“清洄啊,我一直是很看好你的,可是馬上就要高考了,你怎麼能在這個關頭掉鏈子呢?”
如他所料,果然是這個事。
季清洄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那種被老師破早的慌張神一概沒有,他依然是那般淡定。
王大志喝了口保溫杯里的茶,連連搖頭,“你們這樣肯定是不行的,待會我把也來,你們必須分開。”
辦公室被他清了場,現在只有他們兩人。
王大志很知道守護學生的私和自尊心。
聽見前面的話,他都還能云淡風輕,直到聽見王大志說要,他才猝然出聲:“不行。”
王大志一愣,沒反應過來:“不行什麼?哪個不行?”
“別來,有什麼事您跟我說。”
男生明明不過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卻毫無稚之,面清冷,如屹立青松,巍峨不地站在那兒,自一派風骨氣度,人本沒法把他當做一個學生來對話。
他就這麼一句話,不長,卻王大志聽出了不可商量的強口吻來。
-
季清洄這一去就去了整個課間,甚至還沒夠,直到上課鈴打響了十分鐘,他才終于遲遲而歸。
溫聽蘿不知道他這一去是發生了什麼,投來擔憂的目。
明明也沒做什麼壞事,頂多……是在犯事的邊緣瘋狂試探,但溫聽蘿還是極心虛。
這大抵就是“好學生”自帶的愧疚,總是做不了學校規定以外的壞事,一做壞事就會心虛。
季清洄只是勾著笑了下,看一眼后便回了位置。
溫聽蘿想,既然還能笑得這樣輕松蠱人,那應該是沒什麼大事。
這才安下心來,繼續上課。
一直到下課,才有機會問他:“老王你做什麼?”
“我……好好學習,占住這第一的位置,別輕易被你搶了。”
溫聽蘿:“……?”
嗤了聲,才不信呢。
“不信啊?好歹我跟他的時間比你長,他偏心我點兒,替我擔憂下別被你篡位,這是正常事。”
溫聽蘿更不信了。
大抵是有什麼別的小事找他吧。
不過只要不是談他們“早”的事就還好。
最擔心的只有這個。
季清洄了把的頭,“擔心什麼。”
能不擔心麼?
一朝做壞事,做夢都怕被發現。
季清洄“嘖”了聲,“怎麼這麼膽小。”
這還什麼都沒做呢,就這麼擔心。要是真做了什麼,那豈不是整日里一臉都寫著“我是賊”。
他覺得好笑,沒忍住哼笑出聲。
這麼小的膽量,以后可怎麼辦。
怎麼拉著做壞事?
溫聽蘿哪里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麼清風朗月的個人兒,誰能想到他的想法這麼惡劣。
-
模考績出來后,就在溫聽蘿以為肯定能打破這一分魔咒的時候——
懷疑的眼睛。
竟然又是一分!
何止是?圍觀著看績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人群里發出一小陣驚呼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又是一分哎!”
“聽蘿,你和季神真的不是說好的嗎?”
“這怎麼說好也沒法做到吧?他們又不會估分。”
“太神奇了,這次誰又輸了哈哈哈!反正我是贏了,我算是信了這個邪,下回我接著!”
溫聽蘿無奈地想,自己都還沒信這個邪。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艱難地掙扎出了人群,回到了一班。
季清洄在位置上看書,頭也沒抬,只是勾:“怎麼樣?第一還是第二?”
溫聽蘿沉默。
這都快千年老二了。
瞥見他隨意出的腳,壞心一起,用力在上面踩了一腳。
“嘶——”
“溫聽蘿,你不講武德啊,怎麼還帶謀殺的呢。”
等說完,他覷的臉,兀自笑著補充:“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第一跟我第一沒什麼差別。”
重點是第一第二嗎?
重點是那神之一分。
不對——
“誰跟你一家人了?”
“你啊,溫、聽、蘿。”
溫辛想裝聽不見都不行,他微惱,耳都染著紅暈,轉過頭來嚴肅地和季清洄辯駁:“是我姐,跟我才是一家。”
“嘖。”季清洄還真爭不過這一個,他凝眉苦思了會,半晌想出一個解決方案:“你家戶口本能不能一,給我騰一頁出來?”
溫辛:“……”
溫聽蘿:“……”
符戈:“……”
岑可:“……”
溫辛氣急敗壞地轉回頭去。
他說不過季清洄。
對上這個臉皮厚得堪比城墻的人,一般人還真說不贏。
等卷子一一分發下來后,溫聽蘿湊在他的座位前搗鼓,想對比看看試卷。
他也跟是剛得知兩人又只差了一分似的模樣,訝異地挑眉,“又是一分啊?”
溫聽蘿氣悶地點頭。
季清洄揚著,了下的臉頰,“沒事。”
溫聽蘿的執念逐漸從住他,轉化打破這一分魔咒。
想不明白,怎麼就能,每次都只差一分呢?
而且據的研究,每次這一分都沒差在同一個地方,毫無規律可言。
溫聽蘿只能當做是巧合。還是個打不破的巧合。
很快,高三又迎來了下一個模擬考。
各種模擬考頻繁得他們苦不迭,但是只能迎戰。
考數學的時候,溫聽蘿被最后一道大題難住。撐著腦袋發呆時,忽然發現季清洄已經收筆。
一愣,看了眼時間。
——不該呀,這麼快嗎?
但是時間不等人,也沒來得及多想,連忙抓回心思繼續做題。
等績出來后,又是意料之中的一分之差。
溫聽蘿想到什麼,跟他說,想看他的數學卷子。
季清洄遞給。
溫聽蘿沒再去看小的失分點,而是直接翻到最后一題。
——他只寫了一半,拿下了六分。
后續部分如果做得完整,最高能再拿六分。但他沒寫,也沒拿。
換做別人,可能會想一下是不是因為時間不夠,或者做不出來。但這是季清洄,記得考試那天他早早收筆,所以肯定不會是因為時間不夠,而這道題,以他的能力,他或許會被為難住,最后卻不會做不出來。
溫聽蘿一直以來都有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直到這一次,好像終于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不對勁之。
細微到難以發現,輕微到幾乎了無痕跡——
乍然抬眸,震驚地看向他:“你在控分?!”
溫聽蘿幾乎失聲,足以看得出此刻對于這個猜測的震驚程度。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那一刻,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可是當這個猜測和他聯系上,這個不可能又顯得沒那麼有力。
定定地看著他,等他回答。
季清洄眸微深。
溫聽蘿失語。張了張,想說什麼,可是到了間,又化作無聲。
周圍人的目縈繞過來,好奇他們在說什麼。
溫聽蘿心中大震,一時間回不過神。再次低頭看他的卷子,卻是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
——即使再不可思議、即使再不可能……
重復了一遍,語氣從震驚轉為了肯定:“你在控分,對嗎?”
久久。
終于等到了他的回答。
是一聲很輕的“嗯”。
他沒想到會發現。
他以為他做得還蠻晦?
并沒有想過會被人發現,包括。
被揭穿的這一刻,他的詫異和一樣多。
溫聽蘿心中大震,像是有鑼鼓在里面敲,敲得喧天作響。
在定定地看了他許久之后,仍然很難接這個事實。
首先沖在最前面的緒是不解。他沒事控什麼分?
細細地去探尋他此舉的目的,卻很難想得通。
他明明可以拿到更高的分數……
這樣他們就不會只差一分啦,可能會差得更多……
思及此,溫聽蘿忽然恍然,腦海里有一個更加離譜的猜測。
他該不會是為了和維持這一分的差距吧?
那這,未免也太變態了點?
不過,在這一分的差距下,原本確實是自信地以為進步了很多,以為和他的差距已經小。
這一分給的錯覺是,他們的差距只剩這一分。
而現在,掀開帷幕才知,他們的差距豈止這一分?
他已經強大到了控分的高度,也就說明實力遠比這個強。
擱這里控一分……玩呢?
明明怎麼躍也躍不過他去的,可他還在這里哄騙,看著在這里跳。
溫聽蘿瞇了瞇眼,眼神如刀一樣向他。
“季、清、洄——”
季清洄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他輕咳一聲,想按住的手:“我能解釋。”
“很厲害啊你,還玩控分──”溫聽蘿咬牙切齒。已經從震驚中出來了,現在余下的,只有被戲弄的惱。
岑可聽見后,驚訝程度不低于,“什麼什麼?控分?”
季清洄掃一眼,示意別搗。
岑可悻悻地了回去。
溫聽蘿將他的卷子拍在他桌上給他,跟著扭過頭去。
決絕程度,大有這輩子都沒有再回來之勢。
季清洄的太突突直跳。
一撇頭,還能對上符戈戲謔看熱鬧的眼神。
岑可給溫聽蘿寫紙條:【我靠我靠我靠!真的不愧是季清洄!他好牛啊啊啊!】
學生時代里總會有一個很厲害的傳奇人。
他似乎無所不能。
能力遠超同學。
而季清洄,就是槐城一中這一年級的傳奇人。
像是神壇上的人,不到的高嶺之花。
與他們之間,好似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不可及。
季清洄了下——沒反應。
又了一下——還是沒反應。
他蹙了下眉,頭疼地支著腦袋。
符戈打趣:“玩了吧?”
他看這小子春風得意很久了,這段時間跟小菠蘿的關系日漸親后,這小子連眉間都是飛揚的恣意。這回總算是被殺了威風,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子準備怎麼哄人。
季清洄扣了扣眉心,有被難住。
溫聽蘿就不是被難住的問題了,現在更多的是震撼。
震撼于他藏的實力,震撼于他那難估深淺的實力。
這個家伙,藏得可真深吶……
就好像你和你的對手在你追我趕地比賽,卻被突然告知,其實對方跑得比你快多了,你們之間的距離本不是眼看上去的這麼點兒。
皺皺鼻子。
在心里將季清洄狠狠錘了一頓。
-
放學后,在季清洄這邊,溫聽蘿于斷聯狀態。
季清洄通過符戈曲線救國地聯系,得到的回復是:【人家姑娘斷絕,回家努力讀書去了。】
季清洄:【?】
等到晚上,他琢磨著應該做完作業了,才給打電話。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終于接了,就是聲音沒什麼好氣兒:“干嘛?!”
季清洄訕訕。
“來負荊請罪。”
他的聲音有點啞,斯文敗類帶著點勾人的味道。
溫聽蘿不為所,故意問:“請什麼罪?我怎麼不知道?”
他說:“一開始的差一分是巧合,后來我覺得這個差距還不錯,就想控控分,看能不能控在一分的差距上。我不知道你能考多,所以每次都是猜測著控,沒想到一不小心就功了這麼多次。”
溫聽蘿:“?”
解釋了,但溫聽蘿好像更生氣了。
用了三秒鐘吸收這個信息,用了五秒鐘發火:“季、清、洄──”
季清洄:“……”
原來本不是巧合,是這個狗東西在“玩游戲”呢。
偏偏他技高超,每一局,全贏。
溫聽蘿深憤怒,下一秒就要掛斷電話。
季清洄掙扎:“主要目的是為了激勵你。這樣做,每次都能拉著你往上走。你想想,你是不是每次都為了超過這一分在竭盡全力地努力?雖然還是差一分,但是你這幾次的績明顯比一開始高了不。”
溫聽蘿慢慢冷靜下來。
好像……是的。
雖然差距都是一分。
但的進步眼可見,每一次都能看得出來進步。
可是──
他的行為未免也太狗了點!
“你現在的水平,比你剛來槐城一中的時候拔高了一個層次。蘿蘿,照你現在的水平去高考,能比曾經飛得更高。”
他的聲音輕而緩,像是流的一汪清泉,沁人心。
在那一刻,溫聽蘿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你說,你想飛走,飛得高,飛得遠。那我就助你飛,飛得更高,飛得更遠。”
他的聲音轉為鏗鏘。
與此同時,心跳如鼓。
如果說剛才季清洄的聲音還是染著笑,帶著些不正經的笑,那這會子剩下的,就只有正經。
他一本正經地將滿腔真心,親手剖開,現于的眼前。
滾滾生灼,捧于手上,燙手心。
溫聽蘿幾度張,都說不出話來。艱難地怔愣回神后,有些哽咽地想,何德何能……遇到這樣好的季清洄?
是季清洄呀。
是的季清洄呀。
是全世界最好的季清洄呀。
溫聽蘿的眼眶里不控地涌出熱淚。忽然好想好想抱抱他。
就抱一下。
一下就好。
“季清洄──”喊他。
“嗯?”
“想抱你。”
季清洄聽得耳生,到了心尖。
可從來沒有主地提過抱他。他一揚眉,爽快道:“那我現在過來?”
“算了,明天吧。”小姑娘吸吸鼻子,反悔的速遞和決定的速度一樣快。